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回家
佳敏便对父母说：“我在外公家时听说，东安城张家的张伯申已经到了云津渡，等船上的货物交易出手，就会经海河、香河来到京城——算算日子，此时应该已经在京城了……我们不如去找他，让他偷偷用船把父亲送回东安城去，岂不是既快又妥当？” 刘氏却摇头说：“我们与那张家虽熟，却没有必要把这样的把柄给人家——叫他们知道老爷私离训地的事情……” 佳敏笑道：“母亲，您怎么忽然诸事都不过问了？连我都听说了的事情，您怎么还不知道？我们现在和张家，已经是亲戚了！”随后提醒父母道，“还是你们都忘了？前些日子，是外婆保的媒，把舅姥爷家的雪茹姐，许给了那张员外的张伯申——那张郭两家人，对这门亲事都非常满意！你们说，那张伯申还不是咱们自家人吗？” 刘氏愧道：“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事？在东安时就知道了……只是一时情急，竟然忘了！”于是转向上官谨说，“干脆爷今晚暂且安心歇了吧，容明天我就去爹娘那里再详细打听一下，让张家的大公子帮我们这个忙，如何？” 上官谨也赞同。 佳敏则取笑二人道：“怪不得人们说关心则乱……” 于是刘氏与上官谨皆嗔了佳敏一眼，随后又甜蜜地互望…… 佳敏看着他们恩爱的样子，翻翻白眼，心道：“我无语、我投降、我鄙视你们……” 是夜，上官谨与刘氏便在佳敏的院中凑合了一晚。 佳敏睡在最里面，当中是刘氏，外面是上官谨。佳敏贴着母亲柔软温馨的身体，耳朵里听父母轻轻唠叨些家长，心里涌上满满的幸福的感觉……她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就是这样一个一家人安心地歇在一起的夜晚吧？ 在幸福中，佳敏渐渐睡去，忘了仇恨，忘了勾连复杂的人情事故…… 清早起来，上官谨悄悄与老太太说了佳敏的法子，老太太也觉得这样更妥当一些。于是上官谨干脆这就辞了老太太，偷偷上了刘氏与佳敏的马车，同向刘家而去。 刘氏先进府与父母禀明了原委，那刘老太爷和刘老太太都不是拘泥守礼的人，便命心腹之人用马车藏着上官谨，直接拉到了内宅里，送到刘老太爷的内书房中藏身…… 而佳敏一下车，就被保康保泰包围了上来，他们后面还跟着小文和陈玉颜二个人。 因为昨天刘氏进城后，就叫下人把给准备娘家的礼物先送过来了，所以大家都知道刘氏回来了，今日必会回来探亲，于是个个都在等着佳敏…… 不等佳敏开口，保泰已经上前，说：“敏meimei，你可是回来了，知不知道有人等你等得好着急！” 佳敏笑着说：“我才回去两天，有什么好着急的事情？” 保康这时在边答道：“敏meimei，是小武回来啦！” 佳敏一听，又惊又喜，问：“真的？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保康说：“你前脚刚走，他就跟着张家哥哥来了。那天你不在家，他们在咱家住了一夜——我留他住在了我的院子里……” 保康还没说完，保泰便在一旁没头没脑地插言，道：“敏meimei，你别让他上郭家去住！即便是去探亲访友，去一两日即可，还叫他回咱家来住……” 佳敏听了一头雾水，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保康在一旁解释说：“敏meimei，你不知道——咱们保泰一看到人家小武，就缠上了人家！羡慕人家武功好，又在海外游历，恨不得人家下回出海就能带了他同去……”又说，“算了，你别理会保康的话……昨天小武陪张家哥哥去郭家探亲了，今天必是要回来的。他找你有正事呢……都说过了，即使你今天不回来，也会差人去那府上告诉你一声的。” 佳敏总算听明白了些关节，她点点头，便在众人的簇拥下回了绣楼。 在佳敏的住处，大家又陪着佳敏说了几句话，随后相继散去，好让佳敏略做休息…… 众人走的时候，独有陈玉颜落在最后面—— 佳敏特意促狭地悄声叫他：“小颜呐，我保泰哥哥这个人，脾气够爽利吧？” 陈玉颜身形略微一滞，也不答话，只斜斜地看了她一眼，似笑还嗔地“哼”了一声，便衣带飘飘地走了…… 佳敏先是自己痴了一下，醒过神来，便大声叫道：“不得了！不得了！鼻血又出来了！” 桃花手忙脚乱地过来帮她止血，擦洗。 等一切都忙完，桃花把她抱到内厅的榻上躺着。佳敏眯着眼又胡思乱想一番，这小颜的威力怎么这么大？下回可不敢逗他了！ 佳敏正想着，小丫头来报——有个叫武同昌的来拜会姑娘。 佳敏立刻睁大眼睛，催桃花出去迎一下。 不一时，桃花便迎了小武进来—— 佳敏看到小武，一时有些楞怔，只见他晒得更黑了，人也长得更高了，气质更加卓而不群——竟然有些不敢认了！ 看着看着，佳敏眼里忽然含了泪，说：“你，你总算是回来了……” 小武先没说话，几步来到她近旁，跪下行了个礼。起来后，他端详了她半天，才开口，问：“你，你怎么会这样了？”说着话，他的眉头皱在了一起……他是在云津渡的时候巧遇了张伯申，才听说了佳敏的事儿。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个在海边光着脚丫踩水的小姑娘，那个叫他用轻功抱着她追风的小调皮，竟会变成这个样子！于是，他放弃了去西洲的计划，随着张伯申上京来看她…… 佳敏擦擦泪，对他笑笑，说：“我没事儿……”又说，“叫桃花给你搬凳子坐，我们慢慢叙话。” 于是桃花率了小丫头们进来，搬来座位，又摆上香茶。 小武又叫人把刚才放在外面的东西搬了进来。 待众人都退下后，只有他与佳敏在厅内，他才把那些东西给佳敏看，并一件件地解释说：“这两个篓子里，是南越国出产的名贵香料；这个匣子里，是黄金岛出产的金砖；这一匣子，都是上等的红宝石……” 佳敏看得目瞪口呆！海外经商获利再大，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利润吧？甚至想，他不要是去做了海盗吧！于是她迟疑地问：“小武哥哥，我真不敢想像——你怎么会挣来这么大一份家私？” 小武笑笑，佳敏还未想过小武也会笑！她脑袋里空白了一小下……不过很快回了神，听小武讲他这些年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