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和尚也有苦哈哈
桂儿出了禁处,却没有回学校,她骑着电动车突突突慢慢地晃到祝圣寺里去停了下来,请门前小沙弥通报一声,要搅惠能主持一杯茶。小沙弥看小姑娘不过十八九岁样子,哪里会是什么大香客,便没放在心上,大大咧咧的说声:“主持刚做完法事呢,也不知道有没有空见你,你等着,我去问一声。”说完就把巫桂儿晾在当地,竟自走了。桂儿也不以为逆,笑笑看着山门上书法临刻,没过多久,惠能便微笑着亲自出来迎她,把她引入贵宾内室看茶,把后面跟着的小沙弥眼都看直了。 刚为一家人做完法事,惠能身上着一套正黄色僧衣,身上仍蹬着千层布制僧鞋,清减容颜削瘦身形,比起其他寺里肥肠大肚的胖和尚,淡然之间自有高僧出尘气质,让许多香客连念佛号不止。 桂儿跟她进得茶室,缓缓坐下,笑道:“住持今日庙里好象还算人多的样子。平时可不见什么人来。”惠仁也笑:“今天有香客请做场法事,所以人多些。我素来喜个清净,平时那样儿也觉得还好,只是寺里管事的惠能前两天去参加市里佛教会议,看到有些香火旺的寺庙普通小和尚都配手提电脑和手机了,心里大为不忿,回来大骂了几天有辱佛门呢。” 桂儿抿嘴一笑:“我是见识少,不知道原来和尚也有比排场的呢。”这时只听门外有人哈哈一笑:“这算什么呀,那和尚还有嫁媳妇的呢!”话音未落,从门外走过来一个也着正黄色僧衣的胖和尚,身高不到一米六,体重却似有一百六十斤的样子,他眼睛鼻子嘴巴全都陷在脸上肥rou里,笑眯眯的连缝儿都难找着,身子圆圆腿儿短短,说话间竟似一个球滚了过来一样。 不到几步的路,胖和尚却累得嘴里拉风箱似的呼呼喘气,初秋微凉的九月天气,它却热得整个人似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一走过来连忙把空调打开,再自顾自坐下,从怀里摸出一方素色丝布来不停的擦,还连连嚷热得受不了,被他这么一捉,这原来清凉的茶室里竟好象是个火炉一样。 惠仁笑着介绍:“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巫桂儿姑娘了,桂儿,这是我寺里管生活的惠能持事,我的师弟。”惠能坐在那儿跟堆rou山似的,一笑起来象尊弥勒佛,他宣个佛号跟桂儿打个招呼,再笑嘻嘻的接着刚才的话头:“现在和尚也不完全象我们寺里一样都是正式出家的,也有些无良小庙找些长得好的剃了光头充门面,上班时间来,下面时间走,家里还有媳妇小孩子,干脆就当成工作一样了。就算是我们这样的正式寺庙,现在也跟以前不一样啦,寺庙都与时俱进需要现代化管理,许多设备肯定都得更新,装修也得更上一层这才看得气派呀,香客也有势利眼的,外表破败的寺庙谁来拜佛,这些可都得花钱;小和尚嘛一般资质的容易招,可是惠根好的都拜有名或香火旺的寺庙去了,哪里看得上我们这破落小地方。政府和佛教协会虽然都有补助工资发下,也只是够生活的,其他的花销还得看各寺自己本事,地址在市中心和著名景点公园里的大寺自然香火旺盛香客众多,我们这偏远地方的又不对外宣传,谁往这里来。下面小和尚看着大庙里同年纪的都配上了手机电脑电视冰箱,哪有不眼红的。就算是我自己,看到月寺里的老和尚自己出入用宝马夜里住别墅还有三个小和尚侍侯日常生活也是很不忿呢。” 惠仁听他说得口无遮栏,眼睛一瞪喝道:“惠能!”惠能却不怕他,仍笑嘻嘻道:“师兄喜欢清静,我们这寺庙建在洞里,在桂林不算什么,外地人却是没见过的。师兄却不许我跟旅行团联系拉游客来参观,他自己平时研究佛法医术不理寺中琐事倒是乐得自在,这衣食住行的事却是我在打理,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我这难处可跟谁说去?” 桂儿见那惠能一套一套的苦经念出来,惠仁只苦笑不理,便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寺里的私事自己也不好插嘴,只好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持事不必太放在心上。心宽就好。” “心宽?再宽就只剩下身子,手脚都看不见啦。”惠能话锋一转不再抱怨,转身看桂儿道:“我听师兄说女施主是个异人,于我们寺里有缘的,若有好想头也好帮我们寺里一把,大家过得好起来,我便天天给你念佛经,求佛主保佑你。” 巫桂儿被他唬了一跳,心想我要是被你们佛祖保佑了,苗家的天神非灭了我不可,当下把手乱摇:“不敢不敢,大和尚可千万不要为我念佛经,这事我估计也帮不上忙。”惠能也不多说,只笑道:“不急不急,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就说来听听,想不到也没关系的。只当我把话落下了。”说完宣声佛号,又球一般的滚出去了。 惠仁老住持看着师弟远去身影,也无可奈何,只苦笑道:“管教不严,莫怪,莫怪,他为了寺里生活过得好些,也是费劲了心力找主意,着相了。只是不知道女施主这次来……” 桂儿神秘笑笑:“在这里借坐一下,等人。”惠仁见她不肯说,也不再问,只笑道:“喝茶,喝茶,上次施主种的植物里,有种墨黑色的草儿,我竟是没见过,不知……” 两人慢悠悠的谈着植物特性,没到十分钟,桂儿微微一笑:“来了。”话音刚落,只见门被猛然推开,卜提满头大汗的冲了进来,见到他们俩清闲模样,大怒斥道:“人命关天,你们还有空喝茶!” 惠仁听到人命二字,猛然一惊,回头看到巫桂儿整装以瑕的轻松样子,嘴角微有笑意,心倒放了下来,知道她不是胡来的人,竟也装做不关心的样子:“什么人呀命呀的,你且坐下来喝杯茶,慢慢再说?” 卜提看他轻慢样子,完全不似平日,只恨不得把满壶的茶倒在他的光脑袋上,嘴上恨恨的道:“桂儿你快把那俩军医的毒给解了,我跟陈月莱试过许多办法都不行,再晚就来不及了!”惠仁听到这句话,脸色微微一变,转身问:“桂儿?你给军医下毒了?”
桂儿素来对这两位悲天悯人的医者敬重得很,倒不敢再拿架子,只说道:“他是中的什么毒?又在什么地方中的?为什么要找我来解?” 卜提看惠仁望向自己,不由一愣心里知道理亏,嘴里犹自硬道:“这事是我们不对,不应该违反协议闯入你的禁地,可是现在人命关天,你先把人救了,我们再慢慢谈。” 桂儿冷笑道:“现在知道人命关天了,闯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呢?协议才定不到一月,你们就违反了,叫我怎么相信你们的诚意?实验以后还怎么继续下去?再说我现在把他给解了,以后还有谁把我的话当回事?这事不用再说,你们有本事的,自己救他去。” 卜提闻言脸色铁青,指着桂儿气得话都说不顺了:“你好狠的心!”惠仁见事情发展到跟人命有关地步,也心下震惊,刚要出言劝解,却看到桂儿一个眼色使过来,当下心里放落心来,便不作声默契喝茶。 屋里气氛正凝重古怪间,突然门口又进来一个人,脸色惨白正是陈月莱。她也不客套,直接就说:“这事是我个人一时好奇自作主张,不能怪卜医生和那两个助手,我跟你真诚道歉,请你相信我的诚意,救救他们吧。”她话音未落,便把手放在佛桌上,迅速从怀里拿出一把锋利小刀,就往小拇指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