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逐风破风
韩先面上虽然喊的十分的悲愤,但是心中着实小窃喜了一把。 妖所赠是何物? 以及着手中抓着的又是什么? 韩先当然明白啊,这哪是妖的相送,最多也只能算是将它从土里面捡起来,交还到自己手中而已。 要知道‘帝印’碎块本就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有什么送的存在,一时间韩先口中嘀咕不断,暗骂不绝,好在妖也没有指望韩先会感谢他。 玮山的黑是在散,而这风还是在冷。 而身上仅存寸缕的人确是真正的寒,放眼四望,空荡荡的黑中,仅剩下自己孤身一人,一丝悲凉就强上心头。 胸口雪花状阴蛊光芒一闪而灭,韩先的嘴角微微一抽,恶狠狠的道:“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居然替自己揽了这么一个鬼活,哎,算啦,等到了颍都在问问大哥,那劳什子启水源在什么鬼地方。” 玮山的黑虽然在慢慢的散,但是这依旧是只有鬼才敢随意逗留的地方,而韩先着活生生的人以准备挪窝了。 身躯轻轻而动,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玮山大地的破败,来十分的不简单,想不到走也会这么的不安逸。 韩先一定觉得自己走的很慢,但是不自觉中,英雄的墓园以渐渐被甩在身后,而那白练般的血川河以横在面前。 不知为何韩先怔怔的立住了脚步,口中微微而张,换回来的确只是一声叹息而已:“哎,楚兄,所托之事,定不敢相忘。” 虽然韩先很想知道那纳袋里面装着什么东西,但是别人的永远都是别人的,就算自己暂时将它据为己有,而终有一日,是一定会相还的,也许到得那时,会是加倍以命相送。 身又一次轻动,脚以落入水中。 今日这水是那样的凉,又是那样的平静,韩先立在水中,就如同站在镜子上一样,看见自己破烂烂丢丢的身上衣,更看见自己蓬头垢面的脸。 他是自己,韩先笑了。 但就在看见这蓬头垢面的同时,更看见一张张或是柔和,又或是阴鹜的面,他们是谁? 此刻笑着的韩先知道,身在平静的水面上,腿脚在动,这一定很慢,它们是怎么来的? 万载、玮山、红线、和卿、左穆还有自己,又是万载玮山、红线、和卿、左穆更还有韩先。 唯一不同的是万载前的玮山是阳光所在桃源之所,其中的人虽然忧愁,但确是沉静在幸福之中,而万载之后玮山已成恶鬼残魂的天堂,其中的人只有苦闷,忘掉了幸福。 他们是在梦中,更又像是在镜子中一样。 身的动,惊乱了他们的身,但确花不了心中他们遗留的面,这梦韩先想醒,以不想逗留,在水中,在镜里,更是在自己的梦境当中。 韩先喊着失足狂奔了。 “啊~~” 梦中的人不知道,自己已将镜子踩碎,更不知道那水因为自己的离开而慢慢放弃了平静,重新哗哗而响。 而此时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的脚下踩着的已是白沙之地。 痴神的眼没有看见连天的枯叶杂草,狂奔的人更没有看见枯败的草叶如同刀剑一样,将自身的躯体化开一道道口子。 可笑的是还是这个地方。 还是韩先这个人为它发了疯。 但是这一次,原本连天的绿,以成枯败的黄,而它们已无蛊惑人心智的能力,而韩先的头顶更以没了监视者。 但是韩先奔跑的脚步确比先前更要迅捷疯狂。 也许在骨子当中,韩先很想在疲惫一次,更也许想在极致的疲惫当中将那刻骨的梦甩在脑后。 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不管杂草撩刻在脸上会有多痛,更不管筋骨会有多么疲劳,那大脑确清醒的是个疯子,玮山的一幕幕就如同梦魇一样接二连三的在脑子里出现。 是这连天的枯黄逼的韩先发疯了吗? 一定不是它们的错,它们的存在只是让韩先的记忆更加的深刻而已,而此时狂奔的血rou淋漓只不过是被梦中那一张张人面驱使着前进而已。 韩先被驱使着,忘掉了枯黄,更不知疲惫。 而此刻幽沉的林已经横在了面前,那个人、那一心想忘掉疲惫的人确痴痴的被这一道断崖给吓傻了。 它很高吗? 那能有多高,凭韩先那双手,以及九境的修为,一定能将它征服与脚下。 但是刚才狂奔的疯劲完全消失了,这个人为横在面上的矮崖痴傻,浓重的呼吸在鼻腔中激烈回响。 可它的急促确喊不醒这个失神的人。 韩先依旧在梦里,那是天的沟壑,绝顶的壁上更是刀枪连连,就连自己的目光落在上面都会有畏惧浮现。 不敢动吗? 但是着一身的血rou淋漓的人确将自己的手颤颤巍巍的伸出,落在阴凉的崖壁,能有多凉,以至于那双手会颤抖成这般? 梦里不是凉,梦里的人是看见刀枪冷锋划破手指,而其中白骨森森而现。 是生来坚强,还是这个人已将自己的坚强刻进骨子里了,更带进梦中。 那双颤颤巍巍带着淋漓血液的手落在石壁上,更落在森冷的刀枪上,有多痛,梦中的人在嘶吼,而现实的躯在悲寒。 手动,腿相连。 梦中,现实里韩先都是成功的,同样是那副身,艰难的攀爬在矮崖之上,更是攀爬在绝壁之上。 如何会有一路顺风,手失了,脚滑了。 但是不管是在绝壁上的人,还是矮崖上的身,都没有让他重新跌落谷底,手脚相用,在前进一分与后退半分之中,一寸寸的将自己的身攀上崖顶。 这双痴迷的目光可有向上看过? 梦中的人一定细心过,可曾看见柔和的曙光照耀在面上的温暖,在一步步攀爬之时,这温暖热烈过,可当这个人将自己的身躯平躺在崖顶之时,才发现这仅仅是欺骗自己所化的臆想而已。 没有阳光,更不可能有温暖。 苍凉的地,这悲凉的人不愿意久留,害怕自己会长存于此,脚拖着身,一步步在茂密的林中穿行。 树还是这树,人还是这人。 梦中的人与现实所见是那样的相似,这个人醒了吗? 那痴痴的眼神依旧沉醉在梦中无法自拔。 在梦中、在现实里,这个人走过了自己许下承诺的地方,而在这回头路上,自己并没有忘记,以将它刻在心里,带上了。
“解脱,送他们回家。” 这蹒跚的脚步会很慢吗? 梦中的人一定是这样认为了,因为着一分分的景流动的太慢了,以至于自己以昏黑被鲜血模糊的眼睛都可以看到幽叶上露珠的形成,更看见它是如何一分分的沉重自己,以破碎在泥土当中。 沉重,是对的开始吗? 破碎,是错的结束吗? 梦中的人有想过这些,但是露珠低落的声音太频繁了,以至于这个人都无法用心细想这细细碎碎的声音当中对于错的交结,与他们失之交臂了。 步履蹒跚的人真的走的很慢吗? 这现实中的人一定不知,因为他那双无神的眼睛,看不见苍天老木在急速的后退,而他飞驰的身更没有留意被惊碎一地的露水。 嘶嘶风声不停的撩过耳旁,很难相信这深一脚、浅一脚的躯体会爆发出这样神奇的力量,而短短片刻幽怨的林海就被甩在身后。 红色? 梦中,现实里,一分红强行挤进无神的眼眶当中。 会是火光吗? 还会是血色? 但不管是哪一样,此刻的人都显的有几分畏惧,梦中、现实里面上都流淌出几分畏惧之容,可奔跑的脚步不停,反而速度凭添几分,更加的迅捷。 “小子还不停下。”粗狂的声音在黑雾缭绕中响起。 而刀光以随声吼惊起,无疑这个活在梦中确奔跑在现实里的人让他人感到好奇了,更何况他是从里面出来,刀不停,声音又起,吼道:“大家可别犯傻,让这小鬼侥幸走脱了,这葬林恶地的异动,与这小子肯定有莫大的干系。” 这一份慧眼判断到真的有几分独到啊。 可这是一个被火光、血色惊吓到的人啊,如何敢为这份独到停下脚步。 “嘶~” 一张张惊愕的面都傻傻的看着空中抛飞的长刀,以及与之相伴的悲催头颅,他们一定没有明白这人是怎么死的,但是神还没有缓过来,可已经确定这个独到见解的人已经见了阎王了,而他们就这么傻傻的看着那背影在眼中慢慢的消失。 这些碌碌无为之辈才是真正的畏惧,在他们眼里这已不是一个人,当是索命的鬼,可他们明知山有鬼,确又十分胆怯的一步步朝葬林玮山里面挪。 一群胆小的人凑在一起,一定能让贪婪取代大脑成为主人的。 有这些胆小与贪婪在,这玮山以不缺生魂,而其中的黑更已无散去的可能。 而现在那个在梦中蹒跚,现实里狂奔的人以将深沉的黑甩在身后,一头扎进了久违的光明当中。 这光又多暖,就连梦中的人都笑着忘记了蹒跚的脚步,随着现实的节拍一同逐风、破风。 “哈哈。” 笑声从这人咽喉当中炸裂而出,而口中更是痴吼一声:“我韩先....。” 可声音、痛苦还没有完全吼完,那被甩在脑后的黑,确又强行挤开了温暖的阳光,将韩先重新蹂躏与自己的怀抱当中。 “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