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一 素与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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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中浮现一团水雾，影影绰绰可以看见自己的倒影，冯双急急看过来，只是一支金丝缠玉的簪子出现在自己头上，发髻经过玉滢真人妙手一修，也更现她这个年纪女子的活泼倩丽。

    冯双觉得这样的自己，果然好了许多。不由心神一黯，自己上一世是典型的理科女生，平时就是简单扎一个马尾，工作进来连刘海都挑到头上来，对于化妆和打扮自己，实在是不太精通。

    到了这个世界后，长于农家，到了道德宗发现宫中女弟子个个打扮得都如天仙一样，古代虽然没有现代的化妆技术，但是女子追求美的天性不变，也自有自己的方法。

    玉滢一直盯着她的神色，见她先喜后黯然，略一转念已经明白了她心中所想，捧着冯双的手笑道：“你今后如果无事，就常来望舒宫走动走动吧，没事和湛蓉学学打扮自己的本事，不会耽误修行的。”

    冯双连忙点头应了，这正和她心事，自己毕竟是穿越人士，以前在梅家村还看不出，现在在这道德宗，偶尔语言和动作有什么越轨处，很轻易就会被别人抓住，趁这个机会和湛蓉学点符合这个时代的礼仪妆容，日后行事也更安全些。

    这些东西，用不上自己看着也舒服的！这些想着，她也就同意了玉滢真人的邀请。

    当下不觉对玉滢真人印象大好。

    听到冯双答应，素芙开心的笑了起来，打着冯双想对她说些什么，看到坐在上面笑容满面的师祖，却又咽了回去。

    玉滢装作看不到她的小动作，又对湛蓉说道：“你去取些日常应用的首饰头面，给冯双师侄戴着玩。”

    “是的师父。”湛蓉退了出去。

    “玉滢真人，这……这就不用了吧！”冯双连忙推辞。

    玉滢真人神色一正：“长者赐，不可辞！歧鼎宫只有你一个女弟子，想来这些东西是不备的，而且这些都食物凡物，我们修道人把玩而已，真要说有什么用处，却不值得珍稀。”

    冯双无法，只有接了湛蓉帮她装的一个小包袱，拿在手中颇为沉重，在人家地方也不方便拆看，只有提了，和玉滢真人谈些修行上的问题。

    不知是否男女有别，这前三境的修行问题上，玉滢真人和景则与清彰所言并不完全一样，冯双虽然分不出何者是何者非，但也是记着，想着也有茅塞顿开之感。

    这修行之路千千万万，没有对错，只有难易！有的路是一片坦途直指飞升，有的路是一路艰难问一个世间无敌。但即使是号称飞升第一正典的《道德真经》，修行而来的功法也会各有不同。

    只是玉滢真人知道冯双已经完满了大药境界，只有身体灵气充盈而溢就可结在灵丹，不由得大讶！

    一闪而过的遗憾，还是被冯双看到了，看来玉滢真人还是为自己去了歧鼎宫而遗憾呢。

    冯双忽然说道：“今日多谢玉滢师叔指导！冯双改日定还会上望舒宫求教，还请师叔不要嫌弃弟子愚钝。”

    玉滢真人听了，毫不掩饰的欢喜的笑道：“不嫌弃，不嫌弃！你要是愚钝，我这些弟子都不能要了。”

    由“真人”改为“师叔”，暗示着冯双接受了她的指点，与表达了她对玉滢真人的亲近之一。

    冯双也是开心的辞别玉滢真人，玉滢直送到望舒宫外才算停住。

    待冯双上了云桥消失了一片云海之中，玉滢却领了湛蓉素芙直奔自己清修的静室。

    驱退了宫内的闲杂人等，玉滢真人闭目坐于蒲团之上，只留了湛蓉、素芙，先点了素芙详细讲述与冯双相遇的后的每一点细节，连一个细节一个神态都要反复追问。

    素芙也是讲得清清楚楚，和与冯双交谈时的天真不同，此时的她冷静、睿智，对于冯双的评价一针见血。

    素芙讲完，玉滢真人又问过湛蓉，也是细致讲述一番，一话不发陷入了沉思之境。

    不知过了多久，点了万年不灭鲸油灯的静室内感觉不到时间流转，玉滢真人睁看眼睛，看着素芙道：“你觉得那冯双如何？”

    “天资横溢，平易近人，而且最后主动改口以示亲近，真是八面玲珑的人啊！”

    玉滢真人点点头：“没错，是个聪明的，不是不知道……能不能帮到我们望舒宫啊。”

    湛蓉却道：“师父，我看那冯双，却也和平常人家的小姑娘没有什么区别呢，除了五灵混沌之体，可是找不出一点飞仙的出尘之姿——您为了她不惜让师姐服下禁药改造躯体，又自毁功力，这，这值得吗？”

    说着，看了一眼身边素芙小小的身子，眼圈红了。

    素芙闻言却是大怒，喝道：“meimei你说的什么胡话！我服下那药是自己的意思，你不可对师父无礼！”

    “湛芙，不要说她了。”玉滢疲惫的抚了抚额角，“这件事上，真是委屈你了。”

    素芙跪倒在地，沉声道：“师父，您对我们姐妹有再造之恩，当年如果不是您下山游历，我们二人已经被继母卖到了妓馆做了那……今天能为望舒宫做一点分内之事，湛芙百死无悔！况且只是自毁功力，早晚能练回来，服了缩骨退凡丹不会再发身再大，但这副样子，以后对敌也可以占尽便宜！”

    她抹掉自己眼角因为激动流下的泪水，又摆出那幅在人前的天真神态，可爱至极，无邪至极！

    湛蓉已是泪不能止，抱住了她小小的身子：“jiejie，jiejie……”

    “唉，你们都是好孩子。”玉滢真人也是眼角湿润，把她二人都抱在怀里，“只是我望舒宫家底太薄，嫏嬛宫只作飞升正道，离火宫炼器之术天下无双，连星宫精研阵法，上元宫剑术乃是我宗最厉，歧鼎宫有医死人rou白骨的歧黄丹术，正一宫制的符无所不能，十方宫那里……稀奇古怪的妖族有什么做不出的？只有我望舒宫，世代只收女子，积弱已久，又有什么可以傍身的？你师祖我望舒宫交代我手里，以永世不能飞升为代价说我望舒宫转折之机就在今年，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素芙先替meimei湛蓉擦掉泪水，才看着玉滢真人道：“师父放心，我一定和那冯双搞好关系，只有她有飞升之果，我定会为我望舒宫谋到仙器啊！”

    幽幽一声长叹在静室中响起，却听不出是谁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