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第一道关卡（中）

    “你真的进不来？”蹲在火焰****内侧，青梵很认真地看着漂亮的女魔法师江湖。

    没有答话，江湖只是慢慢地伸出手。仔细“研究”了眼前一双纤纤玉手掌心仿佛按在透明玻璃上的纹路，青梵叹一口气起身，“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什么都没有……”

    江湖轻轻笑一下，顺手在走近身边的少年肩膀上拍了两拍：“都试验了一个晚上了，真是佩服青梵的坚韧和耐心啊！”

    “除了这副死缠烂打的臭脾气，这家伙基本上一无是处。”不知何时出现的波赛冬娜抱着双肘，嘴角边一抹淡淡的冷笑。“这个时候团长夫人不去参加会议，倒跑来和我家小孩混在一起做什么？”

    闻言江湖的脸色顿时变了两变，但身为天下团的第二把手，她可不仅仅是靠着“丈夫”坐稳位子的人。迅速调整好脸上表情，江湖向波赛冬娜微微一笑道，“波赛冬娜小姐说话真是太客气了。虽然不是很了解，但青梵这孩子聪明活泼，性子又热情爽快，让江湖忍不住想要亲近呢。”

    波赛冬娜眸光一寒，笑意中透露出十分的清冷。“确实，第一天认识他的人都这么说……显然没有人能够在第一眼看出这小鬼的本性，团长夫人可不要给他两句三句甜言蜜语骗得团团转——青梵向来管所有年纪大过他的女人叫jiejie。”

    “波、赛、冬、娜——”

    少年咬牙切齿的模样引得江湖忍不住大笑出声，但随即敛容向波赛冬娜行了一礼，“天下团江湖，202级，光明系魔法师。”

    “波赛冬娜。”简简单单报出对方早已知晓的姓名，青发美女伸手一把揪住青梵的后领，也不向江湖还礼，“抱歉，要把我家小孩领回去了。”

    不顾青梵的挣扎，波赛冬娜脚步如飞，转眼之间便进入风之冒险者和甲壳虫小队的宿营地盘。

    “喂，你是说‘领’不是说‘拎’……”

    “啊，原来你知道我说什么的嘛！我还以为你听不懂人话——或许我应该用精灵语重复一遍，‘不要做多余的事’，青梵大人？”见少年身子一僵随即服软，波赛冬娜冷笑道，“昨天晚上一场大闹已经给尽了修伊司便宜，你还想怎样？游戏是公平的，不是凭着运气就可以让一个人自在无敌的！挑动噬魂枭和人类大战，同时削弱守卫和争夺者双方的力量，你以为破除掉那道魔法屏障就可以让昨天的情景在火焰xue里重演一回么？告诉你，不、可、能！没有人会那么笨，修伊司更加不是傻瓜，否则他怎么会让月代替他和那群愚不可及的人类谈判联手的事情？”

    青梵被拖得脚下踉跄，“我知道，我就是知道才会想办法破除屏障——修伊司不该为了那帮只考虑自己工会帮派队伍利益的人就勉强自己，他又不是献身四相神的疯子，才不需要听他们‘圣骑士’‘救世主’的乱说！”

    “那更不需要用你的发疯来吸引别人注意！青梵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江湖那种女人也是好接近的角色？！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想算计别人的人先被别人利用个彻底！装小孩扮傻，哼——我看你根本就是傻到无可救药，还自发自觉特特送上门去！你就不怕被人当成rou包一口吃掉？”

    “如果我不是现在这副模样，只怕早就被别人吃掉了呢。”

    “哈，收起你言不由衷的鬼脸，在我面前你装什么装！一下子剔掉五百多条人命，要说狠心就连修伊司本人也狠不过你吧？在别人是人命关天，在你不过是挥挥手指动动嘴皮子的事情，连眼睛都可以不眨一下……青梵，要是你再贪一点狠一点，只怕整个寻世界都要被你抓在手心里了吧？”

    “我只要修安安全全完成任务就好，其他人的死活与我有什么相干？”青梵忍不住瘪瘪嘴，“如果不是看月月救人炼药前后忙活，你也不会有那个闲工夫跑来跟我挑三拣四吧？嘴上说得好听，还不都一样！”

    波赛冬娜顿时停下脚步，将青梵狠狠一掼，随即抓住他双肩对上那双紫色眼眸，“青梵你听好！我是不在乎什么心机手段，也不管旁人生死闲事，但是这里的一切事情不会都由着你性子胡来——有所得必有所失，虽然修伊司宠着你纵着你，但常非才是这个世界的唯一法则。在这个魔法的世界里，人类的行事必须遵循人类能力的极限，才有寻最基本的平静安宁。四灵周衡光暗对立是魔法的基础更是《寻》对人类的禁制，任何一个玩家想要利用它都必须拥有难以想象的勇气和力量，同样任何一个玩家想要冲破它都会付出难以想象的努力和代价，这才是常非的公正和公平。”

    “波赛冬娜……”

    “一个人的力量，可以与天地世间一切神明对抗，却不能和同样生而为人的人类对抗。青梵，不高估自己，同样不要小瞧别人。让老练的猎手去对付狡猾的狐狸是最聪明的选择，你很清楚修伊司和昆斯埃特的能力——要完成任务，得凭他们的实力来。”

    紫色的眸子光芒闪烁，但终究归于平静，沉默半晌，“波赛冬娜，你说的我都知道……十七叔也说过同样的话：要完成任务，得凭实力说话。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身为队友，身为朋友，身为一路同行生死相托之人，不能用自己的力量去支持他、帮助他、保护他？如果拥有力量而不能为我所用，我又要这些力量来做什么？你们都在说，凭自己的实力，获得信任并使他人的力量为自己所用，难道不是实力的一种？波赛冬娜，我知道你不是平常人，你比我更接近和了解寻世界的核心和本源，所以我更要问你，号称‘比人类更像人类’的超级人工智能体常非为什么不能认同我的行事？”

    波赛冬娜怔了一怔，“最后两个问题，超过了我能回答你的权限。”

    “身在游戏，我们谁都没有那个能力完全明了常非的意图和安排，但揣测、琢磨是我必须保持的清醒，否则那就真的是被游戏玩了自己。常非的法则是游戏的法则，却不是我行为处事的法则。我会寻找两者的平衡，就像之前所作的一样，但既然身在游戏我就不会是一个旁观者，我会用尽各种办法去将身边的一切改造成符合自己希望的状态——所以波赛冬娜，我需要你的帮助。”

    青发青眸的清丽女子凝视少年片刻，终于淡淡一笑，“为什么是我？”

    “因为这件事，只有波赛冬娜才可以。”

    “青梵，我不会是和你一路同行到底的人……选择我，相信我，青梵，你会后悔的。”

    “做决定的人是我，全部的后果自然由我来承担。而现在的我没有任何需要动摇的理由……波赛冬娜，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是喜欢我的。”

    美丽的青眸顿时瞪起，抬起手毫不犹豫地向一副得了便宜卖乖表情的青梵打去，“谁喜欢你了！”顿了一顿，“要不是月见浅雨那个白痴把你当宝一样护着，我才不想管你！”

    “嫂子疼弟弟是应该的嘛……”

    “再耍嘴！”一把拽住青梵的耳朵拖了就走，“乖乖跟我回去——那边的会议差不多也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