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青涩不及当初,聚散不由你我
上一章:第一百一十四章我要嫁给太子了下一章:第一百一十六章好一场闹剧 华溪烟也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萧叶彤嫁给宁煊?她是认真的? 但是那二人之间的气氛太过诡异,诡异到华溪烟‘插’不进半个字去。【】(hua.广告)-79- 半晌,宁晔才似是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恭喜。” 萧叶彤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像是松了口气一般,‘欲’要再说些什么,终究只是呵呵地笑了笑。 她走到方才宁晔坐着的桌子边上,拿起上边的茶杯,状似不经意地喝水。 华溪烟却分明看到了她泛红的眼眶。 “哗啦啦”,大雨倾盆而下,伴随着宁晔摔‘门’离去的声音。 不知道宁晔用了多么大的力气,那厚重的红木宫‘门’竟然在发出巨大的响声之后,自行弹开。刚刚被掩盖住而小了一刹那的雨声再次大了起来。 “他走了,不必撑着了。”华溪烟看着萧叶彤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姿,缓缓开口。 萧叶彤垂下头,看到桌子上放着的宁晔方才把玩着的那串檀木念珠,眸光一顿。 见她的表情怪异,华溪烟试探问道:“你认识这个?” 这是宁晔的东西,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宁晔的时候,他的所有东西全部都被乞丐抢了过去,甚至是连华贵的外袍也没能幸免,但是他却是死死护住了这串念珠。 所以当初她便知道,这个东西对他来说,意义不凡。 由于经年累月的把玩,紫‘色’的檀木念珠已经发亮,成‘色’显然更好了。如今静静躺在萧叶彤白皙的手掌中,像是一个命运的轮回,被她缓缓托举而起。 “想不到他还留着……”萧叶彤说着说着,忽然笑了,笑了笑着,泪水倾泻而出。 一道亮光自华溪烟脑中闪过:“这个……是你的?” “嗯。”萧叶彤点点头,“我送给他的。” 华溪烟一头雾水,按照萧叶彤和宁晔这一见面就掐架的关系,怎么可能互送礼品?而且这一看就是经年累月的东西…… “罢了……”萧叶彤忽然沉沉叹了一声,将手中的东西再次放到桌上,“反正我要嫁给太子了,陈年旧事,说起来不过是徒留遗憾罢了。” “你不是很喜欢宁晔么?何必委屈自己。” “委屈?”萧叶彤嗤笑一声,“怕是世间也只有你觉得我是委屈了。别人怕是都以为我要高攀了……那可是太子妃的位置啊……” “那宁晔呢?你们自小的婚约呢?” 华溪烟知道萧叶彤绝对不是一个委屈求全的人,而依照她萧家家主的身份,也根本无需应合皇室去嫁给宁煊,而唯一的解释便是,她真的是,心灰意冷了。(hua.棉花糖 “我都追着他跑了这么长时间了,人家不接受,我也该要点儿脸了。”萧叶彤说着,当真‘摸’了‘摸’自己的脸,‘唇’边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他有心仪之人,我成全他罢。” 往日的嚣张跋扈再不见一分,往日的张扬无度再无迹可寻,如今在栖凤宫内站着的,无非是一个心灰意冷以至绝望的人。 “许是因为那只是他心里的一个影子呢?”华溪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为什么要这么积极的挽回萧叶彤那寂静无声就要完全堙没的热度,以至于她的声音都有些急迫起来,“他不过是记得那个小的时候陪伴他救过他的人罢了,那个人可以是杨瑾容,也可以是别人,不过是小的时候,陪她度过那段难捱的时光的人罢了。” 萧叶彤闻言猛地看向华溪烟,背对着窗户的脸苍白到了一种死灰的境地,方才还一片‘波’澜不惊的眸光中,现在更是一片死寂:“陪伴他?救过他?杨瑾容?” 三个问题,九个字,伴随着她扬起的声音,以至于最后三个字都有了尖锐的意味。 “哈!”萧叶彤忽然仓皇一笑,“我竟不知,我是输在了这个上边!” 华溪烟看着面前这个像是最后一抹希望都被打破了的‘女’子,看她张狂的笑着,看她红衣似火越掩饰不住内心的苍寂,看她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己,看她笑得不甘愤恨却豪放肆意。 “杨瑾容?”半晌,萧叶彤才止了笑声,丛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谁告诉他是杨瑾容?” “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知道青县和弘农毗邻,而弘农杨氏的小姐又自小在庄子里……”说到这里,华溪烟猛然顿住,拿一种十分震撼的眼神看着神态默然的萧叶彤。 青县不光和弘农毗邻,和兰陵也是毗邻! 萧叶彤自小也是在兰陵本家长大! 一个大家小姐,为何会对一个并不熟识的人穷追猛打?为何刚开始还叫嚷着要和宁晔退婚却在后来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切的一切,忽然间在现在,月开月明。 萧叶彤像是被‘抽’去了最后的力气一般,瘫倒在刚才宁晔坐着的那椅子上,侧靠着椅背,将脸埋入臂弯之中。 “你为何……一开始不告诉他?” “告诉?我怎么告诉?”萧叶彤闷闷的声音传来,苍寂而又悲凉,“谁知道那么年幼的事情他是不是当做笑话一笑而过,毕竟他现在……变得如此优秀……” 华溪烟瞬间觉得好无力,萧叶彤怕小时候自己的全心全意成为一场笑话而不去过问,宁晔怕自己这么些年来的纪念与等待而成为笑话而不去佐证。他们都害怕结果的荒谬而失去了询问的语气,导致了最后的误会与错过,酿成了现在这种一发而不可收拾的结果。 “可是……”华溪烟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既然你们小时候那般较好,为何他却不认识你?” 按理来说,就算是一个人如何长大,都会有着小时候的影子,萧叶彤就算变化再大,和小时候都不会没有半分相像。宁晔念了她这么些年,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萧叶彤微微侧了侧头,从臂弯中‘露’出半张脸,喉间发出一声极其怪异的笑意:“相貌么……他自然是认不出的……任何一个人都是认不出的……” “当初我拼死将他救出来的时候,自己身前都是火,半边脸都烧毁了。若不是后来遇到了高人,指不定我现在是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萧叶彤下颚掸着胳膊,整个人趴在椅子上,眸中的神‘色’恍恍惚惚,“那段日子真是难熬啊……脸毁了,头发没了,眼瞎了……每天为了治病要全身都扎着无数银针,痛得死去活来……”
“你知道那种不断将皮‘rou’挖去再长出来,挖去再长出来的痛苦么?”萧叶彤忽然眼睛‘露’出一抹莹亮的神‘色’,像是真的很好奇一般,在问着华溪烟。 “我的眼睛没有好完全,所以我的右眼不能侧着看过去,会很痛。”萧叶彤说着,换了个姿势,将脸侧放在臂弯处,“还有我的下颚,也时不时地会痛,因为当初割了一块儿下去……” “还有我的脸,虽然好了许多,但是依旧坑坑洼洼,每天还要用许多胭脂水分来遮盖,否则还很是恐怖……谁不喜欢肤如凝脂的‘女’子呢……”萧叶彤说着,笑了一声,不知是在唏嘘,还是在自嘲。 于是华溪烟终于明白了方才萧叶彤的那一句,“他变得如此优秀”的深层含义是什么。 “我小的时候便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我和他有婚约。他当初还说要娶我,我便将这串念珠‘交’给了他,说是将来拿这个来找我吧。”萧叶彤的声音变得平平缓缓,再也没有了方才那般的冷寂与绝望。 但是华溪烟知道,这才是在‘弄’明白一切真相之后的,最终的绝望。 “直到偶然一次见到他腕上的这串念珠,我便想着他对我是不是还有着一丝念想……当初我在兰陵本家的时候,父母说不能随便告诉别人我的身份,但是我分明暗示过他的啊……”萧叶彤的话像是在问着华溪烟,又像是在喃喃自语问着自己,更似乎是,要给这段怎么都不完美的感情,一个完美的答案。 “我……我将来娶你好不好?” “呃……好啊……你将来拿这个来找我吧!” “你……答应我了?” “嗯啊……我本来就是要嫁给你的啊……” 兰陵萧氏的小姐,本来就是要嫁给安王小王爷的啊…… 年少之时一段不易被任何人当真的玩笑话,这其中微微深究便可知的内涵,便被人这么轻易地忽略了……并且一过就是这么多年。 华溪烟不知道该对这个在这段感情中已然身心皆受极大创伤的‘女’子说些什么,只得抬头看着‘门’口,那个老早便站在那里的人。 他应当只是来取回不小心落在这里的念珠而已。 华溪烟看宁晔浑身湿透,甚至是还有雨水不断沿着他的下颚滴下,饶是再多的雨水,也冲刷不走他脸上的震撼与‘迷’惘。 萧叶彤背扬起手,将那串念珠放在手心,对着宁晔伸了过去。紫‘色’的念珠,接口处的三颗,里边一侧,刻着“萧叶彤”三个字。 这么些年来,要是宁晔能将这念珠翻来覆去好好看看,便能发现这其中刻着的字迹。 可是他没有。 这便是造化‘弄’人。 那串念珠终究没有再次回到宁晔那里,而是在萧叶彤手中,化为灰烬。一并灭去的,是被这二人纪念了十数年的青涩感情。 二人再不是当初的模样,十多年过去,已然都有风霜。 圣旨已下,一切已成定局,注定是错过,所以再也挽回。 青涩不及当初,聚散不由你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