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祭祀前夜
错综复杂的关系，往往预示着没有绝对不变的是非曲直，只有永恒不变的利益交织 接着，李旦在上官婉儿的传话之中知道了自己在后日的祭祀之中所扮演的角色。虽说他是当今的大唐天子，可是如今朝堂之上的形势，他的心中自然也是十分的清楚。就拿这次的祥瑞之事来说，满朝文武之中，只有区区一个人站出来表示不满。而那一日李旦在朝堂之上的情绪失控，只怕同这样的惨状有些关系。 这一次的祭祀，天后武则天将作为主献，而皇帝李旦则成了亚献。这样的情形，和当年天后与高宗二人封禅泰山之时的过程正好反了过来。当年的天后，自己只是亚献，高宗皇帝才是主献。不过现在，李旦倒是心知肚明，自己哪里还有同自己父亲比较的资格。 在确认了所有的事情之后，婉儿微微点了点头，小声地对着一脸忧郁的皇帝说道：“陛下，从现在起，朝堂之上的情形已经愈发紧张。不过，婢子有一句话，希望陛下能够听进去。天后再怎么说也是陛下的亲生母亲，只要陛下不起不孝之念，天后是绝对不会伤害陛下的。”此话一出，李旦的心中虽然明白她的好意，却还是也有了一丝的不甘于彷徨。 见李旦如此的表情，婉儿心中稍安，便作辞离去，匆匆赶回武则天的上阳宫中复命而去。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李旦微微叹息着。这时，只见窦妃怀抱着自己的小儿子走了出来。这时，李旦的心情这才算是好了一些。 “陛下，三郎刚才见您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在那里悄悄的流泪呢。”原来，在方才婉儿同李旦交谈的时候，窦妃正抱着他，悄悄的躲在一旁偷听着。不过之前的几乎每一次，她都会如此行事。可今天，不知为何，一直在怀中很乖巧的三郎居然在那里无声的啜泣着。以至于李旦和上官婉儿二人都没有察觉。 “怎么拉？”李旦连忙收敛起原本有些忧郁的脸色，一脸堆笑的抱过三郎，微笑着问道。小孩子那里知道那么多，见父皇询问，便怯生生的开口道：“每次那个人以来，父皇就要不高兴好一阵，然后就没人陪我玩了······” 朝堂之上，愈来愈明显的一种声音终于渐渐地浮现······ “天后应当顺天应人，加封圣母神皇的尊号。为天下计，早日更进一步！” “天子该下诏禅让皇位，让天后治理天下更加名正言顺！” ······ 诸如此类的议论开始渐渐地多了起来。起初只是在地下暗中流传。不久之后，如此的言论，毫无意外的出现在了洛阳街头百姓的茶余饭后。虽然他们也是不敢张扬，但在私下里还是议论的相当的火热。官府虽然知晓情况，却似乎并没有打算去管。整个洛阳城中，伴随着陨铁玉碑和那八个大字的出水，显得格外的神秘起来。 而这两日，欧然等人自然也不会闲着。不过却是对唐同泰的身世来了兴致。昨日范昭与李臣观二人的查访，确认了这个唐同泰南疆巫族之人的身份，却并没有当面道破。而他们现在决定暂时蛰伏下来，看看下一步武承嗣与越王八剑之间是否还有别的什么计划。与此同时，独孤邪准备夜入皇宫打探一下的消息，让人不解的是大师兄范昭似乎并没有阻拦的意思。而早已被真刚派到洛阳城中各处的弟子们，也正在探听着街头巷尾对于这洛河祥瑞之事的议论。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在太宗年间关中出现过的一本叫的书，上面好像说唐历三世之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一条小巷子的茶棚中，一个声音说道。 “怎么不知道，听家里的老人说，当年可是杀了好多人呢！”另一个声音附和道。 “我说你们别在我的店里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行不行，引来官府的人该当如何？”听声音像是这茶棚的老板在小声的抱怨着。 “怕什么！而今洛水之中出了那么大一块祥瑞。听那群书呆子说，那祥瑞之上刻着的八个字，意思就是让当今天后登基称帝呢！”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众人随声附和的说道。 “我说各位小声点行不，招来了衙门的人，我可经受不起呀······”而在一旁，两双眼睛正盯着茶棚之中发生的一切。这二人，正是被真刚派出来查访洛阳城中的百姓对于这次洛河之中陨铁祥瑞之事看法的却邪与转魄二人。而现在的情况看来，百姓们的反应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于其余几人根本不需要制造话题出来，洛阳城中的百姓们也渐渐地开始敢于在外人面前讨论神器更易如此大的事情。 “看来这些百姓们的反应完全在师父的预料之中。”转魄对着一旁的却邪说道。此刻的他们，已经暗中打探过了很多坊市，从洛阳城中百姓口中说出的话来看，几乎都和方才的那一番对话十分的相似。 却邪听完转魄的话后，微微点头，并没有显得有多么兴奋的样子。在他看来，这所谓的祥瑞也不过是欺骗百姓和官员的障眼法与问路石罢了。只不过看起来，显得比较成功而已。他现在唯一关心的问题，还是悬翦师叔与灭魂剑扶歌是否已经来到了洛阳城中。于是，脸上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转魄此时哪里知道他的心中所想，连忙打算去城北的秘密联络点中将这个消息告知真刚本人。却被却邪一把拉住，这也是似先一鸣第一次牵起了扶雅的小手。顿时，二人感到尴尬不已。 “你做什么？”转魄有些恼怒的问道。 “我是怕你太急了。”却邪看似十分淡然的说道。其实他此刻的心脏，正跳的飞快，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却是在转魄面前装出来的。稍稍平复了一下激动地心情，却邪继续故作镇定的说道：“明日的祭祀大典只怕还会有更大的场面，依我之见还是将那场戏看完了再回去。”说完，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转魄听完，也觉得似乎很有道理，随着他的脚步，悄悄的离开了这间坊市。 而此时在御史台衙署之中的傅游艺，此时显得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虽然因为自己的地位低下，昨日并没有资格站到朝堂之上的群臣之中目睹到皇帝接受洛河祥瑞的情形，但是今日从洛阳城各处传来的消息来看，自己对于这件事情的预想还是非常准确地。 正想着，只见他在衙署之中的同僚见他一脸兴奋的模样，好奇的问道：“傅大人今日何事如此高兴？”傅游艺听罢，笑着说道：“洛水之中出了祥瑞，不是预示着我大唐繁荣吗，难道这还不值得高兴吗？”那个官员一听，不好多说什么，点头称是。心中却在暗想，此人难道不知道那块祥瑞上写的什么吗？ 而傅游艺哪里不知道此事。明日天后武则天便要带着自己的皇帝儿子与满朝文武一同出宫，去到洛河之滨，亲自祭祀这块从洛水之中打捞而出的祥瑞。自己虽然早已计划好了一切，但是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抢了祭祀的风头。今天贴出来的皇榜之上言道：因洛河献出祥瑞，命名洛水为永昌洛水，献出祥瑞的河段称为“圣图泉”，册封洛水之神为“显圣侯”。不光如此，甚至于洛水之中禁止垂钓。看来，武则天对这次的祥瑞十分的看重。 而在洛河之滨，天授圣图安放的地方，早已经派遣了重兵负责守卫。夜色正浓，天空之中繁星满天。明月如钩，悬挂于中天之上。波澜不惊的洛河之水，泛着阵阵银光，折向岸边那高大的天授神图之上。而在不远的黑暗之中，悬翦正同灭魂二人，细细的看着不远处那高大的陨铁玉碑，低头细语。 “师父，你是说那块石头上的字迹是你当年帮过的一个人用他的血来写成的？”扶歌手中紧紧的握着灭魂剑，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悬翦似乎对于自己唯一的弟子一脸怀疑的样子有些不满，眉间一扬，淡淡的反问道。原来，当年给过唐同泰药方解他血液之中尸毒的人，正是悬翦。不过，虽然他能解中了唐同泰血液之中毒素的人，却还是帮不了唐同泰自己。自从昨日在洛河之滨再次见到唐同泰之后，他便奇怪为何此人会合武承嗣同流合污。不过现在，他好像是有点明白了。 “来自星辰碎片的七星刀，自然是可以在这陨铁之上刻下痕迹，只是没想到，含有尸怨毒的鲜血居然可以将这字迹染上血色。为了借到七星刀来化解体内的毒素，然后找回失去的记忆，这当真是同恶魔在交易······”悬翦自言自语道，扶歌听清楚了一些，不过剩下的，她便听不清了。 不过，现在的扶歌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这位师父虽然脾气古怪，但是周身笼罩着的神秘气息，似乎越来越浓重了。她现在已经完全看不透师父的心中到底藏了多少事情。恐怕现在，自己也只是知道一小部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