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村子受灾
“下雪了？”顾琴讶然重复道，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是啊，下雪了，谁也没想到呢。”顾氏点点头，心头说不出的担忧。 瞧得顾琴心里直打鼓，莫不是成雪灾了吧？！ 倒是顾蓝听说下雪了，本来想赖床的她一下子蹿了起来，鼓掌欢呼，“哦哦，下雪了，堆雪人！” 顾琴一个没留神就让顾蓝窜出了被窝，登时一阵凉风钻了进来。 顾琴赶紧把顾蓝按住，又塞进被窝，恐吓道，“老实些，小心得了风寒，连门也出不了！” 一听得病不能出去玩儿，顾蓝立马安静下来，乖乖的窝在被窝里。 那乖巧的样子让顾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再一瞧她那双转着黑黝黝的大眼睛，怎么着都透露出一股子兴奋劲儿，也不知道有什么可兴奋的。 顾氏心里惦记着事情，也没怎么注意顾蓝，只是嘱托顾琴照顾好顾蓝，就又出了门。 见顾氏出了门，顾蓝才小心翼翼的望着顾琴，那意思是，我可以出来了吗？ 顾琴无语，点点头。 这次也不用顾琴诱哄着她穿衣服了，顾蓝自己爬起来就开始倒腾自己的衣服，嘴里也不知哼着什么。 看她那欢乐的样子，顾琴也不便打击她穿反了衣服，自己也挣扎着起来。 只是在穿衣过程中，门缝中时不时跑进来的凉风，实在是让顾琴难过不已，这风真刺激啊，尤其是在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情况下。 抹了把脸，顾琴拉着****的顾蓝出了门。 一出门，两人都惊呆了…… 满世界的白色…… 树枝上，屋顶上，台阶上，都堆满了白雪，连院子里那口大缸边沿处，还有一圈白色的积雪，看起来有一指深。 院子中间，早就被顾氏清出一条小路，方便进出。 许是有段时间了，那裸‘露的土地上又有薄薄一层白色。 原来，雪还没停…… 抬起头，顾琴望向天空，天有些阴沉沉的，空中不断飘落雪花，落在大地上屋顶上。落在自己的脸上，刺溜一下，就化成水滴，小小的，凉凉的。 雪挺大的，还带着一小点风，被风一吹，雪花都是转着圈落下来。虽然站在屋檐下，顾琴还是被波及了。 落在自己灰扑扑的衣服上，也不立时化去，细细一瞅，居然还是六棱的，只是在顾琴的靠近下，又迅速化成了水滴。 望着鼻息间的热气，顾琴突然意识到，天，真的冷了。 就在顾琴愣神的时候，顾蓝是欢呼雀跃，撒开顾琴的手奔向院子。 “哇哇，下雪啦啊！” “jiejie！jiejie！快来！”顾蓝的呼唤让顾琴回神。 顾琴瞧着顾蓝已经沾满白雪的衣服，笑道，“就来。” 终于受不过顾蓝的折磨，两人堆了个小雪人出来，把顾琴开心的哇。 （古代有堆雪人吗？默默的飘过……无视掉鸟……） 因为顾蓝的笑声，顾琴有些沉重的心情才略微好转些。 不知为何，瞧见下雪了，顾琴没有兴奋，反而是担忧。 跟重阳节那天的担忧差不多，正因为这莫名的担忧，所以才有了她备好炭火的事情。 今日这样一看，她隐隐有种猜中的感觉…… 希望……自己猜错了…… 开始人们不在意，在大雪下了七天后，大家似乎察觉到不妙，都坐不住了，连顾氏都出了门。 然而，顾氏带来的消息却是不好的。 原来，村子里不止一家的房子被雪压坏了，其中还包括孙大娘家和宋氏家。 好在宋氏家塌的房子是个偏房，没人住的，也不算碍事。倒是孙大娘家的，屋顶漏了个大洞，就跟顾家当初漏雨似的。 除了孙大娘和宋氏外，村民或多或少都受了些灾，有的家畜冻死了不少，有的是房屋受损。 损失最大的还是家禽，谁知道一夜北风吹，万里雪飘啊…… 顾琴家是万幸，家里的兔子早就卖完了，房子也是新盖的，不同于老旧的木头房子，容易坍塌和失火。 好在大黄挺机灵，昨夜也不知怎么就钻进了厨房，避免了这一惨痛的灾难。 当然，最严重的就是，因为雪太大，村口处，那个古老的苍天大树，断了… 村长派人去看了，说是被虫子蛀了，里面都空了，所以才那么容易就倒了… 这树倒了不要紧，关键是堵住了出去的道路，以前出村子还有小路，只是现在下着雪，积雪厚厚一层，道路也看不清楚，再说小路多偏僻，也不安全。 听了顾氏的描述，顾琴沉默了，少不知事的顾蓝还在一旁笑呵呵的玩着，一点也没察觉到灾难的来临。 许是因为这坏消息，顾家早饭吃的异常沉闷，敏感的顾蓝察觉到不寻常，也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吃饭，没有像往常那般说话。 吃饭期间，顾氏似乎有话说，但张张嘴，还是没说出来，一直到快吃完饭，顾琴故意挑明。 “娘，你有什么打算？”顾琴知道顾氏心善，必定想伸手帮助村民，只是这帮人，也是有技巧的。 受顾氏的影响，现在顾琴对外人不是那么冷漠了，但对于不关己的人，顾琴还是不愿意帮忙，她喜欢旁观…… 虽然很想对这种情况置之不理，但总有一个念头在说，去帮他们吧，尽量帮一下，你有能力的…… 顾氏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俗话说下雪不冷化学冷，这场雪来的突然，想必许多人家都没有准备好过冬的炭火呢……” 说完，顾氏有些赧然，想当初自己不想买那么多，还是自家姑娘非要买些备上，没成想，真的能救急。 知道顾氏惦记上家里的炭火，顾琴也没恼，顾氏就是这样，在自己过的好的时候，对于那些帮助过自己的人，心里还是感激的。 所以，顾琴听了，也没多大的反应，顾氏的想法，她理解，但不能接受。 “娘，先等等吧，看看村长怎么说，咱们这样贸然帮忙，拂了村长的面子不好吧。” 顾琴的话就像是一声巨雷响在耳边，顾氏一愣，张张嘴，反驳的没有说出口。 知道自己的话见效了，顾琴也没有再说什么。 好在村长还是挺有能力的，中午的时候就召集大家开会。 村长早早的就在村子祠堂等着了，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沉重，他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倒挺有气势的。 顾琴看了一眼，低下头，听着众人的低声讨论。 内容不过是这次大雪带来的灾难，只是一听，顾琴才发现，情况似乎远远比顾氏说的严重。 先不说这大雪会下几天，粮食能吃几天，但是过冬就是个大问题，毕竟前些日子天气暖和，家里备的柴火不多。 见人都到齐了，村长咳咳嗓子，挥手让大家安静。 “乡亲们，你们也瞧见了，这大雪下了七天了，村子现在也出不去，买不了东西，不知乡亲们怎么想的。” 村长话音刚落，下边就像是炸开了锅，登时沸腾起来。 有人说，幸好家里有些储备，应该能撑过去。 有些人说，完了，家里的储备不够用啊。 有的人一听，干脆哭穷，比如孙和。 也有一些心思深沉的，干脆不说话，听人们说。 瞧着心思各异的人们，顾琴就装作一个啥也不懂的孩子，乖乖的跟在顾氏后边，眼睛眨啊眨的看着众人，似乎要从他们的言语间辨出几分真意来。 如此吵吵闹闹半天，也没谈论出个结果来，倒是都明白了自家的处境。 最后声音慢慢降了下去，变得安静…… 空气中也似乎沾上沉重的气息，变得难以流动…… 沉默了片刻，村子里一个年纪大的老伯开口，“我看这样，这雪几时能停也是个问题，大家各自都想想法子，先坚持一段时间，实在撑不过，就找村子关系近的救助一下，可行？” 人们低头交谈了片刻，似乎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最后也只能默认这个权宜之计。 村长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睛眯了起来，似乎也同意这个说法。 因为，现在没有更好的法子。 大家听了这个后，倒是没有什么触动，说了跟没说也没什么差别，倒是顾刘氏听出些不同的意味，瞅向顾氏的眼光莫名的热切起来。 察觉到她的目光，顾氏回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大嫂，刚想别过头去，就见她咧嘴朝自己一笑，热情的很。 见她反常的跟自己示好，顾氏心里一个咯噔，这顾刘氏不定又想什么歪主意了，还是避着些好。 虽然顾氏想避着，但一个村子就这么大点，本来就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这又被雪封了路，能去的地方也不方便。 在躲了几次后，顾氏也干脆不躲了，大大方方的坐在家里闲着。 倒是顾刘氏厚着脸皮，没事儿就来顾家歇着。一说就说一天，怎么暗示都不走，若不是顾氏摆了脸色，她中午都想在顾家吃饭。 哪知第二天，顾刘氏就带着顾明来了，这让顾氏大吃一惊。 顾刘氏似乎没瞧见顾氏的脸色，推搡了几下顾明，“还不叫人！” 顾明别别扭扭的叫了一声，只是声音跟蚊子似的，顾氏也没听清楚，但她又不能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笑笑便不吭声了。 心里头却琢磨起顾刘氏的打算，这大嫂成日赖在自己家是什么意思啊…… 顾明本来是不乐意来的，这么冷的天，谁愿意出来，但在顾刘氏的威胁下，他只能跟来了。 只是他没想到，顾氏家似乎比自家都好，新鲜敞亮的青砖屋子，还有暖暖的灶火，怎么瞅着都比自家好。 登时，对于顾刘氏的不满就去了，直接奔去灶火边去，挤在顾琴姐妹边，“去去，边去，往那边走走，我烤不到火！” 顾蓝一个不查被挤到，屁股一下子坐在坚硬的地板上，小脸登时皱成一团，只是平日顾琴老是教导她不要哭，所以才强忍着没哭，只是眼圈都红了。 顾琴赶紧把顾蓝拉起来，查看了一番，转头就骂，“不愿意待着就一边去，这是我家，不是你家！给顾蓝道歉！” 顾明哪里肯依，在自家他时独大惯了，虽然上次顾琴打他的印象很深，但见顾琴瘦瘦弱弱的，他也胆子大了些。 安慰自己上次是不小心着了道，想到这，他斜着眼，道，“我为什么道歉，是她自己站不稳，还赖别人！” 对于顾明的颠倒黑白，顾琴恨不得上前再揍他一顿，但是碍于顾刘氏在，没有动手。 顾氏早就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见此，直接过去，走向顾明和顾琴中间，一个转身，不小心把顾明别倒了。 “蓝儿，没事儿吧，让娘瞧瞧！”顾氏似乎没有察觉到，焦急的问顾蓝的情况。 一旁的顾琴瞧得清楚，明明是自家娘亲气愤不过，自家过来把顾明蹭倒的，还装成没看见的样子。 顾琴心中大呼痛快，原来娘亲也是个腹黑的。 她也不想想，一个失了丈夫的人，在偏心婆婆和jian诈大嫂下讨生活的人，哪里能纯良了？ 顾刘自然不傻，知道顾氏是故意的，只是她是有目的的，所以就吓唬顾明，“顾明，你干嘛呢，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快起来，都是兄弟姐妹的，磕磕碰碰很正常的。” 闻言，顾氏似乎有些诧异，这顾刘氏吃亏必还的性子，怎么改了？莫不是又想干嘛吧？ 好在顾明在顾刘氏的说教下，哼了一声，倒也安静了许多。 顾琴不惜得理他，边拉着顾蓝讲故事，讲着讲着，顾明也开始听了…… 顾刘氏见三人貌似和谐的在一起玩儿，眉眼都带了笑，对于顾氏更是笑得热情。顾氏也不怎么搭理她，只是缝自己的衣裳。 顾刘氏倒是不介意，一直吧啦吧啦的说，直到快中午饭的时候，顾刘氏似乎才透露出那么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