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裂痕（加更）

    坐在回去的马车之上，碧凡紧绷着的一颗心终于算是有了着落，平亲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苛责，他对自己娘亲还是很照顾的，只是自己最终没有看到凝阳郡主一眼，多多少少有些遗憾。

    都怪那个调皮的小少爷，明明是个7岁的孩子，却偏要老气横秋的和她讲道理，这才耽误了一些时间，让门外的的周mama瞧了去，不知道回去要怎么给大太太添油加醋的描写一番。

    平亲王爷是有意要告诉碧凡他是认可碧凡这个外孙女的，可是认可的前提条件却是凝阳郡主能够平安，而且这个关系丝毫不会被陈府利用。

    掀开厚重的马车窗帘，回头看见周mama一脸严肃的跟在后面，并没有坐在他们来时坐的那辆马车。

    那个小少爷这样做到底是帮自己还是再害自己呢，碧凡抱紧怀中的鸳鸯字母玉雕，仿佛能感觉到母亲的体温。

    原来这个是当初平亲王送给娘亲的陪嫁之物，只是既然是陪嫁的东西又为何会出现在平亲王府。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马车终于缓缓的停下。

    周mama在外面掀了帘子，脸颊冻得通红，身子也有些微微发颤：“三小姐，先去给老爷夫人复命。”

    “周mama辛苦了。”碧凡轻巧的说了一句，既然现在已成定局，就算是她在怎么去笼络周mama，也不可能避免这一路走来风雪吹打在身上让她觉得耻辱。

    周mama在陈府的地位并不低，何时受过这种气，从她刚才和碧凡说话的语气当中也可以听得出来她心里的不满。

    “我去换身衣服，就不陪三小姐一起过去。”周mama牙齿在上下打颤，想来应该是她这样狼狈的样子也不希望被陈府的其他下人看到，尤其是和她一直在暗暗较劲的李mama。

    碧凡点点头，雪似乎下的更大，只是在外檐下站了一会，就感觉浑身上下有一种彻骨的冷。

    拍拍身上雪，进了陈府的大门，香寒小脸冻得通红，在长廊下面手持着暖炉，像是一直在哪里等着她。

    “小姐。”香寒喜出望外，一路小跑从长廊下追了过来，路上的积雪将她绊了一下，脚下一滑差点就一头栽进雪地里面，她拍拍自己胸脯，像是自言自语的安慰道：“还好虚惊一场。”

    “你这个冒失鬼，下这么大的雪，不在房间里面好好绣花，出来做什么。”碧凡后面还有大太太派来的丫鬟跟着，她也不好和香寒说的太多，只是不解香寒的脸上怎么么会有如释重负的表情。

    香寒看了看碧凡身后的人，又看见碧凡手中的玉雕，知道平亲王一定没有为难三小姐，这才将暖炉递给碧凡“老爷和太太在房里等着三小姐，我就出来看看。”

    香寒这话说的极其隐晦，只是听在碧凡耳中却是另外一层意思。

    “嗯，我这就过去。”碧凡点点头，接过香寒递来的暖炉，温度并不高，确切的说上面的温度应该是香寒的体温，炭火已经燃尽，那么香寒在这里究竟等了多久。

    脚踩在雪地上咯吱作响，若是从前她应该会很快乐的去找碧青和碧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步步惊心，稍有不慎就会犯了错误。

    陈老爷和大太太两个人正在商量什么，听到大丫鬟姚晴过来禀告三小姐回来，陈老爷面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奇怪起来，似笑非笑，却又在极力的隐藏着什么。

    碧凡抱着玉雕先是像陈老爷和大太太行了礼，跪在地上却是迟迟没有听到大太太让她起身。

    大太太一直望着门外，没有看见周执事家的，眉头微微蹙起：“怎么不见周执事家的跟着？莫非是你又惹了什么祸？”大太太胸口有些起伏，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母亲，怎么又发这么大的火，大夫不是昨儿才说母亲不能大动肝火，对身体不好的的。”

    还不待碧凡说话，碧瑶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

    她直接绕过碧凡，已经来到大太太的身边，脸上写满了关心：“母亲，是不是三姐她又惹您生气了。”

    大太太眼神有些凛冽，看着碧瑶没有说话，倒是让碧瑶有些心虚的松开了扶着她的手，眼神无措的看着一旁的陈老爷。

    只是这一回陈老爷并没有像往日那样开口说话，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地上跪着的碧凡身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碧凡怀中的鸳鸯字母玉雕。

    过了好半天才张开嘴，声音里面却有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欢喜：“真是没有想到这个玉雕竟然会失而复得。”

    “父亲。”碧瑶不甘心的喊了一声陈老爷。

    陈来也此刻才一副回过神的样子，笑容可掬的对着碧凡说道：“快起来跪了这么久，也不嫌地上冰凉，过来给为父说说手里面抱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碧凡这才小心的起身，刚准备抬腿向前，就看见碧瑶双手叉腰的站在大太太身后，对着自己张牙舞爪的比划。

    看到碧瑶清秀的面容，却是偏要摆出一副吓人的面孔，不禁想到刚才在平亲王府里面碰见的那个小少爷，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弯了一下。

    却没有看到大太太紧握在手里的牡丹茶杯发出了细微的吱吱的摩擦声。

    “父亲，母亲，这是平亲王让女儿带回来的礼物。”碧凡恭恭敬敬的将白玉雕鸳鸯子母兔递了上去，心里却是有万般不舍，只是此刻她就算是不舍又能怎样，难道能从这个装模作样的父亲手中一把夺去不成。

    “唔，果真是当年你母亲的陪嫁，我说怎么找也找不见，竟然不知道是何时丢了去，夫人可曾记得？”陈老爷抱着玉雕仔细的观察，爱不释手。

    大太太脸上堆着笑容：“老爷若是不提起我也要忘记，红宁当年不是欠下了银两，可能是背着咱们出去当了，这才找不见，不过当着碧凡的面说起这些总归是不好的。”大太太想了想似乎意有所指。

    陈老爷脸上刚才还满是笑容，这会儿又变得有些阴沉。

    大太太看了看身边还是将不屑写在脸上的碧瑶，递过去一个眼神，碧瑶心领神会，趴在陈老爷腿上：“爹爹，这个子母鸳鸯可真是漂亮。”

    陈老爷笑着缕缕胡子：“那是自然，皇宫里的东西，外边又怎么比的了。”

    “咦，爹爹，你瞧，这里怎么有一道裂缝？”碧瑶手指着子母鸳鸯中见的一条细细长长的裂痕大声的问道。

    碧凡只觉得大脑一声嗡嗡鸣叫，看着陈老爷慢慢阴沉下来的脸，心不自觉的跳快了起来。

    “三姐，你脸怎么这么白，还在冒冷汗呢，噢，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把这个鸳鸯子母玉雕弄成这样的吧？”

    碧瑶在一旁煽风点火，一脸的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