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事件是终结,还是开始?
“我们先梳理一下事件发生时候现场的情况。……宴庭先生是负责舞会现场的,所以理所当然由他负责去打开电闸。按照宴庭先生的口述,因为你害怕撞到人,所以是慢慢摸黑到门口的。如果是正常速度的话,从断电时候你所在的这里,到门口需要的时候是二十秒左右。但是考虑到黑暗中的确很混乱,那一般人会选择的都是先走到最近的墙边,然后顺着墙壁走到大门。”说着,青圈画出了一条路线,那是靠近右边宴庭所选择的最短路线。 宴庭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看样子和青猜测的没有多大的出入,宴庭的确是这样走的。 “然后从席琳小姐的口述中,那个时候席琳小姐你是坐在钢琴前面,因为断电了不知道要做什么。”说着,青圈出了席琳的位置。 钢琴所在的位置如果看平面图的话,是在上面那扇大门内侧靠左,而宴庭所走的路线是靠右,照理说和席琳是不会有交集的。 青是这样解释的,“但是……” 大家注意到青语气里的转折,不禁跟着紧张了起来。寒晓更是不安地搓着双手,寂雨被拦在了外面,现在没有人陪在她的身边,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只见青的目光转向了宴庭的方向,“本不该有交集的你们两人。是的,宴庭先生,我想问你,这个东西是怎么回事呢?” 宴庭惊愕地发现,青手指尖上,是一片如同玻璃一样软软的薄薄的塑料片,塑料片是透明的,不仔细看看不出。而碰触之下还会变形。 “根据我所了解的,这是卡恰巴尼尔国最新的技术,多用于这种高级舞会等的场合。这种镜片可以直接附在眼球表面,透过这种镜片可以看到的特殊材料的颜色。我们每个人在进入会场前都收到了一枚胸针,女士是蔷薇形状的,男士是君子兰形状的。但这并不仅仅只是胸针那么简单。在胸针上,根据每个人的身份不同,涂上的染液也各有不同,我想,你们现场的侍者就是透过镜片观察到普通rou眼所看不到的颜色,从而分辨出对方的身份的吧?”这是青向紫澜求证过的一点,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柩烨在一旁点头,身为主人的他,自然是知道的,现场的每一位侍者都有这样一枚镜片。但因为成本巨大,每一位侍者平日里也只有发一枚镜片,宴庭平时都是戴在左眼上的。但光这些,已足够看清了。 宴庭有些慌了,手足无措慌乱地解释说:“不不,这的确是我的没错……但是什么时候掉的我并不知道。”此刻的他忽然意识到刚才为何紫澜会三番五次询问他胸针有没有什么异常。那一定是试探! “我们是在钢琴的座椅下找到的。”青注意到宴庭表情的变化,便适时补充了这么一句,宴庭便立刻摆出一副了然的姿态:“哦,是这样。我知道了,因为在那之前我去找过席琳小姐,你看,因为钢琴就在大门旁边。我安慰了席琳小姐之后才去开的电闸。应该是那个时候掉的,是的,是那个时候……” “宴庭先生,我们还没有说清楚呢。您先不要急着解释。我想说,这枚镜片不仅仅是在钢琴的座椅下……它被粘在凳脚底下了。我们搜查人员是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的。”透明的镜片,在前几次搜查下的确忽略过了。直到后来青明确提醒了说是“透明的镜片”,才让搜查人员在如此细微之处发现了这个决定性的证据。 宴庭终于掩饰不住惊慌了,语无伦次地解释说:“这个,我想是因为,是因为…” “宴庭先生,你应该早就发现镜片不见了吧?可是为何你却不说出来呢?” 宴庭想说什么,却被青打断了:“除此以外,在你房间里找到的那枚胸针,应该不是凶手的嫁祸,而是你自己带回去的吧?” “我……” “难道宴庭是凶手?”寒晓听得云里雾里。既然宴庭是凶手又为何要把罪证带回去? 对上寒晓不解的眸子,青摇头:“不,宴庭先生不是凶手。” “那为什么……”这样的行为根本无法让人理解。明明只要解释一番就可以摆脱嫌疑的。可是此刻的宴庭却仿佛要掩饰什么一样拼命找一些蹩脚牵强的理由。 宴庭仿佛也终于明白了,对方早已掌握了罪证,猜透了一切。宴庭有些颓败地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了。 因为青指正了凶手的话已经从她口中说出来了。 “其实凶手虽然是一个人,计划也只有凶手知道。但是凶手却没料到,半路中会出现另一个人,帮她掩盖了犯罪的事实。” “……”二选一的答案,在这句话之下,再明确不过了。 寒晓和柩烨都是一脸不可置信,在一边旁听的寒梧亭和议体联盟的代表更是不敢相信地望向了唯一剩下的那个人。 “席琳小姐,凶手就是你。” ` “席琳小姐,凶手就是你。” 青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各种各样的目光便聚集到了席琳的身上。这个柔弱优雅的女子依然穿着素净,然而此刻的她,却完全没有了最初的慌乱和无措,那张柔美温和的脸上,漾出的竟然是淡淡的笑。 “请说出你的理由。”似是带着看戏的心态一般。再或者是早就推测到,这个女孩会将目标锁定在自己的身上。所以此刻的她已不需要再继续演戏了。 面对这样带着淡淡威胁的笑容,青没有丝毫的退缩,却也不急不躁。 “让我质疑到席琳小姐你的原因是以下几点。” “第一,大家都猜测断电的手法是钢琴琴键牵动钢琴线而割断的总线。但是时候我想过,这种手法如果放到现实生活中,究竟能不能百分之一百实施。因为直接割断总线这种设想虽然可以实现,但是在钢琴线持久绷紧的状态下,加上弹琴的时候琴箱内部也会产生振动,很可能会让总线提前在没有触动机关的时候断掉而短路。但是若最初设定的并非隔断总线,而是而只是拉掉总闸的话,同样能够实现一瞬间的慌乱。在拉掉总闸之后,线圈就会自动脱落下来,接下来只要收回钢琴线,在重新拉开闸门的这点时间内足够将莫云杀害然后重新回到钢琴前。” 席琳不置可否,只是歪了歪脑袋说:“继续。” “在这之后,我去调查过总闸的开关,发现上面的确有细微的划痕。由此一来这种设定就有存在的可能。而且比起直接隔断总线这种危险的行为来,拉掉总闸更安全。” “但是为何最初我们全部都会认为凶手用的是前一种手法?那是因为我们一直被宴庭先生的一句话引导到了误区,那就是宴庭先生说,总线被人割断的。我们一心以为,凶手是利用席琳小姐弹奏的那个C音牵动钢琴线割断了总线,再到钢琴边上把钢琴线卸下掐死了莫云吊在灯上。但是这样一来就无法解释为什么总闸开关上还会存在痕迹。我们认为,凶手的行动中应该不存在帮凶,因为就算是一起跳舞的两人互相为对方制造排除嫌疑的证词,但是除了两对分开的之外,其余的位置都没变化。若是两人配合行凶的话,也依旧是无法回到原地的。而能够互相进行证言的也只有跳舞的人群,以及库蒙上尉和那位侍者。但是在证明下,那两对分开的几乎都是无法单独进行凶杀的,而库蒙上尉和那位侍者附近也有人一直听到侍者和其他几位侍者通话器联络的声音。而且,在黑暗中会合也是个难题。在得知染液技术的存在之后,我更确定了肯定是单人犯案。” “可是虽然我们如此确定,但在席琳小姐你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宴庭先生却成为了帮凶。” “我们都被误导了。因为宴庭先生的一句话,我们都下意识以为电源的总线是在灯暗下的时候就被割断的。但是事实上,宴庭先生,电源的总线,是在你去开闸门的时候,被你割断的,是不是。” “……”目光投射到颓败的宴庭身上,他已不再解释什么了。 青接着前面的说:“第二点,就是出现在席琳小姐凳脚底下的宴庭先生的镜片。” “照理说,就算宴庭先生在舞会开始后镜片落下,也应该是落在地毯上,而不应该被压在凳脚下。因为席琳小姐在那段时间里面一直是坐在钢琴前的。镜片会出现在凳脚下,唯一能够解释的便是,在宴庭先生的镜片落下之后,席琳小姐的凳子曾经移动过。但这和席琳小姐所说的,我们了解的都不一样不是吗。” 席琳嘴角勾起,拍手道:“推理得真好。青小姐是想说,我在杀了莫少爷之后再回到钢琴前拖动了凳子。但是我为什么要挪开凳子?”虽然的确存在调整位置舒适度的情况,但是就算席琳离开过,之前却是一直在弹琴,位置早已固定好了。 然而青却像早就猜到席琳会这般质疑一样,说道:“凳子不是你挪开的,是宴庭先生。” 说完这句,宴庭的身体明显一僵,青知道,说中了。 席琳勾了勾嘴角,倾国倾城地笑:“然后呢?” 青回应她的笑容,说道:“席琳小姐你很聪明。不论你是用什么方法在莫云的胸针上动的手脚,但光凭你可以用到这种连卡恰巴尼尔国都无法拥有的夜视染液这一点来看,你杀莫云的动机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宴庭先生,身为柩家下人的你应该是知道的,在墙壁上涂有夜视染液。也就是说,如果是戴着镜片的你应该不需要蜡烛就可以到电闸处。这也是为何当初会问你有没有看到其他人的原因。但是实际上,你后来却是用了墙壁暗格里面的蜡烛不是吗?” “宴庭先生喜欢席琳小姐,我们已经从侧面得知了。我想,前面就和宴庭先生你解释的一样,你在断电后到了门边。因为大厅内没有涂夜视染料,所以的确如你所说,你是摸黑过去的。而按照人的正常心理,如果有喜欢的女孩子的话,这个时候肯定是会想要安慰她不要害怕。但是黑暗中到钢琴边,却发现钢琴边上一个人也没有,这个时候的席琳小姐应该已经在对莫云下手了。宴庭先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黑暗中因为没有找到位置而被凳子绊到摔倒了,镜片应该是那个时候掉落的。再后来,宴庭先生应该是走到走廊之后就发现镜片掉了的,因为你没有看到墙壁上该有的夜视染料。而你也并不知道镜片掉在了哪里,但眼前急于要开电闸,所以就摸到了暗格处点燃了蜡烛。这个时候的你便发现了出现在暗格里的胸针,和染了血的纱巾……” 青猜得如此之准,仅仅有一些细节上的差错,让宴庭不禁产生了“难道这个女孩当时全部都看到了?”之类的错觉。是的,他不只是看到了胸针,同时也看到了一块染血的纱巾。 而且是新鲜的血。 “宴庭先生不知所措的原因便是因为,那块纱巾是席琳小姐的。因为宴庭先生喜欢席琳小姐,自是很清楚席琳小姐身上带着的东西。我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席琳小姐昨天穿的那身连衣裙上面的睡莲应该是有两层纱巾叠成的,但是后来我们看到的时候睡莲却并不像最初那样绽放,那是因为被抽走了一层的原因吧?那一层被你卸下来用来擦血迹了。” 见席琳不语,等着自己继续的样子,青便丝毫不含糊地转回话题说:“之前说宴庭先生发现了纱巾和胸针之后,再联系之前的断电,宴庭先生已经猜到和席琳小姐有关了。席琳小姐认为宴庭先生如果是戴着镜片的话是绝对不会打开暗格的。暗格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会打开,里面储存的也只有一些备用钥匙和蜡烛。席琳小姐并不是第一天在柩家弹琴,所以肯定是知道暗格所在的,而暗格是双面的,就算在大厅内也能打开,时间上绝对充裕并且不会遇到其他人。而发生这样的案件,暗格也不会被列入调查的重点之内,席琳小姐只需要在时候将这两件物品取出,所有的证据便都消失了。但是席琳小姐没想到,宴庭先生因为镜片掉落而误打开了暗格。” “宴庭先生害怕因为自己贸然打开了电闸而连累到席琳小姐什么,所以决定用随身带的工具小刀割断电源拖延时间。这本是出于担心席琳小姐,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和席琳小姐计算得不一样,莫云死后血甚至滴了很大一滩大家才发现。这也是我所觉得奇怪的地方。因为这是一个败笔。现在我想通了,席琳小姐原本计划的,是电源打开之后在通透的视野中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混乱。这样的话就算是清澄大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记得住每个人的位置。毕竟跳闸这种事情常有发生。可是割断总线就不一样了,割断了总线,不止提高了清澄大人的警惕,更是因为没有电源不得不使用火焰魔法,视野不开阔许多人无法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啪啪啪啪啪”席琳不吝啬自己的鼓掌,纵使自己的情况已处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青小姐真是厉害,好像现场看到的一样。” “席琳小姐的眼镜,不是普通的眼镜吧。”青看了一眼一旁已然认命,自责竟然因为自己多管闲事而害了席琳的宴庭,不禁同情起了这个男子。只是想为自己喜欢的女子做点什么事情而已…… “和这个的原理一样。”青将手指上的镜片放在眼前,说:“在查看莫云尸体的时候,我就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幸亏清澄大人提醒了我。莫云的胸针不见,而后又在宴庭先生的房内被发现。因为席琳小姐知道,如果不拿掉胸针的话,胸针必定会经过检查,发现上面涂着的特殊染料,顺势就会查到你。如果没错,胸针上涂的应该是另外一种染料,以卡恰巴尼尔国目前的技术所开发的镜片是看不到的,只有通过席琳小姐这副特制的的眼镜,在黑暗中才能看得到的夜视染料。而四个人中拥有这样条件的,只有席琳小姐你。席琳小姐是知道卡恰巴尼尔国这种技术的,而断电后理所当然也应该是宴庭去开电闸。墙壁上涂有夜视染料的事席琳小姐你也知道,我想你应该也是能够看到的。所以在确定宴庭先生不会去开暗格的情况下,你将罪证,包括用来擦去血迹的白色纱巾——全部都藏在了暗格内。” “但是你没有想到,宴庭先生会在那之前直奔你的琴边,并在那里掉落了他的镜片。” “宴庭先生之所以不敢说出自己掉落镜片的原因,便是因为他误打误撞打开了暗格,竟然会发现你是凶手的罪证。我想在那之后,宴庭先生应该先你一步借着现场调度的理由将这两件物品带回了自己的房间,纱巾定是被烧掉了,而胸针则被他藏了起来。宴庭先生要掩饰自己曾经开过暗格的事实。”
“而寒晓胸口的苏尔格度,也是席琳小姐你对莫云下手的时候,他不小心打翻的。” “精彩精彩。想不到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猜得如此准备。那么请允许我问最后一个问题。”席琳竟然不为自己辩解,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青,一反温文如水的样子:“如果是我杀了莫公子,那么我究竟是怎么支开这位半路杀出和他一起跳舞的寒小姐的?要知道,寒小姐的行为不在我的支配之下。”这也是席琳抛给青的最后一个问题。 青笑了,笑得让人看不懂。是的,这个问题曾经困扰过青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当想通之后,就觉得,其实这只是利用了人的惯性思维而已。 青说:“这就是席琳小姐的高明之处了。因为这样的问题,并不能用逆向思维来反推。” “也许其他人会思索,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来支开寒晓的。但是事实上,并不一定因为寒晓此刻活着,就否定了如果当时她在莫云身边,席琳小姐不会连寒晓一起下手的可能性。” “这是百分一百能够杀掉莫云的方法,不是吗?” 席琳鼓掌,仿佛自己观看的是一场精彩的演出一样,丝毫不吝惜自己赞扬的目光。 “好吧,我认输。我承认是你们赢了。”席琳朝紫澜举起双手,投降的姿势,“噢,我真没想到,你们竟然会找到这样的一个强援。” 紫澜没有理睬席琳,丝毫不留情面的叫来了军队,军队赶来,立刻用魔法禁锢了席琳和宴庭。 席琳不反抗,脸上挂着的笑容只让人觉得魅惑中带着隐隐的神秘。 临走前,席琳朝青看了一眼:“真希望你能够站在我们这里。” 面对那样的笑容,青只觉得,仿佛是带着期待的。 ` 事件结束了,寒晓彻底洗脱了嫌疑,而柩烨向自己做出道歉之后便消失了踪影。 至于还留下的几个谜团,比如那种技术的来源,比如莫云胸针上的染液究竟是什么时候涂上去的,比如那个瓶子的去处,比如混乱中寒晓究竟是被谁扶起的,青不知道该怎么解,也不想解。既然凶手已经招认了,那么这些谜题的存在仅仅只能作为一种依存的判断了。 心中还留存着最后一个念想,如果说他是知道的,如果说这是他为自己的朋友做出左后的帮助的话。 那么麦色皮肤安静的男子,这个自己第一个有了好感的男子,至少,这段回忆还是干干净净的。 当青看着那个男子道歉之后离开的背影时,心头吊起几天的石头却是轰然落下,轻微的疼痛,更多的却是放松。 回身看到紫澜沉着冷静地下达着命令,寒晓逐渐回复笑容的脸庞,还有一边寂雨虽然仍旧闹着别扭却早已释然的样子,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只是,这场已然结束,只剩下最后收尾工作的事件,还是出现了波动。当天晚上,席琳从牢里消失了,消失得让人觉得诡异。而就在MO准备再次下达追捕令的时候,却在席琳的家里找到了她的尸体。 是自杀的,时间就在从牢里消失之后,逃脱原因不明,自杀原因暂定为畏罪。 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因为这次事件带来的压力,后面几天都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青不知道,这三天里,她的壮举早已引来了紫澜以及部分MO高层的注意。但是青很清楚知道的消息便是,紫澜搬来寒家住了,说是因为事件结束,有一个星期的休假。 青忽然意识到,自己那种已然沉寂下来的情绪,再次翻涌了上来… ` 黑暗的角落中,女子撕下了脸上那层薄薄的假皮,竟有着真实的机理纹路。阴影遮挡住了她上半部分的脸,只露出那双艳丽的嘴唇,笑得妖媚。 “玩过头了呢。竟然被识破了。”话是这么说,语气却轻松无比。 对面传来的声音冰冷、低沉、沙哑。 “只要杀了就好。”那个一半身体隐没在黑暗里的男子,竟让人感受到了刺骨的锐利气息。 “真是想不到呢,大人和他到底有什么深沉大恨。竟然还要假借他人之手。”带着笑的,却让人感到阴冷的调侃,换来的是更加尖锐压迫人的气势。 像是宣告一样:“他碰了我的东西。”释放出来的幽冷,让人不禁哆嗦了一阵。 然而女子却仍然是淡然微笑的样子:“zhan有欲真是强呢。能理解能理解。但是……就算是朋友都不肯放过吗?”虽然故意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轻启双唇,话里却隐隐带着威胁,“大人,可别怪我不提醒你,那个女孩我们已经看上了。大人知道的吧?” “如果是苑主的意思的话。”收敛住了外放的气势,男子儒雅地躬身。自然是听得出话里的意思的。 女子笑,红唇咧出了漂亮的弧度:“真是明白人呢。虽然柩狐狸为了地位连自己亲身儿子也不放过,可是比起大人您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呢。对吧,神夜大人?”似是随意地捻着那层假皮,话语里却是字字珠玑。 “羊齿小姐见笑了。” 温文尔雅,男子也丝毫不退让。 女子对上那个笑容,轻轻弹指,那张把玩至今的薄膜瞬间化为灰烬。 “这次也许挑衅过头了呢。罢了罢了,苑主会宽容我的。虽然不怎么完美,却还引来了这样一颗种子……呵呵,剩下的局面就让柩狐狸自己处理吧。”说着,黑暗中那双灰色的瞳孔正对上了男子,“啊,对了,羊齿还是奉劝神夜大人一句吧,算是代表本苑对您的提醒。……这坛子水,还是不要趟得太深的好。神夜大人不能忘记,我们是‘局外人’。里世界里,觊觎你手上那个位置的人,还有很多很多呢。” 转身,留下一个背影,妖娆。 “当然,如果神夜大人乐意。我们‘毒栀’自是没有什么权利插嘴。这次多谢您为我们提供的生意。欢迎下次惠顾。那么羊齿告辞了。” 身影融入了黑幕之中,阴影中男子的嘴角,裂开了阴冷的弧度。 “局外人,么?……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