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主动权
“柳落雁,你出来!” 高三(2)班的同学集体起立,仰长脖子瞪圆了眼,望着那个一向儒雅飘逸、此时却有些气急败坏的苏大才子,面色惨白而阴沉地立在柳落雁桌侧。 教室里,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群众们的眼睛是雪亮滴,群众们体内的八卦因子,也是在汹涌地澎湃着! 柳落雁轻搁下笔,微仰起脸,淡淡地问道:“有什么事?” “出去说。”苏逸紧紧地盯着她,吐出的三个字,如外头的天气般,带着冷意。 柳落雁视线落在他沾着细小雨珠的发丝上,合了书本,道:“好。” 安抚了小鱼,柳落雁拿了把伞,在众目睽睽之下,默默地跟在苏逸身后出了教室。 二班的同学,集体涌出教室,俯身栏杆上,望着二人转过教学楼,渐渐远去。 探长了脖子,也只瞧得矮树从后,苏逸修长清瘦的身影迎风静默屹立。而他的身侧,是一把漂亮的小花伞,给这萧凉的秋点亮一抹*,在默默地绽放。 “说吧,什么事?”柳落雁离他几步远站定。 “你这个......”苏逸猛然转身,终是深吸了口气,握紧拳头,怒目而视。 “乌鸦嘴是吧?”柳落雁悠闲地转动了下小花伞,“我倒愿意相信自己,只是略有些未卜先知的能力。我好心提醒过,你不愿相信。怎么,这会倒怨起我来了?” 见他不语,柳落雁微微笑道:“怀疑是我找人做的?我吃饱撑的,上哪找个人甘愿连自己性命都不要,专往你爸车上撞?” 苏逸从愤怒中慢慢平静下来,很奇怪的感觉,似乎面前的女孩完全不一样了。她,始终平静淡然,但主动权,已经牢牢地掌握在她手中。 他的双手颓然松开,嗓音暗哑而低沉,“对不起,我失态了。” 柳落雁手一僵,两人各自陷入沉默。 许久,柳落雁终是向前两步,高高撑起伞。小花伞,遮挡了飘向苏逸的细雨。那张清逸俊美的面容,沾着细密的雨珠,被融化,整张脸也湿润起来,带着几分忧郁的色彩。 “若是有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柳落雁低垂着眼睑,“我并非是在炫富,也不存着羞辱你的心思。” 幸福巷的房子卖了,苏逸只能住在租来的房子里。她的心,还是有些不忍,无法做到完全的坚硬如石。 苏逸微低下头,注视着这个几分钟前他还怨恨着的女孩,却是平静地摇了摇头,淡淡地道:“不用了,钱的事,我自会去想办法。” 顿了顿,又道:“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他的气息,轻拂在她的面颊上,带着雨后的清爽与凉意。 这才是她上辈子所熟识的苏逸,应该有的一面。 柳落雁缓缓地吐了口长气,微微一笑,“我们回去吧。” “嗯。”苏逸低声应道,从她手里接过伞,两人并肩往回走。青春的面容上,都是平静而淡然的表情。 事后,翘首观望的一众人等,纷纷八卦。 有人说,“那天的柳落雁,清纯的就像是雨后的精灵。她垫起脚尖,给苏逸撑起伞的那刻,我的心脏都快停止了。” 有人说,“苏逸撑着伞,两人在雨中行走,美的就像是画一样。” 有人捧着发烫的双颊,“好浪漫呀,好凄美......” 这件事之后,之前有关苏逸与柳落雁的各种谣言早已黯淡,同学们纷纷激动而八卦地讨论着这新的事件。甚至有人断言,苏大才子在史小帅那碰壁后,终于发现了柳大才女的好来,两人携手共进,奔向美好的将来。 “倒底怎么回事?”柳沉鱼终是沉不住气,非得问个明白。 “什么怎么回事?”柳落雁头未抬起,继续**。 “你和苏逸啊!”柳沉鱼一屁股在她床沿坐下,“一会看你们有说有笑,转眼间又成仇人,怎么这会又好上了?哎呀,我真是被你们搞糊涂了!” “谁说我与他好上了?”柳落雁好气又好笑,“那些人,不乱瞎说些有的没的,心里头便不舒服!” “小雁,你该不是对我也不说心里话吧?”柳沉鱼微眯了眼看她。
“我瞒你啥了?”柳落雁合了书本,转过身子,斜倚在椅背上,有些懒洋洋的模样。 柳沉鱼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眸内精光闪耀。 柳落雁微微一笑,喟叹道:“没什么,只不过是误会解除,可以和平相处罢了。” “和平相处?”柳沉鱼摸着下巴,脑海里不由自主又在无限yy。 “打住,不是你想的那样。”柳落雁摇头轻笑。 “我想的是哪样?”柳沉鱼眨巴着美丽的大眼,眼底跳跃着顽皮的光芒。 柳落雁皱眉,“怎么今天才发现,我家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鱼,竟也这么八卦?” “哎呀你就别钓我胃口了,你可别是不声不响给我找好个妹夫了吧?” “什么妹夫?”柳落雁喷饭,“你们想象力还真是丰富!陈茜那丫头又在你耳边嚼舌根了吧?” “老实交待,你对苏逸的感觉怎么样?”柳沉鱼还不知道苏逸的母亲找上门的事,所以对苏逸的看法也不算差。 “不错啊......”柳落雁微眯了眼,“他人其实还不坏。” “别敷衍我!”柳沉鱼白了她一眼。 “其实......”柳落雁微微一笑,“我今天很高兴。” 只是因为,感觉从前那个苏逸又回来了。 或者说,是自己心绪上发现了改变。 上辈子的苏逸,善良、儒雅而包容,举止间总是进退有度,有礼却疏离。 柳落雁今天总算明白了,其实苏逸的这份疏离,在保护他自己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保护她免受他无心的伤害?只可惜她上辈子太傻没有明白,苏逸是把她当作真心实意的朋友。仅朋友而已...... 只是上辈子的自己,太过于贪心,想要更多。 事到今天,她才算真正明白:不爱一个人,不是去恨他,或漠视他,以达到忘记的目的。真正的超脱,是有一天,能把他当作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