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梅七道姑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正中的圆桌上点着一盏油灯。【】云祁坐在一边的背光处,灯光照不到他的脸,只在他一身如雪白衣上镀了一层金黄的熏光,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柔和的光芒。 “我以为你不会同意。”华溪烟开口打破了这一室寂静。 她看不清云祁的脸色,但是想着必定是不快的,所以说话的语气也轻软了些许,轻轻柔柔的像是一片羽毛,柔柔地掠过心头。 “我对自己很有信心。”云祁淡然开口,丝毫不觉得华溪烟会在自己的魅力下依旧移情别恋。 华溪烟眨眨眼,知道云祁这是没有生气,心下瞬间轻松了不知凡几。 “我倒是觉得那扶奚不像是死皮赖脸要跟着咱们的人。”华溪烟开口说着。也不怪她心思众多,只是如今非常时期,自然是要小心翼翼。 “难不成你还觉得这是李家布下的局不成”云祁一语道破了华溪烟心中所想。 见华溪烟不语,云祁接着道:“你可别高估了李耀,他可舍不得将这种人拿出来构害你。” 华溪烟眨眨眼:“怎么说” “听闻先前有人给李耀献了两人,李耀大喜,将那二人藏于深深庭院之中,不容外人窥探半分。那二人我倒是也见过,和今日这人比起来差了太多,所以若是真的,李耀根本不舍。” 听云祁这么说,华溪烟对那位堂堂陇西将军倒是无比好奇,想着到底是什么样的奇葩才能有出这么强的占有欲。 华溪烟扬扬眉梢:“既然如此这人我还是先收着好,说不定到时候也是一把利剑。” “嗯,就算是没什么用到时候也能给你赚钱不是”云祁很不厚道地道出了华溪烟内心所想。 华溪烟嘻嘻一笑:“果真知我者,景熙也。” 云祁一把拉住华溪烟的柔胰,只觉得她如花笑靥在这昏黄的灯光下更加迷离旖旎,那一双明目中水波荡漾,芳华潋滟,眉梢眼角处的风情几乎将人的魂魄勾了去,弯弯的菱唇较之一弯新月更能让人愉悦几分,这般痴痴地看着,手下不觉用力几分。 华溪烟很满意面前这人如此神态,娇笑一声身子一转便窝进了云祁怀中,双手勾着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如何觉得本公子风华绝代是不是” 一句话瞬间让云祁有些哭笑不得,但也只是片刻,恢复了一贯的温润清雅:“世人也不知我便是云祁,所以有些事,倒也是可行。” 话落俯身,吻在华溪烟惊吓之余而有些僵硬的唇角之上。 二人正情深意浓之时,不料外边却传来了“咚咚”敲门的声音。 华溪烟微微皱眉,便推拒着云祁。 云祁却是不依,扣着华溪烟的后脑加深这个吻,对于外边的打扰恍若不闻。 扶奚靠在门框上,不紧不慢地敲着那门,想着他就是问一句话么,就这么被拒之门外真的好么 忽然间,扶奚只觉得门内一股大力传来,似是千军万马般纷涌而至,他甚至还来不及躲避,那力道便穿透了紧闭的红木雕花门,重重敲在他的胸口,让他堪堪后退几步握紧了身后的栏杆才没从四楼上翻下去。 “真狠。”扶奚擦了一把唇角溢出的血,瞪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回房调息去了。 华溪烟只知道经久不绝的敲门声停了下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云祁逐渐加深的吻中不断失去了理智。 许久,华溪烟才得以重新喘息。索性“身经百战”之后,她已经不再面红耳赤不生娇羞,也深知自己脸皮更厚了一层。 刚刚回过神,便觉得脚下一空,云祁竟然揽着她从窗中飞身而出,七拐八拐地进了一个毫不起眼的院子。 “大晚上的你是来做贼”华溪烟悄声说道。 云祁轻哼一声:“本公子可是君子。” 话落,带着华溪烟纵一跃,轻轻落入院中。 “公子来了”房中传来一个欣喜的声音,下一刻房门打开,一位年轻的姑娘走了出来。 虽然天色已黑,但是华溪烟依旧可以看清姑娘的面容,很是清秀。但是她的打扮却不同于寻常见到的小姐那般绫罗满身,也不同于梓菱那种劲装素服,而是打扮有点像嗯,王岚平时那样,英姿飒爽。 “玢儿。”云祁冲着女子点了点头,拉着华溪烟进了屋子。 “哎哎公子慢着点儿”华溪烟只见那女子一阵风似的吹进了房中,徒留一条长长的辫子在身后摇晃。 云祁的脚步未停,倒是笑着道:“怎么,还怕我为难你的那些心肝不成” “你为难我的心肝还少吗”唤作玢儿的女子撇撇嘴,小心翼翼地抱着桌上的几个盒子进了内室。 云祁拉着华溪烟在一张桌子上坐下,扬声问道:“婆婆何在” 玢儿从内室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歪着头问道:“难不成公子就想着婆婆,不想我” “自然是婆婆第一位。”云祁说着,拿过那托盘,里面是两碗阳春面,云祁拿出一碗放在了华溪烟面前。 “哈哈,好小子,算老婆子没白疼你”朗笑声传来,一位身材娇小的老妪从内室走了出来。 说是老妪,也只是华溪烟见她一身葛裙,满头银丝,但是走进一看,面颊光华如蛋,莹润有光,不见半分皱纹半点,不光年轻貌美,精神砾,还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 “所以祁这不是一来岚城就来看望您了”云祁笑答道。 短短的时间,华溪烟也看明白了这二人和云祁的关系非同寻常,先不说那老妪敢对云祁直呼“小子”,玢儿也是一副熟稔之态,并无下属的那种毕恭毕敬,也没有寻常女子那般痴心倾慕,更像是极为密切的朋友。 “这就是你小子心仪的丫头”老妪的一双眼眸在华溪烟面上几乎可以刮一层皮下来,“倒是不错。” “她是女的”玢儿掩唇轻呼一声,身形一晃便到了华溪烟身后,喃喃道,“不对啊,我刚见没有易容的痕迹啊” “那小子不是也没易容么现在不也成了那副德行”老妪拍了拍桌子,提醒着玢儿注意自己在华溪烟脸上摸来摸去的爪子。 “你这易容术倒是精妙,不如你教教我”玢儿坐在了华溪烟身边,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十分殷勤地说道。 “这不是易容” “哇你的声音真好听”玢儿惊呼一声,就差眼冒桃心了。 “那你本来的相貌就是这样可是你为什么不是男子”玢儿忽然换上了一副苦菜花一样的神情,在华溪烟脸上摸了一把,“那样我就能嫁给你了”
华溪烟无言以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脸从那双指尖泛着蓝光的纤手中解救出来,不动声色地吃面。 这几人废话间云祁已经优雅地放下了筷子,拿出帕子擦擦嘴,对着对面那老妪道:“我今日来和婆婆拿那样东西。” 老妪正带着一抹万分慈爱的神色看着华溪烟,闻言脸色一僵,语气也不如刚才那般轻快:“你打算好了” 云祁点头:“确已三思。” 老妪某光复杂地看着云祁,又看着华溪烟,就连玢儿也眨了眨眼,收回了正在吃华溪烟豆腐的爪子。 华溪烟不明所以,只得眼睁睁看着那老妪拿出一个锦囊递给云祁:“小子,既然你已经想好老婆子也没什么好说的。既然这东西存在,便总有这一日。” 云祁态度恭敬地接过那东西,温声道:“婆婆放心,祁定然铭记祖训,不敢逾越半分。” 老妪点点头,脸上露出一种似感似叹的悲悯之色:“切记,天下苍生为重” 华溪烟身子一震,看着云祁手中红色的锦囊,觉得那红如此刺目,如血如绛,如同鲜血染成。 “公子和夫人好不容易来一次,弄得这么凝重做什么”玢儿没好气地翻个白眼,接着笑得灿烂地将华溪烟面前的面又推了推,“夫人多吃些,这面可是寻常买不到的” 华溪烟被她一句“夫人”叫的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能多就怕拂了云祁的面子,于是重新拿起了筷子慢慢吃着:“确实极为美味。” “那是自然,公子以前就对我的手艺赞不绝口呢”玢儿说着,冲云祁扬眉。 “愈发精进了。”云祁也很给面子地夸赞了一句。 老妪也笑了起来,清朗婉转的笑声和满头银丝配起来毫无违和感:“你可别夸她,不然老婆子又要连着吃一个月的面了” 话落,四人都笑了起来,这一老一少当真是有趣得紧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老妪忽然问着华溪烟:“丫头,你对这小子知道多少” 华溪烟不慌不忙地笑回:“景熙能有今日成就,自然万分不易,我不忍让他将过去的伤疤重新揭开,鲜血淋漓。只肖时机到了,他自会慢慢与我说清楚。只是现在,他说什么、做什么,我便信什么、依什么罢了。” 老妪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华溪烟笑道:“不了解就是不了解,竟然说的让老婆子无言以对,真是聪慧,聪慧” 说着,转头看着云祁:“小子,当年要不是没有老婆子,你也没今日喽” 云祁深以为然地点头:“确实,祁欠婆婆一个人情。” “你哪里欠我一个人情”老妪瞪了云祁一眼。 “是,是,当前祁答应婆婆的事情定会完成”云祁急忙表态。 老妪再次笑开,年轻的脸如灼灼春花,给一头银丝都镀上了一层淡淡醺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