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你看言情小说?”一旦熬过了十二点,便很难睡着,尤其是当耳边有道苍蝇般嗡嗡作响的声音,让她更加难以入眠。她很怀疑杜莫的想象力,那跟俗套简直是没有区别! “小说?我只看武侠和异能。你喜欢言情类的?怪不得这么喜欢看肥皂剧。其实那种三角恋的戏份一点意思都没有,无非就是甲喜欢乙,乙又喜欢丙,丙可能还喜欢丁,丁也许正暗恋着甲,完全属于作者的无聊恶作剧,没什么看头。”杜莫一下子扯了一堆,扯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离原来的思路相去甚远,而且还像长舌妇一般说了一大段话,悔意顿生。 他是王牌经纪人,说话做事要谨慎,不能显得这么婆妈,要有气势,气势! 他刚刚只是一时失控,应该还不影响自己的威严吧? “小心开车,到了叫我。”回应杜莫凌乱想法的,是这么一句毫无干系的冷淡话语。 他忍不住又狂踩油门,狂飙了几条路之后心情才好了那么一丁点儿,再瞥一眼身旁的辛柔,发现她依然平稳地靠在椅背上,似乎睡得很香。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刚刚竟然还在担心自己的冷酷形象出现裂痕,看样子,某人根本就不拿自己的冷酷当回事嘛! 再仔细回想一下,他悲催地发现,从一开始,辛柔根本就没被自己的冷脸吓到,反而表现得像个女王似的气自己嘛!想想她夺走他手里那支烟时的理所当然,想想她不肯接戏又生气下车时的冷然,想想她把自己当保姆使的心安理得,想想她……天,这么多的真相摆在面前,他还有什么可沾沾自喜的? 他往日的威望在她面前早已经荡然无存了啦! 等等,他怎么想到这么深沉的问题上去了。原本,原本他不是在关注她的私人生活么?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紊乱的心情,回到最初的疑惑:“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要当秦桑的伴娘。” “因为她请我当。”辛柔理所当然地回答。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几分,杜莫忍住揍人的冲动,耐着性子道:“你跟她不和,为什么还要答应?” 辛柔咕哝一声,声音很轻,让人听不分明。 杜莫踩了刹车,将车子停住,问道:“你说什么?” “到了么?”辛柔张开眼,解了安全带便要下车。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杜莫连忙伸手拉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走。 “我刚刚没说什么呀。”辛柔冲他笑了笑,才咧开嘴,便困顿地变成了打哈哈。她挣开杜莫的爪子,冲他挥挥手,利索地下了车。 “明天,不,今天我载你去吧。几点?”杜莫忍着一肚子的气,咬牙切齿地说道。这话听起来很有温度,可他的表情实在太狰狞,足以跟牛头马面媲美! “不用了,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回去想想怎么追回妻儿吧。”辛柔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张嘴便勾起了杜莫的伤心事,然后还大力地关上车门,拍拍屁股走人。 “回去一定把你挂在墙上,给你做个全方位针灸!”杜莫狠狠地低吼一声,发动车子,打道回府。 辛柔一回到家,便见隔壁的一家人围在自己家的门口,这可是往日里从没有过的奇观!她打了个哈哈,走到他们身后,出声问道:“亚亚,你们在做什么?” 一家人迅速回头,一脸尴尬地看着辛柔。 “怎么了?”辛柔再一次问道。 “辛柔,你最近是不是惹上黑社会的了?”亚亚妈小心翼翼地问道。 黑社会? 辛柔不禁有些好笑,“我的人缘没那么好。” 挡在门口的一家子迅速退开,亚亚妈指着门板上红漆道,“我们听见砸东西的声音才出来,几个看上去很像强悍的人在你家砸东西,还泼油漆,不是黑社会是什么?你,你不会是借了高利贷吧?” 辛柔瞥了一眼门板上的红漆,“哦”了一声,伸手推开了没关牢的门板,瞧见屋子里的一团糟,难得地挑了一下眉梢,然后转身,笑着对亚亚一家人道,“家里有点乱,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进来坐坐。” 亚亚妈晃了晃手心,又觉得这样不礼貌,便补充道:“不、不了,很晚了,我们也该睡了。你要是需要帮助,尽管开口,我们能帮的一定帮。”
“谢谢关心,不过我也很困了,就先进去了。你们放心,不是高利贷,这只是一次恶作剧,不用担心。” 尽管亚亚一家人的眼里满是怀疑,但碍于天色已晚,也不好再追问些什么,只好应声回去。 辛柔关上门,绕过地上的残骸,钻进卧室,脱了鞋躺在还算整齐的床上,抱着被子沉沉地睡去。 一直到上午十点,她才勉强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梳洗了一下,便急急忙忙地出门了。 坐出租车到了秦家,在楼下等着的秦母一脸焦急地迎上来,“辛柔,快上去换衣服!” 换好伴娘礼服,她和秦桑并排坐在一起。 秦桑穿着一袭洁白的婚纱,手边放着两根质地上乘的拐杖,面上没有过多的喜悦,却也没有愁眉不展。 “秦桑,恭喜你。”辛柔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身旁的秦桑。 “我又没要你送礼物给我。”秦桑不满地嘀咕一声,接过盒子,打开。 盒子里躺着一对手镯,真金的,每一只足有一根小拇指的长度那么粗,看得出来,很贵。 “你这是在跟我显富?”从秦桑嘴里冒出来的话,永远好听不到那里去。 “只是一点心意。”辛柔也不在意秦桑的口气,神色自如地将其中一只金镯子套到秦桑已有一只金镯的手腕上。 “哪天我要是穷了,我会把它卖了。”秦桑盯着手腕上金光闪闪的金镯子,如是说道。 辛柔耸耸肩,不置一词。仿佛是在说,这与她无关。 “哼,出手这么阔绰,不怕我找人抢劫你?”秦桑用手摸着手腕上的金镯子,美眸里泛起了水雾。 她一向高傲,没有几个人真心待她,就连订婚,都找不到需要宴请的朋友,唯一想到给自己做伴娘的人,竟是她曾经狠狠欺负过的辛柔。 她承认她做人很失败,没有一个同性朋友,生平第一次收到同性的礼物,就是这只金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