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秦绪
秦家自秦伯朗去世,秦元朗入狱后。秦奎林又患上了帕金森症,脑袋、手脚控制不住地不停抖动。 秦氏集团董事会开始准备投票选举新的董事长。原财务总经理蒋妍获得了很高的支持率。 却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秦元朗的夫人——包惜兰。带着她自己父亲的卫浴厂加盟秦氏集团,融资购买了百分之五的秦氏股份。秦元朗本来就持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再加上有秦奎林的授权支持,局面立刻发生了很明显的变化。 包惜兰经济学硕士毕业,一直帮着娘家父亲管理卫浴厂。秦元朗出事后,眼看着秦氏股票天天暴跌,董事会风云暗涌。她再不出面力挽狂澜,秦氏集团早晚得易主。 包惜兰虽得到两边父亲的支持,但肩上的重任,仍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为了缓解压力,她报名了一个瑜伽班,有空就去放松一下身心。 刚去第一天,老觉得旁边位置的一个女人,好面熟,休息时一闲聊,她竟然是徐副市长的夫人——钱若琳。 “你是不是也常去东区丽莎美容院?” “对呀,我早就办了金卡,隔天去一次。” “我说与你一见如故呢。”包惜兰拉着钱若琳的手,不一会就聊的亲如姐妹了。 于是,互相交换了电话,一有空就相约着一起逛商场啦、美容啦、参加各种聚会啦…… 聊天的内容都尽量避开彼此的老公,就都扯到了各自的孩子身上。原来他们都在一个小学,只不过秦绪比安琪大四岁,年级差太多。 秦绪小学毕业后,秦元朗就坚持要送他到国外去念书。但没想到刚到澳大利亚,陪同的高管家联系好了学校,正在准备办入学手续,秦家就出事了。 秦绪回国后,突然变得沉默寡言,甚至有时会歇斯底里,拒绝与任何人接触,天天躲在家里,哪都不想去。 包惜兰带着他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告诉她,秦绪患了很严重的忧郁症。只好暂时休学,呆在家里,天天两个跟班全职陪伴着他。 在医生的建议下,又让秦绪去了郊外的寂梵山疗养院。其实医生的本意是,那里的环境依山傍水、空气清新。更重要的是那里的一切都是自给自足的,很多事情都得自己动手。比如下地干活呀,摘菜呀,连吃饭都是几十个人一起在食堂吃的。 劳动能令人放松,交流能促进开放心灵。 但包惜兰自己忙于工作,哪放心秦绪一个人去疗养院。秦绪到得寂梵山,还是照旧天天躲在屋子里,什么事都由两个跟班包办好。偶尔出门,望着天空、青山发半天呆。症状丝毫不见好转。 认识钱若琳后,市长夫人告诉她,音乐能令人放松。她自己的女儿徐安琪就一直有参加艺校的器乐班,学习各种乐器表演。特别擅长小提琴。 “秦绪从小就给他请了钢琴老师,在家每天练两三个小时以上呢。”包惜兰很无奈地说道。 “在家请专职老师虽好,但没有艺校有气氛,有上进的动力。孩子呀,还得多让他参加团体活动。”凭钱若琳的家境,要请专职老师还不是小事一桩。但她的确觉得在外面学,更有利于孩子的健康成长。 钱若琳的话不无道理,包惜兰便开始有意无意地拉着秦绪,经常借口吃西餐啦、郊游啊,约上市长夫人、千金一起。让秦绪有机会与徐安琪交流音乐方面的知识与心得。 后来就干脆让他们在一起练习合奏。徐安琪参加市春节晚会,本来的钢琴伴奏,电视台已有安排人,被钱若琳拒绝了,换上了秦绪为她伴奏。 一天,秦绪与安琪两人在徐副市长家琴房里练习,两位母亲则在外面客厅里,一边看韩剧,一边聊天。 秦绪半中途去上洗手间,无意间就听到包惜兰跟钱若琳开玩笑道:“你家安琪长的漂亮,性情文静端庄。长大后哇,不知道谁家公子有福气,能娶了她……” 钱若琳笑着打了她一下:“得了吧,你家公子还不是一样,人见人爱。将来秦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到时你不要挑花眼哦。” 包惜兰便顺着杆子上:“我就看中你家安琪了,咋办?” 钱若琳哈哈一笑:“那就攀个亲家呗!” 秦绪虚岁已经有十三岁,QQ资料里的11岁是足岁。对于成人之间的这些应酬、客套,倒是见多了。但母亲拿自己说事,而且明显有着巴结市长夫人的感觉。令秦绪心里很不痛快。他从洗手间出来,一声不吭地就走了,打了辆出租车直接去了寂梵山疗养院。 眼不见,心不烦。本想躲个清静,但第二天,包惜兰派的两个跟班就跟至寂梵山。
那天上午,他严令禁止跟班如影随形地跟着自己,偷跑着去了后山踩雪,把黎夏堆起的小雪人给毁了。 但没想到黎夏虽然暴跳如雷,但后来玩起打雪仗来,很快就将所有的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秦绪也玩的尽兴,开怀大笑。 后来,他每每回想起那天下午,发现自己从小到大,似乎从来没有过那样的忘情过、放松过、疯玩过、真正的像个孩子一样开心过。 他很不适应自己的突然改变,对自己的兴奋感到些许的惶恐。中午吃饭时,听跟班提起黎夏,说他父亲的饭馆就是伯伯给的钱,才开起来的。 一瞬间,黎夏在他心目中的印象逆转。忧郁症患者的特征就是很容易从一丁点小事,联想到很远很多……他甚至觉得天空都瞬间变得更加晦暗了起来:一切都是虚幻的!没有纯净的美好,没有单纯的快乐!连这么小的女孩子就知道趋炎附势,卖乖讨巧了。这世间还有什么趣味…… 于是,当黎夏来找他,很热情地要与他一起玩游戏时,他很绝决地拒绝了她。 但黎夏的那句话:“你以为你有钱很了不起吗?你有哪分钱是自己挣来的?你活该不开心!”却深深地震撼了他,一整个下午都在他的脑海回想萦绕。 的确!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值得骄傲的资本。除却秦氏集团唯一的男孙的这个身份。他秦绪什么都不是! 后来的几天,他自己一个人去了很多次后山,但黎夏再没出现过。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重新堆个雪人,而且是很用心地,堆了一个在电视里看过的,很完整的雪人。 堆完雪人,他一个人傻傻地笑了,有种莫名的成就感。很想找个人分享这种感觉,但是自己已经把黎夏伤了。 他用手机拍下了雪人的照片。后来得知黎夏也要跟着她一起搭乘飞机回城时,他留了个QQ号给黎夏。除了她,他再想不出有第二个人,能看懂那个雪人对于他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