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无间密谋
陈启臻带着如霜来到府园大街的东大街，这里离若王府已经很远了，她叫如霜仔细确认一下附近是否有熟人，而她们后面有无盯梢的人，得到如霜否定的答案之后，她便吩咐轿夫们在街边的一个凉茶铺里喝茶，她带着如霜进了一家酒楼。 她们径直跟掌柜要了楼上最靠里的一间包厢，当然里面并没有人。她还记得当初那个神秘男子曾经给了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不知道他是谁，因为他跟她见面是戴着黑面罩。 他们一共见过两次，可他从未让她看见过他的真面目，她只看得到一双眼角狭长的凤眼，殷邢若也有一双迷人的凤目，当时她想，不过，她觉得殷邢若的眼睛要比那双眼睛好看并真诚一些。 他说希望她跟他合作，他的目的也是想让殷邢若当上皇帝，她曾经揣测过，他很有可能是皇帝或者太子那边的人，他们不过是在利用她制造一些假象，他们便有足够的理由先下手为强，让若王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掉。 她没有答应跟他合作，也没有问他们的具体事宜，可她也没有告诉父王派来的细作。 所以，如霜也不知道主子突然来这里做什么。 很快，一个掌柜另个一个伙计来到包厢里，像她这样一看即知的贵客，掌柜总是愿意亲自出马的，她或许消费不了多少，不过，如果服务得好，她或许会成为酒楼的常客，或许还有可能带动别的贵妇千金们前来消费。就算没这些，她们给的小费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陈启臻也不睬那掌柜跟伙计，慢条斯理地对如霜说：“如霜，我突然很想吃景顺斋的蜜果饯，你去买些来！” 如霜有些不放心，但是收到王妃催促的眼神，她只好屈身道：“奴婢遵命。奴婢去去就回。”王妃不会是故意将她支开，然后一个人去散心吧？可她没必要将自己带来这里啊！如霜只想着速去速回，所以脚下走得很快，因为陛下曾经严厉叮嘱过她，除了睡觉入厕等特殊情况以外，她最好是对王妃寸步不离。 “去吧！我给你点一道你最爱吃的香酥脆皮嫩鸭。”陈启臻笑得如同一位高高在上的宫廷贵妇。 “夫人，请问您除了香酥脆皮嫩鸭外，还需要点什么？”掌柜适时开口，机灵地问道。 “你很聪明。我还要一道黑珍珠……”这是蒙面人告诉她的暗号。 掌柜的赔笑道：“敝小号何来的黑珍珠啊？要不夫人稍待片刻，小的捡敝小号的招牌菜给您都来一份？” “那就甚好！”陈启臻笑了，果然对上了。看来，他是很笃定她总会有来这里的那么一天。 只余下那伙计目瞪口呆地看着掌柜，想想掌柜的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而那位夫人竟然傻得任由他摆布？ 小伙计没时间多想，掌柜的叫他去通知厨房做各样拿手菜，一样一份，然后他自己匆匆从后门出去了…… 陈启臻怡然自得地在那间厢房里享用着酒楼伙计们陆陆续续端上来的珍馐美味，动作幽静娴雅，这样看起来才像是一位养尊处优有良好教养的公主或者王妃。 景顺斋就在这家酒楼以东几里路的地方，如霜脚程不慢，很快就买来了主子要求的蜜果饯。 如霜回到那间包厢，看见主子还在里面，暗自松了一口气，笑盈盈地走过去将蜜果饯放到陈启臻面前：“王妃，奴婢将蜜果饯买来了。” “放那里吧！”陈启臻一眼也没看那蜜果饯，好像很专注于一桌子的美食，然后突然发现如霜还恭敬地站在旁边，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道，“你也坐下来吃点吧！” “王妃你吃就好了，奴婢不敢与你同桌而食。”如霜受宠若惊地摆手道，这在她跟随王妃这么多年的岁月中，还是第一次。 “这么多，我一人也吃不了，一起吃吧！别拘谨！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了，咱们不说亲如姐妹，起码你于我并非一般的丫头那么简单。”陈启臻轻轻拉了如霜一把，她便顺势坐了下来，不过也不敢大吃大喝，埋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自己面前的菜。 王妃这几句诚挚的话有点将她感动了，可她还是什么都不能说，但是她下定决心，绝对不会做伤害王妃的事情。 吃着吃着，陈启臻闲话家常一般跟如霜说道：“如霜，等会儿可能我有个客人会来这里，等他来了，你便去门外帮我们守着吧！” 如霜难掩自己的诧异，不过还是谨守本分地没有多问，乖巧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犹豫是不是要将今天这件反常的事情报告给陛下的探子。同时她也很好奇王妃什么时候有这种需要秘密会见的朋友了，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她很想知道那个人是男是女。 陈启臻说完话不一会儿，包厢门板传来一阵富有规律的敲击声，她心里没来由一阵激动，忍不住站起身来：“请进！” 说着，对如霜使了个眼色，后者知趣地起身退到门口，打开房门，将门外的人放进来之后便低垂着头走了出去，最后再轻轻地帮他们将门合上。 虽然如霜一直低垂着头，不过眼角余光还是扫到了冰山一角，来者显然是个高挑的男子，不过他戴着一顶低垂的斗篷，看不清脸面，但是看那气质风度，不像是个一般人。如霜想到一个可能，惊讶地掩住了嘴，不可能吧？！王妃居然耐不住寂寞…… 再说包厢里，陈启臻见着来人不再蒙面，却因为他戴着一顶严实的斗篷，她还是看不清他的真实面目，不过，她还是凭感觉知道这个人正是那位蒙面客。 “你终于来找我。”蒙面客是声音听不出悲喜。 “是。请坐，用膳！”陈启臻突然有些紧张，甚至有点想打退堂鼓的感觉，不过，还是在最后一刻坚定了决心。 蒙面客坐下，却却并不动箸：“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下了这么大的决心？” “我想收拾他！还有他身边那两个贱人！” “原来是吃醋了……” “不是！你别问那么多了，反正我答应配合你，但是你也要帮我收拾他们三个！” “没问题啊！” “那具体到底怎么做？我该做些什么？” “别急……慢慢来！”蒙面客示意她附耳过来，在她耳畔一阵喁喁细语，陈启臻全神贯注地听着…… 门外的如霜经过激烈的心里挣扎，最终还是决定偷听，可惜的是，那个斗篷男很谨慎，她根本听不到有用的信息，只是隐约知道他的王妃找来对付若王跟那两个人。 此刻，在梧桐院里，殷邢若、月笙还有刘晓兮正坐在前厅品茗，刘晓兮沏了一大壶神仙花草茶，有凝神醒脑的作用。 须臾，有一个瘦小的仆妇在院外求见若王，他宣进来，正是在玉真院他使过眼色的那个仆妇。月笙与刘晓兮都不知道这个婆子来见殷邢若所为何事，也不知道为何一向不喜麻烦的他会接见她，不过，两人都没开腔，只管喝自己的茶。 “老奴叩见王爷！”婆子躬身行礼。 “王妈，免礼。如何？”看来殷邢若与她颇熟稔。 被唤作王妈的瘦小婆子长着一双机警的小眼睛，她锐利的眼风扫过月笙与刘晓兮，并没有开口。 殷邢若道：“有什么事就说吧！没事儿！”言下之意也就是说在场的其余两人是可以听的，王妈有点诧异，王爷竟然对这两个人如此信任，不过，她并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立即将今日玉真院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道来。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她回来了，你再仔细留心着。”殷邢若挥了挥手。 “老奴告退！”言毕，人已弓着腰退到了门外。 “看不出来啊！你还在玉真院培养了细作么？”月笙打趣道。 “那么，我们这边跟你的若兰院，肯定也有她的人喽？”刘晓兮突然想到这个，不然他们三个打趣陈启臻的话怎么会传到她耳朵里去，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夫妻，也许这就是古代帝王将相之家的传统吧……她想起了无间道。 “你没听那王妈说，是有个叫如霜的丫头来请他去玉真院，凑巧听见的么？笨——”月笙差点就骂刘晓兮笨蛋了，想想那些美食，硬是将那个蛋给吞了回去。 “晓兮的担心是对的。她确实在我身边安插了不少人，其中梅兰竹菊四姝里边至少就有两个。” “那你还将她们派来这边？你这不是成心给我跟晓兮添堵嘛？” “正是因为她们一直在我外院，我不放心，才派来你们这边的。我就是要让她们将一些消息传递过去，若她先不仁，便别怪我不义了。”殷邢若冷酷地说道，这就像后殷帝跟太子等想要为他筑起造反的迹象，然后便能名正言顺将他彻底铲除了一样。他不过是借鉴了一下而已。 “你们这——”刘晓兮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觉得他跟陈启臻都挺悲哀的，古代就是这样，明明是两个南辕北辙的人，却非要盲婚哑嫁地硬凑到一起。 她想到自己，虽然现在还小，不过在古代，就算她谎报自己的年龄，再过个一两年差不多及笄了，还是得谈婚论嫁，她不想在这个时代做个另类，那就只有嫁人！可她决心不要盲婚哑嫁，好在她似乎也没什么亲人跳出来要她盲婚哑嫁，可是那个自称是她大哥的人……她觉得反正她不可能跟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结婚的，实在不行，她就找月笙商量商量，他们俩结婚算了，他为美食，她为避开那些麻烦……恩！看起来，这个事情，是有必要找月笙商量一下了。 刘晓兮兀自想得出神，连殷邢若问她话也没听见，直到他们两人同时开始喊她，她才回神：“啊？！你们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