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褫夺爵位
京兆府衙门中,苗mama二人的话得到了证实,竟然当真是白氏和宋氏合谋起来谋害侯府嗣,且还不只这一次如此做,两人分明这些年来害了不少丈夫的妾室和庶出女。【】 自己吃下毒药,嫁祸在庶出女的身上,以期达到将人清理出宗族的目的,这简直阴狠毒辣了! 本来宋氏和白氏是侯府的夫人,定安侯府虽然败落了,可在京城平民姓的眼中还是非常威仪的,他们并不敢对诰命夫人不恭敬,可不知是谁先丢了烂菜叶,一时间大家便都动了起来。 一片片烂叶,臭鸡蛋甚至是臭鞋如同雨点一样纷纷往衙门里头跌坐的宋氏和白氏身上砸,一面砸一面响起汹涌入潮的谩骂声。 所谓法不责众,更何况到时候案一审完,大家一哄而散,也找不到人不是,不砸白不砸,这样阴毒的妇人不砸几下怎么能消气? 苗mama见群情激奋,顷刻间宋氏和白氏便成了史上最狼狈的诰命夫人,浑身挂满臭烘烘的东西,只能抱头不断尖叫,连哭都哭不出来了,苗mama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而苗mama本被白氏驱使了一辈,虽然如今来状告白氏,可她心中对白氏的畏惧其实还在的,并不敢对白氏动手。 可这会瞧见白氏满身狼狈地抱头鼠蹿,髻也乱了,上头还挂满了菜叶,脸也花了,糊满了臭鸡蛋,苗mama顿时便有了胆气,突然暴起冲到白氏身边便将白氏给揪着头拎了起来,抡圆了手臂,啪啪地往白氏的脸上扇打着。 她一面打,一面口中哭喊着,“老娘让你这黑心烂肺的东西杀人灭口,我的泉哥儿,我的妙姐儿,我可怜的孙儿,当家的,我给你们报仇了!你们到了那边等等我,我这便随你们去。” 白氏和宋氏是被差役突然给带到了衙门的,那些差役只说苗mama和蔡mama揭露了两人合谋陷害璎珞姐弟的事情,却并没有提及苗mama和蔡mama为什么会这样做。 白氏和宋氏,心神打乱,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怎么辩解脱罪上,根本就没深想苗mama和蔡mama为什么会如此。 而苏定功等人甚至都不知道这几天苗mama和蔡mama以及其家人都失踪了,他们倒是觉得不对,可京兆府的差役根本不给他们行方便,连让他们单独和宋氏白氏说几句话都不曾,强硬地便拿着七皇的帖将人请了过来。 此刻白氏听蔡mama哭喊着她的男人,儿和孙,那意思竟像是自己杀害了她的家人,她才会跑来京兆府告状,白氏头懵懵然却抓到了一丝清明,扣住蔡mama的胳膊,挣扎道:“我没有!我根本就没有派人杀人灭口!你好好想想,你男人早便厌弃了你,我要杀人灭口,杀你一个便好,你男人巴不得你死了再娶个小的!到时候也不会为你鸣冤,更何况你们一家都是奴婢,我寻个错打杀了你,谁能说出什么来?我何必弄这样的大动静,连你岁的孙都不放过!” 蔡mama闻言顿时愣住了,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可是人在惊惧的状态下根本就没有办法理智思考,苗mama和蔡mama醒来后便面临着被灭口的惊恐,然后又听到了家人也被绑来的消息,于是更加绝望惊惧,也更加对要灭口的白氏和宋氏充满了恨意。 等到两人听到家人被灌下毒药痛苦地叫着倒在地上,等她们看到家人无声无息,唇角挂着黑血躺在地上,后来被像拖死狗一样拖出去丢掉。她们便彻底崩溃了,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不能这样死,要逃出去要报仇,便是死也要拖上宋氏和白氏两个贱人。 此刻蔡mama听到白氏的哭喊声,她觉得脑清明了下,动作顿时便僵住了,愣愣地看着白氏,接着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口中喃喃的道:“你骗我,你骗我,我不信,不信,我明明看见泉哥儿他们都死了……不是你灭口是什么!” 蔡mama觉得有些浑浑噩噩,坐在地上脑被两个念头拉扯的,一时希望自己是受骗了,那样说不定家人还活着,一时又希望是白氏骗自己,若不然她岂不是亲手毁了全家? 要知道她的家人如今还都是白氏的陪嫁,卖身契还都捏在白氏的手中,若是家人没死,以后的日可想而知。 外头群情激奋,倒是没有听到这堂上白氏和蔡mama的一番话,坐在上头的叶宇轩却听到了,且将二人的神情瞧的清楚。 他顿时便眯了眯眼,心中有念头闪过,刹那间他便知道,并非白氏灭口,而是有人推动了设计了苗mama二人前来告状,想到这件事的结束后的受益者,叶宇轩立刻便认定了今儿的事是璎珞做的。 她竟果真没事儿,而且还整出了这样一出大戏来,洗脱了恶名! 叶宇轩不知道璎珞一个内宅闺阁小姐是如何做到这些事儿的,不过此刻他却满身热血流动,目光在外头的人群中一遍遍的寻,可他却什么都没现,人群中并没有她的身影,哪怕是肖似之人都没有。 叶宇轩失望的收回了目光,不再给蔡mama想清楚好翻供的机会,虽说这时候事情都查清楚了,苗mama和蔡mama就算是翻供也没什么用,可她们此刻翻供总会让聪明人想到这背后的事情,于璎珞姐弟不大有利。 叶宇轩冲白大人低语了几句,他便站起身提前离开了衙堂。 他这边出来,白大人便使劲震了震惊堂木,待里外安静下来宣判道:“苗蔡二人状告定安侯府大夫人和夫人联手灭口你们全家,如今虽已经证实大夫人和夫人有灭口的可能,但却尚未找到苗蔡二人家人的尸,今鉴于群情激奋,暂停审案,待寻到尸,再做审理。苗蔡二人虽系原告,但其在为奴期间,多次参与谋害主,已触犯律法,来啊,将苗蔡二人押进监牢候审。至于,侯府大夫人白氏,夫人宋氏,鉴于案情尚未查明,暂不预以关押,着家人带回看管,等候再审,退堂!” 衙役们押着蔡mama二人离开,那边两班差役都退了下去,白氏还没回过神来,苏定功便冲了进来,对着瘫坐在地上的白氏便是一阵踢打,面色狰狞着道:“你这个毒妇!爷要休了你!休了你!” 苏定功骂完,甩袖扬长而去。 而苏定这会也清醒了过来,他身上还带着伤,又刚晕厥醒来,却也没了冲宋氏拳打脚踢的力气,只冷冷看了眼宋氏便转身在姓们的指指点点下离开了。 倒是苏景涵虽心中也怨恨宋氏,可作为儿他从小所受的教导却不允他不孝,倒是上前搀扶起了宋氏,那些姓还在丢着烂菜叶,一只臭鸡蛋一下砸在了苏景涵的额头上,腥臭的蛋液沿着脸颊往下滑。 苏景涵的容貌继承了宋氏和苏定的全部优点,而宋氏和苏定都是容貌上乘的,苏景涵的容貌自然颇为俊美,英俊挺拔的儿,少年有成,一向又进取懂事的儿,因为自己被如此对待。 宋氏瞧着只觉满心都是刺痛懊悔,此刻她宁肯苏景涵丢下自己离开,也不愿看着这样孝顺的儿因为她而受到世人的谴责,忍受这样的谩骂耻辱。 可是宋氏知道,这一生,苏景涵都不可能再摆脱被嗤笑的命运,因为他有一个像她一样阴毒狠辣的母亲。 宋氏目光呆滞地被苏景涵搀扶着往外走,木然地看着四周,那些讥笑的,鄙夷的,不耻的,谩骂的脸庞在她眼中不断放大,她有些听不清他们在骂着什么,脑中嗡嗡地直响。 眼前的声音和谩骂的人群,渐渐的宋氏都看不见了,她眼前晃过几个儿女的身影,曾经以端方淑雅而闻名京城的大女儿,如今因她而被婆家厌恶,曾经懂事又温婉的二女儿,如今因复仇而陪葬了一辈,曾经天真娇蛮的小女儿,因她的算计一辈都将被关在家庙中青灯古佛,还有眼前优秀的儿,一辈的仕途都要因有一个她这样的母亲而葬送…… 这些皆是因她之过,若非她被仇恨迷了眼睛,若非她要作践庶出女,若非她走火入魔,无可自拔,也许他们如今都还好好的。 他们都还年轻,很容易冲动走上歧,这些要怪只能怪她这个做母亲的。 宋氏这一刻是真的悔恨了,想到就这样回去,苏定定然容不得她,等到的也不过是一纸休书,或是一碗毒药,宋氏眼眸中陡然放出了奇彩来。 她不能被休,她被休了,孩的处境将会更加雪上加霜,与其回去等着一封休书,或者是一碗毒药,还不如就死在这公堂上,还能博取一个知错能改,刚烈知悔的名声。 她如今这样,活着除了拖累孩们又还能有什么用处?她这样的人还要活着做什么?! 宋氏想着,猛然推开了搀扶着自己的苏景涵,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妾身自知罪孽深重,谋害夫君的女,妾身上愧于父母公婆,中愧于夫君,下更愧于儿女,妾身知错了,妾身的儿是个孝顺孩,你们不要打他,不要骂他,妾身给你们磕头了!” 宋氏猛然推开苏景涵,跪下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接着竟是一头往府衙门前的石狮上撞了过去。 谁都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这样,待反应过来时,却已是头破血流,宋氏身也软软地倒了下去。 苏景涵愣愣看着,待四周尖叫声响起,他才骤然反应过来,扑上前将宋氏抱了起来,只可惜宋氏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只喃喃说着什么。 苏景涵将头贴过去,却闻宋氏道:“原谅母亲……若有来世,只愿……只愿再不要嫁……嫁……” 她的话没能说完便头一歪,彻底没了声音,一滴泪沿着苍老的眼角滚落了下去,带着无尽的悔恨和不甘。 苏景涵却听懂了宋氏的话。 若然有来世,只愿再不嫁给他的父亲。 若非嫁给了青梅竹马的表哥,若非相信了父亲的海誓山盟,若非和父亲曾经有过五六年如胶似漆,唯有彼此的日,母亲不会跌入魔障,无法自拔。不会那样容不得苏璎珞姐弟二人,那样便也不会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更不会一步步走到今日这境地。 一切的源头,都在于父亲的言而无信。既然做不到,为何还要承诺,为何要瞒着母亲置办外室生儿育女! 宋氏一头撞死在了衙门口,而白氏却没有这样的胆气,她呆滞而惊恐地瞧着这一切,尖叫一声直接晕厥了过去。 苏定在得知宋氏的死讯时,不过淡淡地说了声知道了。而白氏回到定安侯府却不等进府,便被挡在了门外,门房奉了苏定功之命,直接丢给白氏一纸休书便罢。 白氏哭喊着在门外不肯离开,可叹的是直到叫喊到夜幕降临,直到白氏的声音都喊破了也没有任何人出来看上她一眼,包括她生养的一双好儿女。 定安侯府这件事被闹得沸沸扬扬,成了天玺…年最后一场热闹,也是这年最大的丑闻。没一日便被传的京城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御史言官们弹劾定安侯府的奏章更是雪片一样飞,直到天玺帝一张圣旨传到了定安侯府,褫夺了定安侯府的世袭爵位,大老爷和老爷皆被革职,这场风波才算渐渐平息了下来。 而褫夺定安侯府爵位的这道圣旨也成了天玺…年皇帝的最后一道圣旨,翌日各官衙统一封衙,宫中的天玺帝也封了玉玺,上下休沐,开始迎接新春。 苗mama和蔡mama状告主一事儿也因衙门封衙而无限期地压后了,不管是官宦之家,还是下头寻常姓,都开始忙碌着置办年货,归扫房屋,准备过大年,这事儿自然很快便被人丢到了脑后。 因为人们感兴趣的从来就是大宅门里的那些是是非非,如今宋氏身死,白氏也被休,苗mama和蔡mama这两个背主奴才的未来却是无人在意的。 而待半年后苗mama和蔡mama被判流放从牢狱中出来时才知道,他们的家人是真的没死,当时她们所瞧见的不过都是假象罢了。可当知道上当时,早已经时过境迁,什么都晚了,两人只能背负着无尽的懊悔,踏上了流放之。 这些都是后话,且说衙门封衙,四处喜庆热闹忙着迎接新年时,定安侯府一家,不,如今是庶民苏家,却注定没有半点喜庆的气氛。 侯府的宅邸乃是皇帝赏赐的,如今爵位没了,苏家人自然也不能再留在原本的府邸了。 这大过年的,被赶出府邸,可往哪里去? 苏老爷求着礼部来催交府邸的小吏令其略宽限一下,可如今苏家彻底败落失势,小吏却是不肯通融的,便苏老爷舔着脸说好话,又送银疏通,小吏也不敢在这时候给苏家行方便,而公然违了朝廷的规矩。 按照规矩,褫夺了爵位,也确实是不能再继续呆在朝廷封赏的府邸里了。苏家没了法,只能胡乱驱散了仆妇奴婢,收拾了一下东西,狼狈地从定安侯府中离开。 定安侯府之前自然在京城还有些产业,苏老爷决定先搬到位于南城平安巷的一处进宅邸中居住。 南城多是商人,平安巷的宅附近也都住的是商贾之家,从诺大的侯府移居到商贾居住的平安巷,且四房人都憋在一个进院中,这样大的反差令地苏家搬家时女眷哭哭啼啼,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 从定安侯府到平安巷要横穿小半个京城,如今定安侯府的丑事儿传的沸沸扬扬,有那爱看热闹的听闻今日侯府搬家,更是一围观,指指点点,冷嘲热讽,一俨然都成了一道风景。 巧的很,苏府的搬家大队伍从四通街上经过时,璎珞正在名香馆的二楼雅间里选着香料。 名香馆是京城最为知名的香料馆,璎珞马上便要和苏景华一起到祁阳王府去,璎珞想亲自为唐氏准备一样礼物。本来是想要亲自绣个什么物件的,可近来cao心着京兆府的那一档事儿,璎珞也无法静下心来,眼见着就到了进府的时候,也来不及做什么了,想着唐氏是个爱香的,璎珞今日便来了这名香馆。 和那次离开振威将军府进茶馆等迟璟奕却不想等来了秦严一样,这次也是,她这厢前脚刚进了名香馆的雅间,后脚秦严便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推门而入。 好在璎珞今日出门轻车简从,就只带了妙哥一个丫鬟,见秦严进来,妙哥愣了下便福了福身,主动低着头退出了屋,关上门守在了外头。 璎珞手中还捧着一盒香,正站在窗户边上借着从开了一条缝隙的窗缝中吹进的清风细细闻着香,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瞧见此幕不觉摇头一笑,嗔了秦严一眼,道:“你到底允了我这丫头什么好处,怎如今我瞧着她倒像是你的丫头了。” 秦严扬了下眉,几步走近璎珞,二话不说便自身后抱住了她,埋在她颈窝处也轻嗅了一下她手中拿着的那盒香,并不答她的话,只随口闻道:“你平日好似从来不用什么香?” 璎珞将手中的香合上,点头道:“其实我也算爱香之人,好的香甚至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更能增加魅力自信。女人都爱香啊粉啊的,我先前在定安侯府里的敌人多,又常常听说有些内宅手段,惯常就爱在这里香粉之物上动手脚,出于谨慎,这才不曾用什么香。以后进了祁阳王府,倒是可以央了祖母好好给我挑弄几味特有的香。” 她说着微微扭头瞧向秦严,道:“我看男不用香熏衣裳的也少,你怎也从来不用?你爱什么香味?” 秦严闻言倒目光深深低头凝视着璎珞,道:“怎么?爷爱什么,你便会央了祁阳郡王妃专门迎合爷的喜好制上一种香吗?” 璎珞自离开了定安侯府到如今也已有七八日了,她住进祁阳郡王妃安排的院,因郡王妃不放心他们姐弟,故此在那院中没少安排郡王府的侍卫,内宅中更是安排了不少婆,每夜巡视几回。 因妙哥本就不是定安侯府的丫鬟,乃是振威将军府夫人所赠,妙哥的卖身契也不在侯府中,故此璎珞离开定安侯府没两日,妙哥便也被放了出来。 可璎珞的其她丫鬟,却是一时半会都出不来的,唐氏自然不放心就妙哥一个人照顾着璎珞,故此还在那小院中安排了个大丫鬟。 这些人整日守在璎珞身边,加上秦严知道璎珞在乎祁阳郡王妃,也不想坏了祁阳郡王妃对他的印象,倒使得秦严顾忌重重没敢再行那夜半翻墙,偷入香闺的事情。 故此秦严已经有七八日没见过璎珞了,两人如今正是初坠情网,一日不见如隔秋的时候,这么久不见,彼此都有些想念的厉害。 此刻秦严抱着璎珞,自她颈项一侧低眸望着她,两人的姿势便犹交颈鸳鸯一般亲昵缠绵。 如此近的迎上秦严一双灼热的视线,璎珞心跳快了起来,双颊升温,道:“女为悦己者容,为你调弄一味香有何不可?你到底喜欢什么味道?” 她毫不掩饰扭捏的话,顿时便令秦严呼吸一窒,双眸像是落入了星辰一般闪动出璀璨夺目的光芒来,禁不住将头埋在璎珞的颈侧,落下细碎的吻来,喃喃着道:“爷没留意过女人用的香,只觉得你如今身上的香味便好。” 他埋在脖颈边上又是嗅又是亲又是舔弄的,灼热的鼻息直往襟口中钻,璎珞只觉浑身软,又是痒又是难耐,躁动从身体最深处冒了泡,接着便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来势汹汹要将人灭顶吞噬。 璎珞头脑有些浑浑噩噩起来,而埋在她颈项边儿亲吻的秦严明显也有些焦躁失控起来,空气越来越热,两人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起来。 璎珞感觉秦严不再满足于在她的颈边儿留恋,渴望更深的接触,他的搂在腰间的手也略探出拉扯着她的襟口。 璎珞今日穿着一件斜襟遍绣茉莉花的锦缎襦裳,被他这么一拉扯,襟口便松开了一些,顿时露出了娇嫩的肌肤来,甚至连里头穿着的真紫色肚兜都若隐若现。 秦严的吻沿着脖颈一往下蔓延,璎珞本就站在窗前,为了嗅香还推开了一点窗户,如今冷风从窗口灌进来,吹拂在露出的肌肤上,可璎珞竟现一点都不冷,秦严的唇,和他有些急躁的手都像是生出了火苗一样,顷刻间便将她点燃了。 秦严明显是没什么经验的,动作急躁而不得章法,可就是这样倒令璎珞心生欢喜,有些难以抗拒他笨拙的动作,只能昂着头,闭着眼眸,晕晕沉沉的承受着,她听到自己细细碎碎,却又不失娇柔的声音夹杂在秦严浑浊而急促的呼吸声中,竟然出奇的和谐,又让人耳红心跳。 便像是饮鸩止渴,很快秦严便再不满足起来,火烫的大掌陡然箍住璎珞的肩头,猛然将她翻转过来,往后一推,随着啪地一声响,璎珞的后背重重抵在了身后的窗棂上。 不待她反应,秦严已欺身压了上来,双手扯着她已经散开的衣襟用力一扯,顿时身上的短裳便像被遗弃的破布般半挂在了璎珞的手臂上,可怜地摇曳。 真紫色上头绣着鹅黄色蔷薇花的肚兜整个露了出来,小小短短的一片布料又能挡得住什么?
秦严何曾见过这样的美景,便那次在她闺房中偶然瞧过那么一回,却也是惊鸿一瞥,万没这大白日里瞧的如此真切惊心。 他眸光愈似聚涌着沉沉的暴风一般,又似有着一头失控的猛兽,饥渴地叫嚣着要扑向美味,拆吞入腹,将她化为骨血的一部分。 秦严也确实那么做了,璎珞头脑愈晕然不清,也不知是身前作怪的人,还是背后咯人的格窗,使得她难耐的扭着身。 春色无边,两人显然都动了情,直到秦严再忍不住欲撤掉璎珞脖颈上的肚兜,肚兜挂着的细线因拉扯狠狠勒了下脖颈,璎珞才因那疼痛蓦然回过神来,忙使劲推了下秦严,道:“快退开啊!你真想在这种地方要了我不成?!” 她的声音竟有些哑,因惊慌带着些许的颤抖,听在秦严耳中更令人疯狂入魔。 可一窗之隔便是熙熙攘攘的街道,两人甚至能够清楚的听到外头街人的说话声。秦严从来也没想过在这种地方如此对待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他粗喘着,只觉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这才控制住情绪,猛然抬手拉住璎珞垂挂在手臂上的衣衫将她又裹了起来。接着猛然转了个身,远离了她靠在旁边的墙壁上急喘了起来。 璎珞双颊赤红,不敢去看秦严,也不敢再去惹他,她原本拿在手中那盒香不知何时已掉落在了地上,璎珞也顾不上去捡,只抖动着手指迅地整理了衣衫。 两人一个靠着窗户,一个靠着墙,不知平息了多久这一方天地才恢复了清明。 秦严站起身来,不由咬牙切齿地瞪向璎珞,道:“你到底准备何时进祁阳王府?” 璎珞见他脸色臭,满脸都是欲求不满的焦躁之色,不觉失笑,道:“我今儿来这名香馆便是挑选进郡王府送祖母的礼物,左右就这两日了,你急什么!” 秦严这才神情稍霁,道:“你说爷急什么?” 璎珞不觉又笑了起来,白了秦严一眼,道:“这事儿你便再急也是没用,我过了年春上才及笄呢,十六岁之前,你想都别想,女行房早,伤身的。” 秦严听璎珞这么说顿时便红了眼,他如今是多等一日都不愿,可璎珞的意思居然是要他再等上个一年多? 女行房早伤身,难道男人老房着火,却生生给憋回去。这样有违常理就不伤身了? 秦严只觉晴天霹雳,蹙眉反对道:“等你进了郡王府爷便进宫请旨赐婚,个月之内便将婚事办了,到时候你已经及笄了,年岁上刚刚好!” 璎珞是从倡导晚婚晚育的时代过来的,对这古代女十五六成亲实在是接受无能。且大丰贵族女儿成亲其实比平民女要略晚一些的,娇养的女儿十九二十成亲的都是有的。 她自然也觉着这样最好,可她也瞧出来了,秦严年岁大了,她不可能拖到二十岁出嫁。这便要做出让步,而她觉得十六出嫁是最合适的。 走六礼,女备嫁原本就是要一两年的,且苏景华刚入郡王府,她也不大放心,有这一年的时间,她也能帮苏景华在郡王府中站稳脚跟。 见秦严一副在这个问题上完全没有商量余地的强势神情,璎珞略拧了拧眉,两人眼见着便要因这个问题生出些言语争执,却于此时,外头响起了一阵阵喧哗声,依稀夹杂着几句定安侯府之类的词语。 璎珞不觉怔了下,仔细听了两句,竟是苏家今日搬家,这会刚好就从楼下经过了。 下头的动静,一时倒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璎珞转过身来将窗缝又略推大了一些,望去,果然就见远远的有一队车队从下头的街上经过。 两旁跟着不少指指点点看热闹的姓,璎珞这会瞧着下头苏家狼狈而落魄的模样心中却没什么起伏。 宋氏死了,白氏被休,他们姐弟离开了苏家,如今她瞧着下头人倒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有种前尘往事都已去之感。 对于宋氏的死,璎珞心中其实是有些不是滋味的。这倒不是她有圣母资质,实在是她前世便是曾受过小伤害的正室,到了这里老天玩她,偏就让她当了被正室逼的走投无的庶女。 若然可以,璎珞其实最不想对付的便是宋氏,只可惜事与愿违。 如今宋氏真这样死了,璎珞心中难免有些郁结难受,不管怎么样,宋氏作为一个母亲,是让人心生敬佩的,虽然她并没有教导好几个儿女,但她绝对有一颗最真的慈母心。 其实说起来,宋氏也是个可怜的女人,真正该为今日这等局面负责的,其实该是苏定才对。 瞧着下头越来越近的车队,璎珞轻叹了声,道:“也不知我七meimei如今怎样了,七meimei平日里和我感情还好,以前在穗州时,姜姨娘也曾照顾过我的生活。如今苏定被罢了官,只怕整日就做起复的美梦呢,多半要将主意动到我七meimei的身上去,倒是我连累了七meimei。” 秦严站在璎珞身后,也自她头顶往下看去,正好便看见了骑马走在前头,神情淡然镇定,完全不受旁边姓指点的苏景涵,便道:“苏家这个大少爷倒还能看,可惜了。你七meimei?可是那次信王侧妃闹事儿时和你一起躲在巷里的那丫头?” 璎珞目光也落在了苏景涵身上,叹了一声,道:“宋氏撞死在了衙门口,多半也是为了这个儿。宋氏没了,侯府不肯让其停灵,苏景涵披麻戴孝,亲自抬着宋氏的棺椁连夜运到了法慈寺寄放,听闻法慈寺建在半山腰,一台阶也没假他人之力,都是苏景涵亲力亲为抬在棺木的最前头,他能这样,实数难得。只可惜……” 璎珞有些莫名心烦,顿住了话语,回头道:“你还记得我七meimei啊?七meimei性格好,人生的也不错,你手底下有没有年轻小将领,为人踏实憨厚,知道疼人的?也帮我留意一二,好不好?” 璎珞说着回身抬手扯着秦严胸前的衣衫轻晃了两下,口气有些娇俏,她此刻双颊的红晕还未曾完全散去,眼眸也似还带着些方才亲热的迷醉之意,那样抬眸盈盈望来,顿时便令秦严心神一荡,哪里能说出个不好来。 “此事我会留意下,只你七meimei瞧着比你还年幼个一二岁,你倒替她急了起来,怎也不见你急上一急。”秦严不觉屈指敲了敲璎珞的额头。 璎珞却扬唇一笑,冲秦严抛了个媚眼,道:“我如今将某人勾的死死的,做什么恨嫁,左右又不怕嫁不出去,这时候难道不该想着怎么能好好享受两年做姑娘的轻松自在吗?” 秦严被她这话气的哭笑不得,无奈的笑了笑,尚未说话就听楼下街上突然一阵尖叫。 两人望去,就见苏家的车队差不多已经经过了楼下,可此刻后头的马车中却突然滚出了两个女人来。 那两个女人一个穿着橘红色绣缠枝牡丹的长褙,一个则穿着水红色遍绣杜鹃花的对襟短袄,皆是妖妖娆娆的妇人打扮,滚下马车竟然还忘我地争抢着一支红宝石蝴蝶簪。 “这是我的东西,你这贱人快放手!抢东西了!” “你放屁!这支簪原就是一对,爷当初一支赏了你,一支给了我,如今你的早不知做了何用,竟来抢我的,你才是贱人!四爷啊,你快来为婢妾做主啊!” 两个女人滚爬在地上拉扯中,引得一群人围观看热闹。 璎珞望去,却大概认出这两个乃是四老爷的妾室,那边两个女人滚落的马车,车门打开,里头依稀还坐着五个妖妖娆娆,叽叽喳喳的女人。 璎珞没想到定安侯府都沦落到如此地步了,眼见着四房人都要拥挤在一个小宅院中生活,四老爷竟然还没驱散他这些莺莺燕燕,她不由略蹙了下眉。 秦严却抬手按住了璎珞的肩头,略带安抚地压了压,道:“苏家会有今日都是烂了根,咎由自取,便没有你们姐弟,早晚也是要落败的。” 璎珞收回了目光,性连窗户都一并关上了,点头冲秦严笑了起来,道:“我知道了,我没有内疚,也不曾难过,不过总归是瞧见过侯府昔日风光的,虽说是表象,可瞧着也是熠熠富贵的,如今再瞧这等场面,难免有些怅然罢了。” 且说下头苏家人,自侯府搬了出来,便勉强挤进了一处平民区的进院里。 谁知刚搬过去还没安置住,二房,四房便闹了起来,言道长房和房拖累的他们的名声,要分家。 这时候奉行的是父母在,不分家,二房和四房如此,气的马氏一倒不起,直接中了风。 老爷心灰意冷,心烦气躁,性一挥手,当真便分了家,当日二房和四房便搬了出去。老爷也在当日收拾了行李,出了城回道观当真做了真道士。 没两日,偌大的一个定安侯府便这样彻底的散了,而苏家正经历着分崩离析之时,璎珞姐弟二人也已做好了进郡王府生活的准备。 ------题外话------ 嗯,上卷就到这里了,下章开启新天地,嘿嘿,收票了,收票了,表忘月票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