第二十章，担忧
天都快黑了，做什么点心，只怕又是龚春琳在其中穿针引线，唐家三个女人一样的想法。 “不许去。”唐老太太说。 “娘，邻里间互帮互助还是你教我的呢。人家现在上门求我帮忙，怎么能不管呢。”唐雨说着往院门走。 “不！许！去！”唐老太太一字一顿地说。 声音从虚掩的院门传出来，龚春琳听着脸色微变。 唐雨走出来，关上院门，笑着问道：“都要吃晚饭了做什么点心？准备明天出城去卖吗？” “不是，今天遇到一位公子，他那天在城外买了我做的点心，带回去给他家人吃，他侄媳妇正在害喜，吃了点心特别喜欢，所以赶着要我做给她。”龚春琳说。 听到不是蒋海托龚春琳搭线，唐雨有些失落，自己已经出来了，总不好转头回去，强笑着和龚春琳来到龚家。 苏敏带来了一瓷坛牛奶，龚春琳将自家的牛奶一起倒在牛奶锅里，端在灶上熬制。她要苏敏将蛋清倒进碗里，端出厨房打成固体。 “这清水一样的东西怎么能打成糊？”苏敏不相信。 “顺着一个方向打，中途不能停，多打一会就行了。”龚春琳笑着说。 苏敏无奈，端着碗出去了。 唐雨帮着筛面粉，这事简单，很快便弄好了。她问：“还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把灶火看着。”龚春琳说。 唐雨搬了板凳过来，坐在灶前。 “今天我遇到蒋海，他要给你买礼物，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要我帮挑选。”龚春琳说。 唐雨猛地抬起头，灶火映在她的眼睛，跳动不已。 “他原本想送你块布料，我说怕干娘看见不好，他便算了。”龚春琳说。 唐雨的脸垮下来。 龚春琳忍住笑，继续道：“后来我们去了露芳斋。” 唐雨的眼睛瞪得几乎要掉出来，露芳斋！那对于全城的女孩来说，是神话一样的地方。她傻傻地望着龚春琳，听她道：“他选了盒最贵的胭脂给你。”唐雨脱口问道：“多少钱？” “五钱银子。”龚春琳说。 “你怎么不拦住他？你知道他一个月才赚多少钱吗？”唐雨跳起身，对着龚春琳的后背叫。 龚春琳慢慢搅着牛奶锅不作声。 “他现在哪里？得赶紧要他把那东西退了。”唐雨说。 “小雨，我看你为他生病，才找机会让你们见面，把话说清楚。他这个人如何，值不值得你动情，我心里没底，所以今天这事，算是我替你对他做的一个考验。东西是他主动要买的，留不留下，是你们俩的事，等他来了之后，你自己和他说。”龚春琳说。 唐雨知道自己不矜持了，抬头看着龚春琳的后背，小声道：“春琳，我刚才说话急了些，但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你只是单纯，受不了喜欢的人吃苦。”龚春琳说。 “春琳！”唐雨臊得双颊发热，两脚乱跺。 “好啦，好好坐着帮我看着火吧。”龚春琳说。 唐雨依言坐下，看着红红的灶火，仿佛看着蒋海的脸，甜蜜的笑意止不住从心里溢出来。 身后没有动静，龚春琳回头。看到唐雨脸上的甜蜜，龚春琳觉得心头涩得难受，忙扭回头专注地盯着锅里。 “累死我了。”苏敏走进来，将碗放在灶上，“是不是搅成这样就行了？”他问。 借着烛光，龚春琳看到碗里的蛋清并不象自己搅得那么好，道：“这样还不行，还得再搅一会。” “还要搅？”苏敏几乎要哭起来，“我的胳膊都快断了。” “我来吧。”唐雨说，才得了喜讯的她，只觉得全身有劲。 等龚春琳做好点心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她折了十个纸盒，将点心包好。又拿了两根草绳将点心捆成两捆。 苏敏将两捆点心都拎起来，龚春琳忙道：“你拿五盒，那五盒是我的。” “为什么？”苏敏问。 “你也看到了，你拿来的牛奶份量还不如我家牛产得多，其它的原料也都是我的，拿一半去，差不多了。”龚春琳说。 “我等了一下午，最后只拿五盒点心回去，一定会被骂。”苏敏说。 龚春琳道：“你就把我做点心的过程，详细说给你家东家听，他就不会骂你了。” 苏敏见她坚持不肯答应，只好拎着点心走了。 龚春琳将剩下的几块点心用盘子装好，递给唐雨，“谢谢你帮忙，这盘点心给干娘尝尝。” 唐雨端着盘子，脸红红的不说话。 “过几天，我有事要找他们帮忙。到时候，你若不忙，也过来帮忙吧。”龚春琳说。 唐雨应了一声，欢欢喜喜地走了。 龚春琳看一旁的案板上放着洗干净切好的菜，将灶火烧旺，锅里倒油炒起来。 “我来吧，”龚文彰从龚春琳的手中拿过锅铲说：“去哪了，这么晚回来。” 龚春琳真是累了，退到一边坐下，道：“哥，前两天在城外，我看见有人落水，被他人救起后，心跳和呼吸都没了。我见他家人哭得伤心，就提醒他们吹气进去，看有没有用，没想到真救活了。我当时也没留姓名，不知道他们怎么就找了过来，送了一百两银子给我，表示感谢。”若告诉龚文彰，安金简送来的是三百两银子，他肯定会起疑。 “一百两银子？”龚春琳皱起眉，扭头看龚春琳。 他虽然没说话，龚春琳还是明白他的意思，她只是出声提醒，对方怎么会送一百两银子。“那个人是吏部侍郎的大公子，大家公子的性命自然比平民百姓值钱。”龚春琳说。 她的话倒也挑不出错，龚文彰想了下，继续盯着她问：“你收了？” “嗯。”龚春琳低着头，小声道：“以前攒得钱，前段时间买点心材料都用得差不多了。我又想买金家那院子，既然有人送银子来，何必一定要去借呢。” “那侍郎家的公子，也不知道品行如何，虽然你从旁提醒，救了他一命，毕竟出力不多，他送这么多银子过来，总觉得不大对劲，你还是把钱还给人家吧。”龚文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