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吴晓的过往

    自从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到水嘉泽，吴晓就一直沉默到了晚上。

    三节晚自习过后，冰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回到寝室，她拉着吴晓直接走进她的房间坐下，两个人相对无言。

    冰雪也不开口，她等着吴晓想清楚。吴晓和水嘉泽是同班同学，而且看水嘉泽的样子，也不太可能会在第一次大考被淘汰，如果不能解决吴晓每次看到他就变成木头人的习惯，拖下去只会更糟糕的。

    “我跟水嘉泽……我跟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吴晓终于开口了，刚开始有些断断续续，但似乎说出口之后就慢慢放松下来，也变得不那么难以说出口了，“冰雪，你大概也猜到了吧，我是吴氏家族的人。而且是直系家族的继承人……”

    吴晓再怎么掩饰也不可能掩盖她自身不同普通人的大家族气质，更何况她并没有去努力掩盖，而是有意无意地展现出来。她似乎竭力在冰雪面前表现最真实的自己，可惜这种展现与她从小受到的教育相违背，让她不是很习惯，就总会做出一些哭笑不得的事情。

    “嗯……”冰雪下意识地回答，虽然她知道吴晓可能并不需要自己的回答，她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了。不过，居然是直系继承人，这就让冰雪有些错愕了。

    吴氏家族是华夏四大家族之一，虽然不是四大家族之首，但是仅次于首位的关家。四大家族的继承方式都是血脉继承，只有直系继承人中血脉浓度最深的那个才有资格继承族长的位置，只有族长生下的孩子才会是拥有能力的直系继承人。

    每一个家族的直系继承人，都会继承一个血脉能力，能力最强的，可以成为家主。如果族长和家主是两个人，就会相互牵制，如果是一个人兼任，下一代中还会再挑选，如果还是一个人就继续兼任，如果是两个人就必须分制。

    华夏国四大家族的能力各有不同，而吴家的直系继承人的血脉能力，那就是做梦，这当然不是普通的做梦，他们所做的是带有预知性的梦。

    能够预知的梦境该有多可怕，除了吴氏家族的人以外没有人知道，但是从屹立于华夏族四大家族之一的地位来看，就知道这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能力。

    当然，这些不是吴晓告诉冰雪的，而是冰雪在网页上溜达时不小心看到的。这些常识不是机密，稍微上层一点的人都知道，因为从冰雪的日常生活来看，吴晓以为冰雪是哪个大家族不受重视的旁系，这些都知道的，所以她也就没有多事地解释华夏四大家族的情况。

    于是一个以为对方知道，一个神经大条没意识到自己是不应该知道的，就这样，又一个华丽丽的误会了。

    “虽然我是家族的直系继承人，也是长女，但是我的能力和其他人的不一样，家族中的族人们做梦都是清晰的图片，只有我，虽然也会做梦，可是我的梦却是模糊的，只有当我做梦之后遇到梦中的那个人，才会把那个人相关的部分记忆起来。”

    “但如果我无法遇上那个人，或者这个梦还没理解，下一个梦又开始了，那上一个梦就白费了，又要开始寻找下一个梦里的人了。哪怕我是家族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可以梦见一段图像的人，对于家族来说，我的能力还是太不可靠了。而身在家族，如果你没有能力，注定了你会生存得很艰难。”吴晓说到这里，有些黯然。

    “也就是说，哪怕你梦见的是熟人，只要你做梦之后没见到他，还是看不清？”上官冰雪很快抓住了吴晓能力问题的核心。

    “是的，不止如此，如果只见到一个人，也只能想起一部分，而一部分的场景有时候是根本无法理解的。”吴晓颓然地靠在了上官冰雪的肩上。

    上官冰雪：“！！！”

    “好吧，说了半天，我还是不懂这些跟水嘉泽到底有什么关系？”上官冰雪问道。

    吴晓明白上官冰雪想要问什么，她解释了一下，“从我的身份，你就可以看出来，水嘉泽也是水氏家族的一份子，可是他跟我不一样，他不是直系继承人，却是旁系中最有能力的。但在我们这些家族中是最看重血缘，不是直系的人永远也别想得到平等的对待。这样的人总是不甘心自己的身份受血缘限制的。”

    “原本我们并无交集，但是因为我一次做梦，那一次我以为是一件关于我们家族的大事，我见了家里所有的人，但唯独缺少最关键的一个人，后来在预知的日子即将到来的时候，我看见了他，终于把事件的最后一块补齐，但是兴师动众的结果却是那根本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也是从那一次起，家族对我下了通牒，不准我再动用家族的资源，他们对我彻底失望了。”

    “本来我也就算了，毕竟是我的能力不足，但是他在我最黑暗的时间里出现安慰我，我以为他会是我的未来，结果他带着我meimei吴宵出现，宣告他们在一起了，也就是中午我们看见的那个女生，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我meimei的能力是目前直系继承人中最强的。那个时候，我才终于明白，什么安慰，不过是一块踏板罢了。”

    吴晓的叙述一直很平静，但是上官冰雪从她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还是看出她内心的波动。

    感情的事情，上官冰雪也无能为力，前世的她没有谈过，今生的她还没来得及。但是她明白一个已经被家族放弃，却以为自己还拥有爱情，但最终发现连所谓的爱情都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这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来说打击太大了。

    上官冰雪拍了拍吴晓的背，她并没有说什么。

    吴晓感受到上官冰雪的鼓励，她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终于说出了今天的最后一句话：“我也想努力让自己不在意，毕竟对于他来说，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可是，每次看到他，我总是无法控制自己，今天你也看到了，我不能保证自己还会不会这样，但我知道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所以还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