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谁想当贱人
每天凌晨,蒋海、秦晏等人先跟着朱四练一趟拳脚,再各做各的事。 这天早上,众人齐聚集合的地点,看到朱四的仍然有些红肿的眼睛全吓了一跳。都知道朱四练的功夫,二十五岁之前不能xiele真阳,应该不会是女人弄出来的吧。 朱四淡淡道:“这是老陈弄的。”他将自己昨天被骗的事说了一遍,又道:“我已有了打算,你们这几日进出注意些,晚出早归,别着了他的道,等我安排妥了,一起动手。” 众人答应,朱四要他们象往常一样练武。众人心里憋着一肚子火,勉强打了一趟,各自散去。 “阿晏,你等一下。”朱四唤道。 自从那日被龚春琳赶出来,秦晏做什么事都不得劲,见朱四特意留下自己,忙道:“四哥,等你眼睛好了,再教我心法,不急。” 朱四搭着秦晏的肩,边走边将自己昨日在龚春琳家避灾的事说了一遍,顾着朱槿的面子,只说自己跑到双帽胡同,发现朱槿不在家,不得已才跑入龚家。 秦晏听说龚春琳杀鸡以掩盖地上血迹的事,不由站住,反问道:“真的?”他早觉得她非比寻常,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迅速。 “我在树上没看清,只听到她和那鸡一样,两个疯了似的对着叫。”想到龚春琳当时被鸡吓得乱叫的模样,朱四既好笑,更觉得她不一般。龚春琳若是江湖上那种行事和男人一样的悍妇,倒也没什么,偏偏是那样胆小怕见血的良家民女,那种豁出去的胆色和心智更让人叹服。 龚春琳在朱四面前表现得如此出色,让秦晏觉得十分不安。朱四说的这句笑话,让他升出一点希望,忙道:“她就是个胆小的女人,不值一提。” 朱四道:“她救了我,要我帮她找个摊位做谢礼。我看有人愿意用三百两银子买下她做点心的方子,她有了钱,肯定不会只要个小摊位。我这几日没空张罗此事,你去街上问一问,有没有合适的铺面。” 秦晏再次站住,惊讶地问:“三百两银子买她做点心的方子?谁会做这样的事?” 朱四不好解释,淡淡道:“过几天,他们备齐材料便要交易,你若有空,到时候和我一起去做见证。” 秦晏不再多问,告别朱四,撒腿向双帽胡同跑来。 待秦晏跑到双帽胡同,天已大亮,朱槿家院门上挂着一把大锁,龚家的院门从里闩住。 秦晏站在门口看了半天,这话他必须要问清楚,不然··· “砰,砰,砰!” 龚春琳听到敲门声,走到门后问道:“谁呀?”昨天答应了龚文彰,他不在家,再也不要轻易给人开门。 “我!”秦晏憋了一肚子气。 听他声音不善,龚春琳垮下脸,道:“不是和你说过,要你不要来了么?” “我有事找你,不开门,我就敲得四邻都来看热闹!”秦晏恶狠狠地说。 龚春琳听了一怔,这小子大清早吃火药了?这么呛。她不想开门,秦晏敲门的声音真的有往大发展的趋势。她只好拉开门闩,叉腰立在门槛上,问:“你想做什么?” 秦晏抬头望着她,答道:“我来拿你差我的东西!” “什么?”龚春琳一怔。 “哼!当日说好的,我帮你买来牛奶,你把那方帕子给我!”秦晏梗着脖子说。 龚春琳瞪着他,这话自己确实说过,若拒绝了他,他天天以此为借口找上门,自己岂不要被他烦死!“你在这站着,我去拿。”龚春琳说着,退后一步准备关门。 秦晏抢步上前冲进院。 “你干什么!”龚春琳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扬声喝道。 秦晏自去石桌旁边坐下,道:“你准备开铺子?” “关你什么事?”龚春琳气乎乎地走过去,指着院门道:“你给我出去!” “哥知不知道?”秦晏问。 “关你什么事!”龚春琳恼了,大声喝问。 “你不知道开铺子这件事会毁了哥的前程么?”秦晏同样对着龚春琳大喝。 “呃?”龚春琳一怔,不明白秦晏这是什么意思。 “开商铺要去官衙注商籍,入了商籍便是贱民,不能参加科考!”秦晏大声说。
龚春琳的嘴张成一个大大的‘O’,怔了半天才道:“不可能,我哥一直知道我要做点心去卖,怎么没和我说过此事。” “若是随便在街上摆个小摊,每天进出帐不过几十文,不需要注商籍。若租铺面,正儿八经做生意,就要改户籍了。”秦晏说,“就象我娘改嫁,入了刘家户头,我却是秦家单人独户。” 龚春琳想了想,问:“注商籍有什么好处?”。 秦晏没少看继父被衙役刁难,冷笑道:“每月除了按时交税,衙门里随便有什么事,都得交钱,这便是好处!” “这样的话,谁愿意注商籍?”龚春琳觉得这个世界的法令太奇怪了,成为贱民,还要比普通人多交税钱,谁还愿意成为商人? 秦晏冷笑道:“那你就别租铺子,别经商好了,谁又求你去了。” 龚春琳被堵得说不出话,看来这个世界就是轻视商人,故意用这么苛刻的条款拦阻想做生意的人投身商海。 自己原本想通过经商改善生活,若龚文彰能考中,也可以对自己的生意提供一些关照,而自己赚了钱,也可以帮着他疏通上司、打点同僚,让他的仕途走得更通畅,原本是相铺相成的好事,没想到从仕与经商竟势不两立。 绝不能影响了龚文彰的前途,但要龚春琳放弃从商,一个毁容的女人又能靠什么生活? “你怎么知道我想租铺面?”龚春琳觉得奇怪,她一直想的是摆个小摊,租铺面这件事只是听到赵岳愿意买点心方子时,在她的心头闪了下,没有对任何人说,秦晏怎么知道? “四哥说的,他说有人愿意用三百两银子买你的点心方子。”秦晏说。 “这人怎么这样!嘴巴真贱!”龚春琳恨道。 秦晏翻了下眼睛,辩解和加深龚春琳对朱四的恶感,这两个念头在他心里翻来翻去,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经商,不连累我哥么?”龚春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