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百五十章 忘忧则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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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 大鱼暴喝一声,压抑在心中许久的怒气一并发xiele出来。【】 那声音的主人也缓缓从地面映s的五光十色的y暗里显露身形,他的身影似乎又瘦弱了一些,身上仍旧带着与生俱来的奇特的颤抖频率,好像对于这个空间里的不温不热,他都有些凉意。 对于他身体莫名的颤抖,大鱼一直以来都有着疑惑。龙大牙也解释过,说那是老三怕冷。不过,大鱼对这个答案是嗤之以鼻的,像老三这种可以称作是“武林高手”的人,怎么会怕冷呢?想当初,他们披着单薄的一层布衣,在零下几十度的冰天雪地里逃窜之时,差点冻成冰g的人是他,而不是老三,相比之下,那种寒冷反倒让老三显得没那么颤抖了。 当然,此刻再次看见这个男人,他发现,老三给他的感觉,永远是陌生的。或者说,是一种熟悉的陌生。如果你的生活,每天都要经过那几条街那几爿店,形形色色的人中总会给你留下一些印象,而这些印象恰恰是你所不知却又无比熟悉的。 陌生是一层外衣,一层皮。这层皮之下,掩藏着的,是大鱼所憎恶的东西。大鱼早已认定,这个人就是那个错综复杂的y谋的交汇点,虽然他此刻尚且不知道他所谋求的到底是什么。自他踏上这块土地开始,这个男人的y谋便和那些莫名的巧合造成了现在这个结果。他也知道,无论那些巧合如何,他总会来到这个地方。 大鱼努力的压抑住胸腔里的愤怒,想想自己来到这个地方之后的际遇。祛魔伏文、鬼舍利、无名黑剑......他双眼一亮,莫非是自己这种可以称作是莫须有的能力?这些东西,除了黑剑以外老三都没有见过,难道自己得到这些东西都在这个y谋的计划当中?他越想越可怕,几粒豆大的汗滴滴下鼻尖。 五指被他攥得绷紧,似乎自己的骨头都要被他怒火所催动的力气给捏碎。再也无法压抑,理智溃然决堤。他又大叫一声,全身的力气都被他催发出来,像一头失控的饿狼向老三扑了过去。也不理会,身侧那些花草之上,暗暗聚集的更多y霾。 老三眼眶上似乎干瘪又似乎细腻的r微微抽动,表情却没有多大的变化。这个喜欢往绝路上走的人,大概已有泰山崩于前而不惧的心态,更何况是大鱼这头饿狼。 见大鱼扑过来,他双脚稍稍用力便向后飞去也不出手,只是躲避大鱼的扑袭。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几个兔起鹘落,大鱼积攒的满腔的怒火也发xiele不少,只有身体还我行我素的不断向老三扑过去。 老三忽然不再退后,抽出一只手,突然发力间,大鱼都没有看清他的手是怎么抽出来的就被他一把从头按下。。 老三的身体仍旧处于一种微妙的颤抖之中,而他的手按着大鱼,便把这种频率也传递到了大鱼的身体之上。大鱼刚刚安息的怒火,又升腾起來。此刻只有憋屈二字能形容他的心情,他恨老天不公,这把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反而却没有丝毫力气反抗他。 他是被踩过脸的,正是在日本人的地下研究室当中,那偷袭他们的人所为。脸上那种火辣辣的烫烧之感记忆犹新,而现在,老三把他的脸全数按在了地上,比踩脸有过之而无不及。 “来到这里,全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啊。”老三忽然收手负于身后,这种盛气凌人的姿势在他瘦弱而挺拔的身躯之下,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大鱼连忙起身,却没有再攻击老三,他也不蠢可不想找虐,r了r被压在沙砾上的脸,失魂落魄的念叨着:“对啊..是我自己的选择。” 那个男人的确好几次给过自己不同的选择,如果不是自己一意孤行的话,应该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好奇害死猫,大概自己这种想法都被他算入y谋当中了?大鱼微微摇头,抛开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心头也豁达了不少。 自己各个方面“技不如人”,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也怪不得别人。但要他消弭心头的恨意,自然是没有那么简单。 他咬咬牙看着老三沧桑中带有分明的神采的脸,一字一句的问道:“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我和这里又有什么关系...你要从我这,谋求什么?” 老三双目轻轻的闭上,一副不想理会还趴在地上的大鱼的表情,口里却念念有词:“你大概不会信吧...算计你的,另有其人啊!” 老三的声音不太重也不太轻,也没有沙哑的磁性,却充满着迷一样的魔力,像一把重重的锤子,把大鱼心头的愤恨给锤散开去。 “我的确不信...”大鱼迅速从失神中回过神来,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他的言行之间自然而然便带着无法抗拒的说服力。 老三忽然把眼睛睁开,微笑着点头:“不过也没有关系呢...” 大鱼把头别过去,宁愿看着离得比较近的花草上的y霾愈发凝实,也不愿再看老三那嘴脸。 待他瞧去,那些聚集起來的y霾气息竟然泛起了黑亮的光泽。压住心头的不解,他还有更大的疑惑:“所以,你们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组织上级...派下来的任务啊。”老三慢悠悠吐出几个字。 大鱼早已从龙大牙口中或多或少知道了他们来自一个神秘的组织,但是这个组织为何物、在谋求什么,他还是一无所知。那个组织肯定是掩藏在各个国家机器的锋芒之下的庞然大物,而且那组织非常精明,不像官方那么兴师动众。或许他们派遣过来的那些人在战斗上是一个抵十个,但在这种地方差不多就是一些乌合之众了。除了生存能力强大一点,其他的一无是处。而这个组织则只派遣了老三、龙大牙以及彼得。他们各司其职,分工明确,只是真正的目标似乎一直掩藏在他们心底,别人无法探知。 老三把话停住后,大鱼想以这个人的性情多半不会再说下去了,他又想到:“这么说来,龙大牙和彼得多半也活下来了,那宁猴子呢?又或者说,他们其实早就抱有必死的决心...为了成全组织吗?” 不觉之间,一些恐怖组织的恐怖分子把自己制造成人r炸弹的画面在他脑海飞过,这些地下组织网络的那些疯子,让人想想都不寒而栗啊。 老三却在这时忽然又出奇的多说了一句:“那...关于永恒...” “又是永恒...这里真的有永恒吗?”大鱼听后立即想起了,日本人日记里的那个阿俊,他岂非也是为了寻找永恒的指引,而来到了这里然后生死不明? 他沉吟了半晌,见老三不把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他便岔开又正色的问道:“那个屡次三番偷袭我的人,是不是你?” 老三见他面色y沉,也便正色的摇了摇头。 大鱼坐起身子,摸了摸下巴,心头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撺掇着他再次攻击老三,不过他最终还是放弃了,他眼前这个“魔头”不是他能够压制的住的。要是老三突然性情变化,一掌把自己给劈了,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是不是...你在上面会见的那个人?”他表情缓和了几分,立即想起他看见老三的背影之时捕捉到的一抹五彩,说着又指了指头顶。 老三倒吸一口气张开嘴巴,欲言又止,摇了摇头后忽然又开口说道:“那是云南密教之人,自视甚高,正派的很,不会做这般苟且之事。你也不要胡乱猜了,我想偷袭你的应该是僵尸吧...” 大鱼撇了撇嘴,老三的解释越发的扯淡起來,僵尸能那么活蹦乱跳的?不论是中国僵尸,还是外国的“宗比”都不带这么玩的。 “无奈人心渐开明,贪嗔痴恨爱恶欲。酒色财气集一身,自造地狱不可拔。”老三依旧负手俯瞰大鱼一眼,缓缓吟出一段偈子,颇有深意的凝视了大鱼半接着又说,“大鱼...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永恒这二字之下更深的?” 更深的什么?大鱼内心嘀咕了一句,心想,这老小子今天怎么话多起了来,不符合他的风格啊。然后愁眉苦脸的朝老三点了点头。 方才老三所吟的偈子他以前也听过,大抵说人的**与智慧相生而来,智慧成就人**毁灭人,似有一种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之感。 老三复又把那偈子中的一句话念了一遍:“贪嗔痴恨爱恶欲...贪字当头啊!贪权贪势、贪财、贪色...以及贪生...” 不知为何,老三说道最后几个字,声音便忽然小了许多分贝,比蚊子声音还要细小,以至于大鱼完全听不见。 大鱼本就对老三怀恨在心,这老小子又摆了他一道更是愤愤不已:“你就不能说清楚点吗?” 陡然间,老三神情变化起來,一把把大鱼抓起道:“快跑!” 能让老三表情真正产生变化的,大鱼和他一路走来,也只有在遇见青金妖石所产生的似幻非幻的那一次。那之前之后所遇见的,似乎一切都在老三的意料之中,哪怕险恶万分,总能趋吉避凶。 而此时老三的神情是真正的在变动的,所以大鱼也惊惧起來,连忙起身,灰溜溜的就想跑,连自己背后是什么都不想去看一眼。他大概也估摸到了后面的变化,肯定是那团变化的越来越像牛的气雾。现在他也顾不得老三是不是在玩弄他了,逃命要紧啊,命都没了哪有功夫和别人讨价还价,在顾及生命这个层面上的问题,他是没有其他选择的。 老三见他逃的比兔子还快,哑然失笑,抽起身子连忙跟上。 “这次你怎么不好奇了?”老三神情恢复到木然。 “问个p啊!用脚想都知道,是后面那狗日的花花草草出了问题啊!”大鱼白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向前,短短的时间里他们已经飞奔出去十几步远,转头向前时,他的脸色便更加不好看了,指了指前面的东西问道,:“刚刚我背后的,是不是这玩意儿?怎么这个恐怖...” 说着,两人都停下了脚步,正前方的一方草地上同样浮现出来的东西,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东西正是大鱼所见的凝实后精纯如玉的y霾之气,这些气息似黑似灰,沉沉如霭,不过相比于大鱼之前所见的那只小家伙,这个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硕大无朋! 大鱼不知道这些气息为什么都要凝实出一头牛的模样,或者说对于这些怪物的“造物者”对于牛有着恶趣味的情结。他们不敢再往前走,那头气息凝聚出来的牛,已然形成,头大如斗,眼巨如钟,身长好几丈,几乎可以和封豨那头上古神猪相媲美了。 “还好只是某种可恶的气息衍化,连四肢都没有,还不足以把我们怎麼樣,跑路应该...” 大鱼的话还只说到一半,便之间那团熠熠生辉的雾气之中,蹦出那头浑圆蠢萌的巨牛的四肢来,外带一条仰上天的牛尾。 虽然没有看见这头形容巨硕的怪物对四下的环境造成多大的破坏,单单那股气势就有些骇人了。 “这就是你说的...患?”大鱼手指都不敢伸出来了。 “汉武帝东游,未出函谷关,有物当道。身长数丈,其状象牛,青眼而曜睛,四足,入土,动而不徙。百官惊骇。东方朔乃请以酒灌之。灌之数十斛,而物消。帝问其故。答曰:‘此名为患忧气之所生也。此必是秦之狱地,不然,则罪人徒作之所聚。夫酒忘忧,故能消之也。’帝曰:‘吁!博物之士,至于此乎!’”老三婉婉道来一段古语,吞了口唾沫后继续说,“这就是,忧伤的气息而产生的‘患’了。” 大鱼愕然道:“不是说...这货是秦朝关押犯人的地方才营造出来的吗?怎么这破地方也有?” “忧患忧患,有忧就有患呐!”老三摇头道。 大鱼又问:“你手头有酒吗?这一头要灌十几斛,不然怎么破?” “跑啊...当年那头怪物在没有消失之前也只是拦住了汉武帝的去路。九五之尊,路被挡了当然面子上过不去。我们不同,哪有那么多讲究,这牛兄应该不会介意吧?”老三微笑着准备动身。 大鱼虽然不知道他们这般躲躲闪闪究竟为何,不过老三说的也在理。下一刻,他轻松的表情再次凝重起來,他视野范围内,那些五光十色的花草间,全部都升腾起一头头气雾衍化的...“牛”... “这下跑不了了。”大鱼说,如果说一头没有恶意的话,这眼下的几百上千头随便移动一番也足够他们伤经痛骨了。 “你心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委屈,这么忧伤?”老三依旧镇定自若问大鱼,然后摇头叹息缓缓从衣服里摸出一件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