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章 只在乎你
崇文门内大街素来就是大清帝国勋贵重臣建造府邸的首选之地，当初的八大铁帽子王有一半在这里居住过，在好几座恢宏的王府当中，有一座看起来并不怎么显眼的宅子缩在东南角，这就是八阿哥胤禩的居所了。 和郑亲王府、肃亲王府比起来，八阿哥的府邸显得很寒酸，但是真正的内行人都知道，这里就是八爷党的中枢核心，在整个大清帝国里边，这里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八阿哥府的偏花厅里坐着九阿哥和十阿哥，九阿哥是个脸膛黝黑的矮胖子，十阿哥倒是一表人才神采奕奕，只是眼睛似乎长的有点笑，给人一种很不庄重的感觉。 老九和老十在这里的常客，从来也不知道客套，连说话都粗声大气的象吼一样：“八哥，你说老十三这是唱的哪一出？弄了这么个重大疫情报告文书递到了顺天府衙门，一天三趟的催着办理，八哥你的心思最活，看看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呀？” 十三阿哥是老四的死党，也是四爷党的中坚，他的所作所为在很大程度上代表着四爷党人的行动方向，所以必须小心应对。 宝珠所撰写的“重大疫情报告文书”本应该放置在顺天府的文案上，现如今却莫名其妙的到了八阿哥胤禩的手中…… 要说老八没有在顺天府安插耳目，恐怕连他自己都感觉可笑！ 八阿哥做事素来滴水不漏，象往常一样站立，气度雍和的笑了笑：“咱们这个四哥呀，也真心急，这是想动顺天府了。却不好自己出面，让老十三弄了这么一东西，摆明了就是想动一动顺天府。你们看看这份文书里是怎么写的？以顺天府的政令形势示警民众，严防千里瘟之疾。为防止互相传染，可封锁京城各重要交通路口，断绝人员聚集……” 宝珠所上报的文书里确实是有这样的内容，对付千里瘟这样的恶性传染病，就应该最大程度的限制人员流动，卡住重要的交通道路！ 九阿哥扯着大嗓门吼道：“咱们这个四哥真的越来越不像话了，想动顺天府居然扯出如此荒诞的理由，千里瘟……哪里有什么千里瘟？千里瘟多少钱一斤？” 八阿哥云淡风轻的一笑，对着九阿哥摆了摆手：“九弟你还真的就是说错了，这个千里瘟的真的！” “真的？”连老十都惊住了：“八哥说千里瘟真的在京城蔓延开了？” 八阿哥胤禩微微点头：“昨日我就接到了消息，说京城里有爆发千里瘟的可能，不过那个消息说的很含糊，没有这个文书描述的清晰明确。再综合这个“重大疫情报告文书”之所言，我估计真实存在的可能很大。” 在很多人的心目中，八爷党的实力雄厚，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左右朝局，其实这仅仅是一个表面现象。 康熙朝的皇子都有各自的差事，在职权范围之内确实很有影响力，比如说八阿哥在内务府就可以说一不二，但是出了内务府他仅仅是一个皇子罢了，还谈不上有太大的实权。 整个康熙朝的军、政、民、财都牢牢的掌控在皇帝手中，就连军机处和所谓的内阁都是一个摆设。除非是得到皇帝的允许，否则任何越权的行为都会受到残酷的惩罚。 康熙幼年登基，少年时就力拎鳌拜，平三藩、定台湾、灭准格尔、震西%藏，在雅克萨击败罗刹人，文治武功已达顶峰，不敢说后无来者，绝对是前无古人。在位已经整整一个甲子，漫长的时光让他对时局拥有无可比拟的洞察力和把握能力。在这种情况下，任何想要超出康熙控制的力量，都会被这个老皇帝本身的巨大威望和实力牵引的砰然坠落。 在康熙末年，尽管各皇子之间争的你死我活，却不敢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更不敢越权！也就是说，无论是四阿哥还是八阿哥，职权并不是很大。 八阿哥的职权虽然有限，并不表示他的影响力就很有限，真正了解八阿哥这个人之后才会明白，八爷党的势力如此雄厚，并不是因为八阿哥权势滔天，而是因为他的无孔不入。 大清帝国几乎所有的系统都被八阿哥进行过隐秘而又持久的渗透，每一个部门都有可能存在他的沿线，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处在八阿哥的监视之下，这才是真正的可怕之处。 正是因为有了这种无孔不入的渗透能力，八爷党人总是能够快人一步的得到各种情报，提前做出安排，这才是八爷党虽屡遭打击却持续壮大的根本原因。 身为皇子，而且是首脑级别的人物，谁会去关心一些医药方面的小道消息？八阿哥会这么做，在他看来，来此任何方面任何角度的消息都有可能造成对全局的影响，任何消息都值得注意。 对于情报的敏锐洞察力仿佛是胤禩与生俱来的能力，所以他才成为知道千里瘟即将爆发这个消息的官方第一人。 千里瘟有多么可怕他，到底会死多少人，他真的不关心，也不在意。八阿哥最cao心的是能从这件事中捞到什么好处，如果不能捞到好处的话，就得从另外一个角度去考虑：能不能通过这个事情打击自己的对手？ 在八阿哥的眼中，利益才是保证实力的根本，而实力可以决定一切。至于悲天悯人的慈悲胸怀，那些都是做给小民看的，如果需要的话，他绝对可以亲自深入到千里瘟患者中间，去做一场可以以假乱真的亲民大戏。 现在最重要的是摸清四哥和老十三的真实意图，而不是关心那些小民。“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样的大道理八阿哥可以说的天花乱坠，却从不会当真，因为真正可以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是实力，而不是民心。在很多时候，民心都是愚昧的…… “不管咱们这个四哥想唱哪一出，咱们且按兵不动，先看看再说，”八阿哥胤禩依旧笑容满面，轻描淡写的说道：“且先让咱们这个四哥把亲民爱民的大戏唱一折，我也想想看他的调门有多高呢……” “我已经出现了肌rou痉挛的症状，估计这就是千里瘟第二阶段的病变了吧……” 当宝珠把这个字条丢进抽屉之后，立刻就得到了符郎中的回复： “把你的手腕给我。” 宝珠早就料到符郎中已经做好了一整套的治疗准备，专门应对千里瘟的各种病变，根本就不用宝珠cao心，他就已经做好各种安排，符郎中是如此的贴心又是如此的无微不至，总是让宝珠那么放心。 无论做什么事情，在宝珠真正开始着手去做的时候，符郎中已经做了所有的前期准备工作…… 乖乖的手腕伸到抽屉深处，只感觉到腕上一阵刺痛，就晓得符郎中是在注射药物了。 “你给我用的是什么药？” “这种药是美国……以前我对你说过这个国家，你总是称其为蛮夷小邦的那个国家，这种药是美国刚刚研制出来的新药，名字和拗口也很长，俗称造血素。可以刺激造血肝细胞的分化速度，增加血液中的某种成分……” “可以造出血液的药品？这可真的是仙丹了。” “也不是你说的那么好，药效越好禁忌也就越多，这是常识。这种药虽然可以暂时性的提高造血能力，增加对病毒的抵抗力，但是对肝脏有所损害，而且孕妇不可使用，血糖过高不可使用……而且这种要药的药效只有不到三十个小时……” 三十个小时，也就是十五个时辰，一天多一点的工夫，药效就会消失，确实有点那啥。 虽然药效时间短暂，可是效果明显，也算是对抗千里瘟的利器了：“三十个小时？这个药效确实太短了些，不过也不打紧，每隔三十个小时注射一次不就可以了么？” “三十个小时就注射一次？你知道这种药有多贵么？一支这样的药需要人民币……你对人民币没有概念，我还是用银钱粮米对你说吧。一支这样的药就相当于你边一个四口之家三年的开销，刚才我给你用的是两支的剂量……” 这么一说宝珠立刻就明白了，刚才所用的药物果然是价格昂贵，一支就要二十多两银子，自己一下子就用去了两支，若是寻常人家还真用不起。 “才二十多两银子啊，不算贵，你还有多少？全给我吧，。过几天我给你几件像样的古董，肯定让你稳赚不亏……” “我只有八支，现在还剩下六支……” “那就把六支全给我吧，我这边也有病人呢。” “宝珠，这六支药物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给你，因为这种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我也是通过官府不允许的手段才在黑市上买了这么几支，要想再买，最快也要等到半个月之后。而剩下的这六支是我给你预备的，哪怕是你说的天花乱坠我也不会给你，除非是让我亲手给你注射，否则你想也不要想得到这些药……” “可是外边还有其他病人……” “我很希望所有的人都可以痊愈，但是在这之前，我必须首先确保你的安全。我不管你有多少个急需此药的病人，在我心目中，他们加在一起都没有你一个人重要，所以这种药只能留给你一个用，因为我只在乎你一个！” PS：实在码不出更多了，更新票也吃不下了。对不起读者了。这几天更新的太快，作者的码字速度又太慢，过度的追求更新速度已经让本文显得很粗糙了，情节也需要仔细斟酌，速度实在快不起来，今天就这两章了，致歉，对不起我的读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