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代替我照顾她!
怎么出的酒楼,白咏秋已经没了记忆。她只知道所有的人都在瞧她,所有的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中途似乎有谁过来扶了她一下,总之她没有那一段时间的完整记忆。 这是第二次体会心疼到麻木的感觉,白咏秋是头痛欲裂,胸口也堵滞得难受。此刻,她的脑子好像空了一般,什么都没去想,也什么都没敢想。她头重脚轻的走在街上,漫无目的、失魂落魄。好在此刻时间并不早,天色也暗下来,路上的行人不多,并没谁注意到她狼狈的模样。 她真是狼狈,还从未像这样狼狈过。她以为沈承砚只是吃醋,所以做了那么多多余的事,哪知他那一吼才将她吼醒。 他哪里是在吃醋,他分明是想让她恨他……他不愿意保全白家么? 白咏秋不能深想,好像多动下脑子,她的头就会炸掉一样。 “咏秋!” 可能离了四季酒楼有些距离,或许还在酒楼的附近,听到有人喊她,白咏秋没去确定身在何处,只是略显僵硬的转头瞧去。视线触到那张熟悉的清秀的面容,忽略掉他脸上的担忧与关切以及眼底的心疼,她用力的扯了扯嘴角。她原本是想对他笑却只硬扯了个很惨的笑容,末了她暗叹了声再轻声说道:“孙青怎么来了。” 白咏秋不知道,孙青其实一直都在。 准确的说,白咏秋从茶庄离开没多久,拾喜就拜托着孙青去暗中保护她家小姐,刚巧孙青也有跟过去的打算,便就顺水推舟的跟了出来。 然后四季酒楼的一切。孙青基本上都知道。 白咏秋与沈承砚的对话,那些轻言细语的内容孙青没听太清楚,但沈承砚最后那伤人的一吼,他却是听得明白的。在孙青看来,沈承砚喜欢白咏秋的心情绝对不会比他少,然而当他吼出那些话时,沈承砚的表情却是那样的冷漠。 他变心?孙青认为,那绝对不是变心那么简单的。他想问他个清楚,可偏偏没那立场让他问个明白。 随着白咏秋一路出来,孙青硬是纠结了许久才开口喊了她。结果她非但没借机撒娇,反而努力掩饰,这样如何不让他更心疼。 他伸出手,脑子里闪过沈承砚的话,指尖还未触到她衣衫便再收了回来,随后他侧开头,说道:“我先送咏秋回府吧,回头再让华瑞送拾喜回去。” 白咏秋无力的抬手摆了摆。说道:“不用,还是先去……”话没说完,她只觉双眼一黑,跟着膝头一软,眼看就要跪倒在地。就在这时,她的手臂被孙青手快的一把拉住。随后耳里便传来孙青惊讶的声音,“咏秋,你的身子怎么那么烫!” 她掀了掀唇,什么话都没说出口。唇角挂着个苦涩的笑容,毫无预警的晕了过去。 “咏秋!” 扶着的女子突然软了下去。孙青吓了一跳,他也没多想的将她拦腰抱起。转过身,刚好看到远处走得匆匆显得狼狈的背影,他愣了一拍,眉间顿时拧紧。 他一门心思都在她的身上,居然都没注意到沈承砚也追了出来…… 埋头瞧着这个蹙紧眉头的女子,虽说脸上有淡淡的妆容,却早就掩不住她惨白的脸色。他应该怎么做?孙青抿了抿唇。 夜已深,北宵城中除了风华街还灯火通明之外,其余各处都已静了下来。 室内独坐着一人。他怔怔的、静静的,将视线落在桌上的油灯上却未聚集。他都不知自己看着油灯有多久,更不知他看着油灯有何意义,唯一知道的只有那桌上的油灯在燃烬前绚丽绽放,之后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夜了……黑了…… 室内若有若无的一声叹息,似疼、似苦、似涩、似悔。 好像在回应那似有似无的叹息一般,声音落下之时,窗口传来轻响,跟着窗户上映出一道剪影。 借着月光看去,窗户上的剪影可看出是个男人。 他皱起眉,厉声问道:“谁?”这里可是王府,并非常人能随便进出的,不论是谁,此人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来者并没打算隐瞒,在他厉声问过之后,他便立即隔着窗户答道:“沈二少,在下孙青。” 沈承砚愣了一下。 他完全没想到孙青会来,沈承砚在愕了片刻后才说道:“你来干嘛?”他的语气并不友善,但仔细听去还是能品出几分刻意而为。 孙青没去仔细品味,毕竟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沈承砚计较什么,在他看来,就算沈二少突然冲出来打他一顿,他也觉得没什么关系。只要他说清楚,他想对她做什么…… 脑子里转过那些念头,孙青不急不缓地对着窗户内,说道:“沈二少,青不打算辩解与白小姐的事,但白小姐并未……” “够了,我没兴趣听那些。”有些粗暴的声音打断了孙青的后话,紧接着窗户被沈承砚拉开。借着月光,可见沈承砚略显颓废。 孙青讶了下,还不等他继续观察,沈承砚已离开有光亮的窗边。他在屋里轻声说道:“有什么话都进来说吧。” 他是无中生有,一门心思的想推着她离开身边,说来说去怎么能怪别人趁虚而入呢?沈承砚在黑暗里自嘲的笑了笑。 若说之前的沈承砚是带着暴戾之气的,那此时请他进屋的轻言细语却是平静之极。只是一个瞬间,他就改变了态度,若不是孙青肯定沈承砚只是个普通人,他定是觉得请他进屋一举,只怕是个阳谋的陷阱。 孙青疑惑的翻身跃入屋中,这才站定便听沈承砚在黑暗中再传出一语:“关好窗过来,随便坐。” 孙青一言不发的关了窗,心情却是有几分说不出的郁闷。他怎么感觉被沈二少牵着鼻子在走呢? 窗户一关,便将唯一的光源都阻断在了外面。没有光亮的室内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沈承砚没打算再点燃油灯,也不管孙青是否能摸黑找到坐椅,在屋里光亮消失的一秒后,他幽幽地问道:“你喜欢秋儿么?”
“沈二少何意?”孙青错愕的声音从窗边传来。 若有若无的叹息再一次传出,还不等孙青弄清那是错觉还是真实,便听沈承砚说道:“若你喜欢她,就好生的待她……” “砰、咚”数声响,打断了沈承砚的后话,等他反应过来那声音是什么东西被撞倒在地的声音时,衣领已被人拎住并将他拉离了椅面。 “沈二少,你可知她的心意?”一路撞到沈承砚的跟前,孙青不知自己撞倒了什么,在愠怒之下就连痛觉也变得迟钝,他唯一知道的只有,他想揪着这个不知想干嘛的男人问个明白。 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带着怒意,就算沈承砚看不到孙青此刻的表情,他也能猜个大概。 伸手拿开孙青揪着自己衣领的手,沈承砚整了整衣衫,有几分无奈地说道:“我怎么不知道,呵,可知道又有何用。” 听出其中的无奈,本还是生着气的孙青不由一诧,怒意随之消失不少。 “沈二少是何意?”孙青摸着黑,摸到一只椅子便坐了下来,同时耳中听到对面也发出落坐的声音。 或许是在黑暗中的缘故,又或许是想找个可靠的人托付,沈承砚倒没隐瞒地说道:“我并无他意,只是真的希望你能替我照顾好她,至少让她……幸福。” 此话落下,室内安静了半晌,安静到沈承砚以为孙青早就悄无声息的离开时,后者突然说道:“她说过,只有嫁给你才能保全白家……” “什么!”沈承砚惊了下,猛地起身,扶着桌面带着颤音地问道:“她真这么说的?” 孙青愕了下,还是“嗯”了一声,随后便听沈承砚再坐了下来,只是声音里带着疲惫,“看来她都知道了……呵呵,是啊,她应该知道的,她那么聪明……” 沈承砚自言自语地说着,听得孙青是一头雾水,他数次想打断沈承砚发问,但又不知道要从何问起。他的话,就如同那夜他差些要了她后,她没头没尾的说必须嫁给沈承砚的话一般,孙青听着只觉得,纵是他二人没在一起,仍然有扯不断的线将二人连着。 “孙青,有些话我只同你讲,请切勿告诉秋儿。”沈承砚突然如此说着,让走神的孙青有些跟不上节奏的愣了下。好在此时谁也看不到谁的脸,沈承砚也没打算让孙青回答什么,在说完之后也只是换了口气,他便又继续说道:“嫁给我能保全白家,秋儿想得是没错,只是她看错了一个人。倘若她真的嫁给我,那样只会害得白家被蚕食……唉,孙青,你只用劝秋儿远离我就是了。远离了我,不要和我扯上任何关系,白家最终还是白家。” “你要她自己提出解了婚约么?”孙青大致明白了沈承砚的意思,心情很是复杂。他用着他的方式在保护着她,还真是令人佩服。 “……对!”只是一个字而已,沈承砚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