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非奴之错(补昨日)
她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昏昏沉沉似乎听到了姬氏公子的声音。 “何事匆匆?”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慢悠悠的,仿佛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让他动容。 我在这儿!沈四同觉得息在拼尽全力大喊,奋力挣扎。但不过是虚弱的呜咽。 “回公子,奴刚才似乎看到什么。所以进来查探。”这个声音是恭敬的。 “可找着什么?”姬氏问道。 对方迟疑了一下,另有一个声音接替他说道:“无。想必是他眼花。府中禁卫森严,若有异动早被发觉了。” “恩。园外着人看守。” 有两人齐齐应声。 沈四同竭力想找到呼吸的机会,却无法。耳中听到那些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渐渐绝望。 她觉得自己正一步步地死去。 但突然,捂在她脸上的大手一松,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溅在她脸上。 她边咳嗽着大口呼吸,边慌乱地拼命向后爬。一直爬到墙角缩起来才停止。拼命大叫:“来人!来人!来人!” 有一个人影冲过来制止了她。乱叫着:“公子!公子!小姐!公子!”低声急道:“公子?是我,公子!” 沈四同茫然睁着眼睛,死死盯着面前那个模糊的人影停止了挣扎,过了许久,她才认出是谁来。 怔了一下,扑过去紧紧抱住她:“阿扫,阿扫!他要杀我。他要杀我。快!”她惊恐胡乱在身后地上乱摸,企图找到一点东西来自卫“我的剑!我的剑呢?我的剑!” “没事,公子没事。” 西扫全身发抖,手上全是血,结结巴巴地说:“没事,没事。” “没事?没事。”沈四同喃喃说着,愣了愣,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躺在地上的那个人。 他趴在地上,背上扎着短短的匕首,但并没有死去。脸色似乎还为自己受到袭击而惊讶,瞪着沈四同。 他脸上有姬氏家徽。身上背着外大包裹,此时已经散开了,珠玉滚了一地。显然是想逃走了家奴。 沈四同蓦然长长地吐了口气,不会死了。 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谁在里面?”听上去似乎还很遥远。但既然是被她的叫声引来的,园子虽然大,但若是认定里面有人的话,也许很快就会找来了。 “公子?”西扫惊恐地看看自己手上血迹,又看向赤身果体的沈四同:“公子如何是好?快将衣服穿上。” 沈四同手忙脚乱地去穿衣服,忍着喉咙的痛,说道:“若有人问,只说你服侍我沐浴,此奴欲杀人抢物!如此而已。” “是。是如此。本就是如此。”西扫连忙结结巴巴地重复说道:“是如此。” “他死了吗公子?”西扫迟疑向那边移过去,见那人眼开眼睛,微微张嘴似乎想说话。她又向前走了一步,鼓起勇气,用颤音斥道:“恶奴!你是自找的!可怨不得我!我这就叫人将你压去公子面前!” 地上的人因为痛,五官扭曲,却死死盯着沈四同,竭力说道“你……是女子!” 西扫大惊,见沈四同脸色发白,立即尖声反驳:“胡言乱语!胡言乱语!你再说,我就缝上你的嘴!” 沈四同飞快地跳回浴盆中去。冷冷注视着那个男人。 那奴一听西扫这么说,连忙道:“你们不敢送奴去公子那里。她是女子,奴…………我要告诉公子,她是女子!”他口中吐出血来,恶狠狠地喘息说道:“同归于尽。” 此时外面有哪厢的门被推开,有人高声喊道:“何人在此?还不速速出来?”步子更近了。 那奴压低了声音,森森道:“只要‘公子’助奴离开此处,奴什么也不会说的。” 他说着似乎想动,但背上的刀扎得虽然不致命,却让他痛得无法动弹。 恶狠狠向西扫道:“他们就要进来了,还不快帮我一把!” “是。”西扫干巴巴地说着,惊恐回头看向沈四同。 沈四同正要说话,那恶奴高声道:“闭嘴!不要动,你要动我就叫!”他向西扫道:“看她干什么?她也要听我的。你们都要听我的!不然我要大叫,告诉那些人她是女子,她必死无疑!”骂道:“还不过来扶我。” 西扫迟疑了一下,眸中灼灼异色,死死盯着他,慢慢向他走过去。
那奴未察觉,只以为她顺从,过来扶自己的,连忙伸手。 却没料西扫猛然用那双颤抖的手,拔出插在他背上的匕首大叫:“恶奴!恶奴!”猛地向他脖上扎去。 那奴毫无防备,竟然被利刃削了个正着,他大叫一声伸手捂住血如泉涌的脖子,似乎只要捂住它就不会有事。嘴中咕噜着,却只有血,并无话。 西扫瞪目如恶神,猛地将匕首插向他胸前,看着他倒在地上抽搐不已,绝无可能再开口,脸上凶气才灭。 她愣愣地退了好几步,站了一会儿,好像这才从梦中惊醒,转头脸色惊惶退到浴桶边对沈四同说:“没事。公子,你看,没事了。没人会知道的。” 她全身发抖,脸上僵了僵,想露出个笑脸来但未能成功,巴巴地说:“没人会知道的。公子别怕!” 沾满血的手在自己衣服上乱蹭。口中惶恐不已地不停说:“没事了。没事了。”也不知道是说给沈四同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抖得不成样子的手中,紧紧握着的那只匕首,还是沈四同给她的。胸前全是血。 沈四同向她走了二步,才发现自己脚也在发抖。西扫回头看看地上渐渐冷去的男人,口中喃喃说:“他要杀公子。奴杀了他。” “嘘!”沈四同已是穿好衣服,用去强迫她看着自己。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也让她镇定下来。 西扫不敢看她。眼神躲闪。 “回府的路上,是你跟在我后面?” 西扫不答,眼睛不看她,局促地四处乱瞟。口中不停地说:“奴没有做错事!奴没有做错事,公子不要弃奴。奴会做很多事!奴杀了这个恶奴!”像要哭出来似的。用力地抓住她,生怕她会甩开一样。 外面又传来人声。咫在近尺。 “稍后再说!”沈四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急道:“不可多言。” 猛然拉开门,向外跑尖叫着高呼:“来人!快来人!恶奴伤主欲逃。救命!——” 才跑出门,便与正打算进来的武士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