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建城令：混乱的源头（中）
这一章的内容，呃，怎么说呢？充分证明了眉毛是个多么会埋伏笔，多么擅长玩“草灰蛇迹”的技巧手段？不过，总算是前后连贯照应起来了，对于超过五十万字的文章来说，眉毛大得意一个…… ＝＝ ＝＝ “那个，那个东、东西……就、就是建城、建城令？！” 指着菲尼克斯高高举起向众人示意的一块小小金牌，青梵难得地开始舌头打结。 瞟一眼被围在舞厅中心的修伊司，和青梵一起躲在阳台上偷闲地恺撒愉快地点一点头。“是啊，那就是菲尼克斯从某只笨鸟那里顺手牵羊回来的黄金建城令。看起来不过是一小块很普通的金子是不是？” “宰相大人说得真是轻巧啊……一小块很普通的金子，寻世界为这么一小块普通金子送命的可不止三五十万。”林渊、也就是寻世界第一赏金刺客羡鱼拈着一杯红葡萄酒笑吟吟走进来。虽然还是一身斗篷罩住大半个身子，但从式样到装饰都只能用奢华来形容，与舞厅里面那些不管是原生的还是后册封的“贵族”为皇家晚会这种难得场合准备的华服相比，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一边向恺撒丢一个白眼，很自在地顺势靠住青梵身边的阳台栏杆，“怎么了我们的魔星阁下？那一脸好像见鬼了一样的表情不会是针对我的吧？” 青梵立刻对某个开始自恋的家伙表示嗤之以鼻，随即伸手一把扣住恺撒的手腕。“十七叔，我好像犯大错误了！” 看到青梵脸上无辜又紧张的神色，恺撒顿时收敛了和羡鱼一样带着三分好笑的表情。定一定神，脸上浮起温柔宽和的笑容，幽深的黑眸静静凝视着青梵：“要不要换个地方说？” “那我也跟着！”羡鱼立刻举手——顺势将杯中的红葡萄酒泼出，借助水汽制造出一重水系结界，“青梵你放心吧！有我跟你十七叔在，天塌下来都没有问题！” 什么天塌下来都没有问题，你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好不好……青梵忍不住嘴角抽搐，看一看恺撒脸上表情，紫色眸子光芒闪动两下却不答话，随即将目光投向舞厅中央。 注意到他视线，恺撒微微一笑：“我去叫修伊司、月见浅雨他们都过来。” “还有菲菲……”知道宫廷晚会皇帝不方便随意离场，青梵下意识地缩了一缩脖子，但随即抬头看向恺撒。“菲尼克斯也要叫过来。” 恺撒微笑颔首：“好。”然后向羡鱼点一点头，“你带青梵去皇帝内宫的大起居室，我马上就过来。” 羡鱼——林渊轻轻笑一笑：“身为公国宰相对我这个第一刺客这么放心，居然还让我去皇帝内宫的起居室，真是佩服死你啦！”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扣住青梵后领，身子微微一躬随即像闪电一般射出，青梵连惊呼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消失在恺撒视线之外了。 向两人消失的方向微微一笑，恺撒随即敛起笑容：“奥伦威克！” 夺权篡位，最后被菲尼克斯一世和春风宰相联手剪除势力、推翻下台的星辰公国前任皇帝应声出现在恺撒面前，向身前神情肃然的主人躬身行礼，奥伦威克这才挺直身子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在我回来之前看住皇宫，任何异动都不许放过。另外，从现在到午夜之前不许任何一个人出入。” “请大人放心。”没有任何出众不凡之处的面孔表情平静无波，只有一双眼睛突然闪出锐利光彩，“如果有任何人敢在大人主持的宫廷晚会上放肆，奥伦威克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皇家的威严。” “很好。” 见这两个字使得契约仆从脸上顿时容光焕发，恺撒不由又是微微一笑。等他身影在阳台上消失，恺撒这才迈步向舞厅走去。 ※ “……我说青梵啊，到底什么天大的事情能让你烦成这样？阴阳怪气大半个晚上，真的就不能先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了？” 微微推开起居室大门，修伊司就听到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心下一怔，急急两步踏入，只见一个一身奢华的斗篷式贵族袍服、样貌在三十五、六岁的男子单膝跪在青梵面前，顶多用“普通的英俊”来形容的面孔上流露出异常真诚的担忧和关切。紫色眸子的少年难得沮丧地耷拉着脑袋，一双手做郁闷沉思状地捧着额头。可惜他整个身子都陷在起居室为追求舒适而做得异常巨大的单人沙发里，本来就滚圆的五短身材显得益发像一个球…… 被恺撒一句“青梵有事”就毫不犹豫丢下一众围绕庆祝的公国贵族，一路心急火燎直奔起居室——虽然知道在春风宰相势力范围内不大会有危险，但是想到青梵千奇百怪主意一个接一个、莫明其妙就会状况百出的脾气和“前例”，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大的信心……看到此刻眼前情景，修伊司只觉一颗悬着的心猛然撞回原位。但随即注意到青梵脸色表情，清雅绝美的面容顿时被严肃神情笼罩。 两步走到青梵面前，那陌生男子抬头向自己微微一笑，修伊司只觉那道温和友善的目光投在脸上竟是异常锐利。不过对方随即起身让开，修伊司心中微微一安，俯身靠向青梵，将他抱住额头一双手抓进手里。“青梵。” 青梵身子一震，随即抬起一双紫色眸子。看看修伊司，青梵张一张嘴刚要说话，却被重重一声关门声打断。 与众人跟在修伊司身后，最后一个进入起居室的恺撒关闭起大门，随手释放两重结界，转身之际目光直直向青梵射来，脸上却是清风宜人的温雅微笑：“好了青梵，人都到这里了。有什么事就放心说出来。”凝视青梵片刻，见他慢慢低下头去，恺撒突然绽放出一个异常眩目的灿烂笑容，“或者因为与建城令有关，不方便也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说？没有关系，我转述也是一样的。” 感觉到青梵身子无法掩饰地一震，修伊司下意识将他手扣得更紧。 “喂喂，把人全部叫到这里就是因为跟我们都有关系，就该当着大家一起说出来吧。”眼角余光再瞥修伊司一眼，羡鱼——林渊嘴角扯出一个有趣的弧度，随即向恺撒大声叫道。 “阁下是什么人？怎么出现在这里！”先不去理会其他，菲尼克斯蓝色眼睛紧紧盯住羡鱼。“今天是公国所有贵族的聚会，但是朕似乎并不记得阁下的名字样貌。” “啧啧啧啧！似乎不记得名字样貌……真是骄傲自信啊，明明是责问的话听起来礼貌又有回转余地，不愧是恺撒看中的皇帝陛下。”羡鱼嘻嘻一笑，随手扯掉镶金绣银的华贵斗篷，顺势向菲尼克斯单膝下跪行礼。“在下的名字是羡鱼。陛下千万不要为不记得在下的名字样貌而对自己的记忆力产生怀疑，进而产生羞愧、自责之类种种负面情绪，更不要因此而对自己身为皇帝的职责和能力的信心有所动摇……因为在下没有贵族头衔，无论在哪个政府之下都没有。” 虽然心情郁闷，听到林渊大言不惭的自我介绍青梵还是忍不住低头闷笑。不料菲尼克斯却是打量羡鱼片刻，然后异常认真且严肃地问：“羡鱼……是那个排名第一的赏金刺客、号称‘天网恢恢’的羡鱼阁下吗？” 除了恺撒和青梵，其他人听到“天网恢恢”、“羡鱼”几个字都是不由自主身子一震。羡鱼也是一呆，随即哈哈笑着站起身来：“连皇帝陛下都知道在下的名字，真是荣幸得很哪！” “在朕登基前最为艰难的一段日子里，你曾经为朕解决了好几个麻烦人物。虽然做这些事情的本意和出发点不是为了朕，但朕确实是受到过阁下行事的恩惠……所以这一次你擅闯皇宫尤其是内宫的罪过，朕可以放过。”没有错过羡鱼脸上笑容瞬间的一僵，菲尼克斯微微一笑，继续道：“不过只看阁下与宰相大人似乎熟识的样子，也完全可以判断阁下出现在这里其实并没有恶意——无论如何，今天是个愉快的日子，阁下既然在这里就是朕的客人，请自在坐下吧。”说着随意向起居室沙发伸手示意，脸上笑容可掬，完全是一副大方主人的模样。 果然是君司宸教养出来的小孩！这帮小鬼就没有一个不是难缠的！心里暗暗咒骂两声，对菲尼克斯这种“皇帝报仇，立竿见影”的做法表示无奈接受，羡鱼下意识瞄一眼被菲尼克斯几句话转移了注意力、正幸灾乐祸看自己好戏的青梵，嘴角忍不住又是一阵抽搐，随即狠狠一眼瞪上站在旁边的“罪魁祸首”。 接到羡鱼目光，恺撒只是微微一笑，转向菲尼克斯道：“陛下说得不错，羡鱼阁下确实是我的朋友。陛下从‘枭之队’拿走了建城令，因此才接受对方委托一路寻查到这里来。不过陛下刚才已经当着全国所有贵族出示了建城令，并表明这将是陛下征婚优胜者的悬赏，羡鱼对于这块建城令不再有任何的疑问。再说他本来只有寻查消息的任务，没有拿回建城令的义务——这一点，陛下完全可以放心。” 菲尼克斯微微点一点头表示了解，但修伊司却从几人言语中听出了些许蛛丝马迹。紧一紧青梵的手，凑近他低声问道：“青梵，叫我们来到底是什么事？” 发觉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拉回自己身上，青梵缩一缩头。“这个，菲菲……” “叫我？”指住自己的鼻子，菲尼克斯瞪大一双蓝色的眼睛，“什么事情？” “菲菲，你拿走的是茜草红的第四块建城令对不对？” 菲尼克斯点头：“是啊！” 用力闭一闭眼睛，青梵道：“菲菲，是不是所有的黄金建城令都是一个模样？” 菲尼克斯一呆：“啊？这个我不太知道，毕竟只见过一块黄金建城令……不过应该是都差不多。有什么问题吗？”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空中挥过，魔法阵后小巧的令牌已经握到手中。看一看令牌，又下意识似的看一眼静静站在一边的恺撒，“这个，建城令都一个样子吗？” 虽然在皇家舞会啊之类的公众场合可以装出一副皇帝模样，不过对上春风宰相完全还是一个依赖性十足的小毛头嘛！昆斯埃特刚想笑两声，不料恺撒眼中精光一闪，随即露出春风宜人的温雅微笑：“原来陛下对我的行动也早有所知……真不该小看了陛下呢。”说着宽大的袍袖轻轻一挥，白皙优美的修长手指在空中舞蹈似的画出一串流光溢彩的花纹—— 魔法阵绚丽的光彩中，侧边飞满魔法咒语组成的花纹，两面分别镌刻着巨大“令”字和骑士图案，水滴形状的黄金令牌缓缓凝结出本来的模样。 “这就是……第五块黄金建城令。”昆斯埃特、克罗采、羡鱼都不禁喃喃低语。菲尼克斯则是瞪大了眼睛看向微笑从容的恺撒：“不，我真的不知道……” “无论陛下之前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恺撒微微一笑，随即转向青梵，“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没有错误的话，所有级别的建城令基本外形都是一样的。建城等级的差别只体现在令牌本身的材质和骑士所持有的武器上面：建立村落的红木令骑士武器为盾牌、建村的黑铁令上骑士用流星铁锤，建乡的青铜令上是长矛，建立城镇的白银令骑士手握宝剑，而建立独立城邦的黄金令骑士武器是魔法杖和宝剑。” 青梵呆呆看了恺撒片刻：“那……是不是建城令任务下，只要拿着黄金建城令到公国政府交差就可以获得赏赐？” 恺撒略显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回答却是同样认真：“从游戏原则上来讲这样说也没有错。因为黄金建城令本来就是建城令任务的任务道具，拿到任务物品然后交差就可以算是解决任务。不过这一次建城令任务损伤很大，所以只要最终得到过建城令的十个人都可以率领各自的队伍到公国政府获取相应的奖励，因为公国政府可以通过个人身上的魔法波动痕迹判断是否真实完成任务……当然，拿已经认主的黄金建城令来交任务的不必经过这一道审核关节。” “呜呜呜呜……”越听越是沮丧，等恺撒最后一句话说完，青梵已经完全将头埋到怀里。 看到青梵这个模样众人都是茫然不知所措，修伊司只能坐到沙发上伸手环住他的肩膀，努力柔声安抚道：“青梵，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说出来，我们现在完全弄不明白啊……” “我……”抬起眼睛看看修伊司，再看看周围恺撒、菲尼克斯、羡鱼、克罗采、月见浅雨、昆斯埃特……青梵再次将脑袋埋起来。 微微皱一皱眉头，恺撒打一个响指，轻喝一声：“苍羽出来！” 只见一团红光闪亮，体型比平时大了一倍的乌鹊出现在青梵脑袋上方。轻轻扑腾两下翅膀，看一眼不知什么时候也爬出宠物篮，此刻正一本正经蹲在青梵脚边的白色猫儿：“问我也没有用，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同样被青梵莫明其妙的郁闷沮丧感染，苍羽仔细体会主人混乱的心思。努力分析理清前后因果条理，黑而圆的眼睛里渐渐透露出好气又好笑的无奈光芒，“啊，难怪我不知道，原来这是发生在他遇到我之前——这个，反正，青梵不讲我也不能说……” 除了羡鱼和菲尼克斯，恺撒和甲壳虫小队的成员都知道青梵在游戏里跟两只宠物处得最久。只是被苍羽这么一说，众人心里更加疑惑，一齐瞪住努力装鸵鸟的青梵。 感觉自己几乎要被众人炽烈视线烤熟，青梵终于抬起头来，抽一抽鼻子，再用力吸一口气，随后挥一挥手。 “我的大神啊啊啊啊啊……” 昆斯埃特的惊叫震得天花板都在轰轰作响，不过此刻众人已经顾不上他的失态了—— 就在所有人眼前，一枚巴掌大小的令牌被一根漂亮的金红色羽毛托着，从空中缓缓降落。令牌呈现水滴的形状，黄金的材质，侧边是一圈密密麻麻的魔法咒文，两面一面“令”字一面是手持长剑和魔法杖的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