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男人也像鸭子

    尹静在重生前就知道，男人和女人一样聚在一起也是很吵的，但是却从来没见过一群大男人聚在一起可比‘三个女人等于一群鸭子’还要厉害多了。这一群七八个大男人把尹建国和尹静围在中间，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的问尹建国复员后的生活，听尹建国在那里炫自己怎么怎么能干，自已女儿怎么怎么聪明，尹静站在床上一会背英文诗、一会唱歌、一会背一段古文，几个围观大男人的叫好声震耳欲聋，房顶都要被这一阵阵的声浪给掀起来了，听见一声声再来一个，尹静站在床上觉得自已像在耍猴戏的——当然她就是站在当中被他们耍的猴。

    当这群当兵的知道胡玉珍肚子里还有一个，都高兴得如同知道自己老婆怀孕了一般，强烈要求如果是男孩儿以后一定要送来当兵，说什么‘男人不当兵，就不算是男人’、‘好男要当兵，好女要嫁兵’……。尹静听得直想翻白眼，这群伯伯叔叔们说话真喘大气，她只听过‘好男不当兵，好女不嫁兵’、‘男人不当兵，好铁不打钉’怎么在他们这时这话都反过来了？不过想想也是——现在改革开放了，人的心也活了，不像以前把当兵看得那么神圣，也不像以前把当兵和为国家为党奉献是理所当然的了，估计是曾被郁闷过了，所以连还在mama肚子里的弟弟都不放过，看他们兴致勃勃的计划着以后要怎么训练那未出世的弟弟，知道的说的是她老爸尹建国的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说的是他们的儿子呢！

    说说笑笑大半天，外面天都黑了这群人才回过神来是来接人的，于是尹静被老爸抱在怀里，被一群人围着又像他们进来时一样呼拉拉出了招待所。这待遇让尹静想起以前逛街时看见那些下来视察的市领导，其中有一个被人称做“二保”，意思就是出门就要人上二级保卫，看他走在中间前后左右一群人围着的样子，尹静没少和人一起笑过‘不知道干过什么缺德事，真是太惜命了’。

    招待所门口停着三辆军用吉普，尹静和老爸上了第一辆车的后排，那个周志国和黑脸坐了前排，开车的时候黑脸转过头来问尹静：“丫头，第一次坐小车吧？高不高兴！”……尹静傻了，听见旁边‘噗’——有人闷笑出声，抬头一看果然是自己老爸。

    黑脸有点挂不住了：“尹建国，你什么意思？有什么好笑的？”连开车的周志国都问尹建国听到什么了乐成这个样子。

    尹建国不理前面炸毛黑脸，先自己闷头笑个够，才抹了把脸勉强收起笑容：“没什么，没什么，只是看江大山哄我姑娘的样子特温柔，所以才觉得好笑。”

    没办法，不这样解释不行啊，难道要他说自己女儿什么车没坐过，连波音747都坐过了还看得上这小吉普？——他要敢这么说，这群人就敢以为他犯浑病了，把他给送进医院检查去。尹静在心里大叫，不就是一破吉普嘛，显摆什么呀！有本事给姐弄一辆红旗来。（在这个年月，红旗是国家领导才能坐的车，显然尹静被江大山的问话给郁闷坏了。）

    车开出市区一直向山里走，幸亏尹静和尹建国午饭吃得晚所以还不饿，不过在开出市区前后面一辆车曾停下，在路边的国营商店里买了点蛋糕给送到前面这辆车上。蛋糕yingying油油的里面的糖放得太多，这时的蛋糕明显不能和后世的比，尹静硬着头皮吃了半块就吃不下了，觉得自己被甜得嗓子眼疼，于是全给了自己的老爸。她宁可吃米糕也不愿吃这种蛋糕，至少现在米糕做得很地到，因为现在的米很好，所以刚做出的米糕都是非常松软，轻轻咬一口带着天然的米香和淡淡的甜味十分好吃。

    前面的江大山回头一看尹静只吃了一块蛋糕，就问道：“丫头，怎么不吃蛋糕了？”江大山一直都很关注尹静，没办法呀！他老婆一口气给他生了4个儿子，其中还有一对双胞胎，那闹腾起来不比孙猴子大闹天宫少多少。再说了，他们部队大院里那帮混小子就不说了，就是丫头都一个个养得跟个儿子似的，哪见过这么精致漂亮乖巧聪明的娃娃呀，真是让人看了爱得不行，也不知道尹建国是怎么生的？

    尹建国从包里拿出一瓶水让尹静压了压那股甜腻的味道：“我姑娘从小就怪，不爱吃这些甜的，就爱吃正正经经的饭菜，过两天到你家叫你媳妇给烧几样好菜，你看她爱不爱！”

    “那好哇！嘿，你这姑娘看着娇气还挺好养，这要是我家那几个小子，一天到晚就爱吃这些蛋糕啊饼干什么的，我就说这东西既不好吃也不养人，可他们却馋得不得了。”

    “小孩子嘛，不都喜欢吃零食，你就可着劲给他吃上一个月，什么旁的都不给他们吃，包准他们以后再也不想了。”尹建国给出主意道。

    尹静在心里为那没见面的四兄弟默哀，这可真不关她的事！

    还好江大山因为生了四个儿子，老婆又没什么正经工作，所以家里不是很宽裕，对尹建国出的馊主意嗤之以鼻，直说如果按尹建国说的来做，他家非给吃穷了不可。

    出了市区开了大约30多分钟的路，才看到一个小小的镇子，据开车的周志国说他们平常就是在这镇里买东西，市区去的极少，要不是尹建国来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来。又向前开了10多分钟路才进了部队大院，天已经完全黑了，车开到部队招待所，尹建国抱着尹静下了车，江大山和其它几个陪尹建国进去办理手续，周志国去食堂弄吃的。这段时间还好不是军嫂来探亲的高峰时间房间还有多的，尹建国也不挑就任凭那群人帮他挑了个二楼中间的房间。等进了房间放下行李，尹静还没来得及细细打量，就又被一群人挟裹着往食堂方向去了，直说一定要不醉不归。尹静不容老爸乐呵呵的刚要点头，马上扯扯尹建国的耳朵，扯得尹建国“嘶——”了一声，尹建国这才想起自己怀里不还抱着女儿呢，哪能不管女儿自己在外面喝醉了酒。

    父女俩这一番动作落在了紧跟在后面吴建军眼里，不禁笑着逗尹静：“小丫头，把爸爸管这么严都不让爸爸喝酒哇！是你mama教你的吗？”这话一落围着的几个都来劲了。

    这个说：“小尹，你这不行啊！在家被老婆管就算了，出门还要被丫头管——太苦了！”

    那个来一句：“喝！一定要喝，你尹建国好几年才回来，不和我们喝痛快了那怎么行。小丫头别怕你爸喝酒，这男人不喝酒还要什么男人，是男人就得会喝酒。”得，这又来一酒麻木。（当地对酒鬼的叫法）

    尹静听了耳边这乱七八糟的话还没开口为自己和mama申辩呢，领头走前面的江大山嚷嚷起来：“尹建国你今天要是不跟我们喝好了，就不算是个男人，被女人压着是什么啊！放心你喝醉了丫头接我家去，我老婆保管把她打理得好好的。”

    “对，对，对……一定要喝好了。”

    “就是，就是，不去江哥那里，去我家也行啊！我老婆就喜欢漂亮的小孩，保管不用你cao心。”

    “……”直说处尹建国怎么也插不上嘴，就这样被动同意了在他喝醉后尹静的管理归属问题。

    这都什么人啊！瞧这些人说的这些话，岐视女性、好酒贪杯、不顾个人意愿，强盗哇！尹静听得直憋气，心想以后决不让卢俊去当兵去，本来还想找到卢俊叫他去考军校当兵煅炼几年，这一看——还是算了吧！这要当兵当成这样回来，她可不希望上辈子烟酒不沾的模范老公变酒鬼。

    这群人一进食堂，尹静就知道自己老爸讨不了好，你看都有四、五桌人快赶上这年月结婚的酒席了，食堂里等着的人一见尹建国这群人进来，哄的一声就炸了坝，尹建国当下就被拉到周志国那一桌去了，二话不说先上一缸酒，对！你没瞧错，确定是一缸酒，就是这年月部队里发的喝水的绿色茶缸。尹建国这杯还没搞定呢，后面已经排起长队了，看来自己老爸真是讨不了好去了。

    尹静自己也不太妙，尹建国被拽过去喝酒去了，她就被那群所谓大老爷们抱过去如走马灯似的在众人面前展示，从这个怀里抱到那个怀里，尹静僵着身子都想哭了。江大山吃了两筷子菜，一抬头发现尹静还被那群人抱着叫展示自己才艺呢，连忙过来扒开听尹静背诗、唱歌听得津津有味的众人，抱起站在饭桌上的尹静就冲一群人喊：“我说行了，行了啊——人孩子还没吃饭呢，当心饿着。这么喜欢的话都回去找老婆生一个，你，还有你，自己家又不是没有闺女，回去逗自己闺女去——”

    尹静眼泪汪汪看着江大山，救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