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多变的老乞丐
下山就没有上山的时候那么吃力了，再加上她打坐了一晚上，体力也恢复了很多，所以没多大会就下了山，来到水池边，这时候的水边不同昨天那么冷清，现在已经有人在打水，有几个妇女在蹲在那里洗衣服，唐云悠看着这些居然觉得很温暖。 她和昨天一样走过去，想捧起水喝一口，但是她刚蹲下那边洗衣服的一个妇人就喊了起来，“哎呀，你这小乞丐，不许把手伸进水里，我们这都是拿来喝的水，瞧瞧你的那双手，脏成什么样，快走开……”声音尖刻得让人耳朵有点疼。 唐云悠则是十分无措的看着那个说话的妇人，然后看看自己的手，确实不怎么干净，不过洗洗不就好了，这样想着她走到边上，在水池边上溢出来的地方洗手，洗干净后又想回到池子里掬水来喝，没想到那妇人有喊起来。 “我说你这乞丐怎么又来了，让你赶快你没听到么？再不走信不信老娘我揍你？”说着还挥舞了一下手里捶衣服的大木棍，唐云悠苦了脸，怎么哪里都有霸道的人啊，不过因为现在她满脸都脏兮兮的，丝毫看不出表情，洗衣服的妇人们只能看到一个傻兮兮的孩子。 有些妇人心比较软，小声说着算了，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啊，但是那妇人就是不让，看得出来在众人之中她也经常这般霸道厉害。 “哼”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很响亮的鼻音，接着出现一个和唐云悠打扮差不多的老头走了过来，他很不客气的扔给唐云悠一个葫芦，豪气的说：“娃娃，拿去打水，这水是村子里的人挖的，可不是她家的，你喝你的，看她能拿你怎么样。” 说罢自己先上前去给自己的葫芦灌水，灌满水以后挂在自己腰间，然后伸手去掬水喝，接着还很嚣张的洗了一把脸，丝毫不在乎旁边脸色已经铁青了的妇人，唐云悠见状也轻轻的往那边挪，然后飞快的给葫芦灌水，学老头一般挂在腰间。 老头洗完后佝偻着身子走了，唐云悠见状赶紧跟上，生怕慢了一步就会挨那凶恶妇人的棍子。老头也不在意，晃晃悠悠的走到热闹的街道，找了一家小饭馆的墙根处，坐了下来，人也变得可怜起来，和刚刚在水池简直判若两人，唐云有惊叹不已，也就跟着在他身边坐下。 唐云悠惊叹的在一边看他，这老爷爷真厉害啊，跟刚刚一点都不一样。 那老叫花脸色如常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小丫头，哼道：“小娃娃，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装得可怜一点，不然今天的早饭就要不到了，哼，一点都不懂的讨饭的窍门，居然还能长得这么胖，过分！” 唐云悠一屁股坐在地上，老叫花的身边，半点也不嫌弃脏乱，反而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对老叫花说：“爷爷，你这是在要饭啊，好厉害！不过我不用要，因为我有很多吃的。”说着接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早已冷掉的大饼。 老叫花一脸惊奇的看着唐云悠手里的大饼，心想这娃娃也不算笨嘛，居然还有存货，难怪一点都不担心，嗯，有前途，要不要收在身边做关门弟子呢？ 唐云悠见老叫花盯着自己手里的大饼，有些不好意思，觉得一个人吃似乎不太好，这样一想她毫不犹豫的将手里的大饼塞给老叫花，然后又从包里掏出一个。 老叫花拿着饼很诡异的盯着唐云悠的包袱，说：“娃娃，你这包里有多少吃的？” 唐云悠正在吃大饼，闻言用嘴叼着饼，口齿不清的说：“也不是…很多，爷爷，你看……”唐云悠打开包袱，露出里面近三天的口粮给老叫花看，但是下一秒却被老叫花捂住。 “你这娃娃，财不可露白，不对，饭不可露白，知道不？快收起来，走，咱们换个地方。”说着拉起手忙脚乱的唐云悠，绕过小饭馆的墙根，往后面人少的地方走去。 唐云悠乖乖的跟在后面，嘴里还一边大口大口的咬着大饼，虽然有点硬，但是味道还是不错了，哎，什么时候能像师傅一样不吃饭就好了。 一老一小来到一个人很少的角落，蹲下，老叫花解下葫芦喝了两口水后也大口大口的咬着饼子，也亏得他一把年纪了，居然也能咬动这么硬的大饼。老叫花吃的速度很快，估计是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不过唐云悠是来的路上就开始吃了，所以两人几乎同时吃光手里的饼。 吃饱喝足，老叫花懒懒的看了眼唐云悠，说：“娃娃，拿你的东西来看看，可好？”唐云悠很乖的点点头，然后打开手里的包袱，不过她只给老叫花看了有吃的的那个包，没有打开里面包着她小剑的那个包，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给爷爷看。 其实包里也没多少吃的，给云悠的话可以吃三天，但是两人的话估计最多也就两天，老叫花从里面拿出一个果子，咔擦咬了一大口，然后其他的都还给云悠，一把脏兮兮的胡子一抖一抖的。 “娃娃，你爹娘呢？你可见过他们？你身上这么多吃的，就没被其他的乞丐娃子抢？” 唐云悠歪着头想了想，说：“我娘死了，被人害死的，可是我不知道那人是谁，然后我就一个人跑出来了，这些是昨天的镇里的人给我的，一个大乞丐要抢，被我打跑了，爷爷你呢？你爹娘呢？” 老叫花被云悠的问话噎得直咳嗽，等嗓子里的果子咽下去后，才双眼睁得圆圆的瞪云悠，不高兴的说：“我爹娘？早就不知道做了哪家的少爷小姐去了，我说你这娃娃会不会说话？” 云悠被他一吼，缩了缩脑袋，表示认错，老叫花见状才消了气，不过心里却很奇怪，这小丫头说话这般天真，半点也不像个乞丐，到像是个不谙世事的深闺小姐还有她刚刚说她娘被人害了，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娃娃，你说你娘被人害了？为什么别人要害你娘呢？你又是怎么跑出来的？”老叫花疑惑的问她。 唐云悠心里认为大家都说师傅是我娘，想来叫师傅为娘，师傅应该不会生气的吧，然后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娘叫我躲在箱子里，等我出来的时候娘就死了，小火也死了，娘只叫我离开，叫我好好活下去，我走了好远好远的路，就走到了这里。” 老叫花沉默的点了点头，心想他可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哎，这孩子居然有这样的境遇，可着实可怜，比一开始就被爹娘扔了，从小做乞丐的那些孩子还可怜，有些东西一旦拥有了再失去更让人难以接受。 老叫花没发觉，从头到尾唐云悠都只说了娘，却根本没提爹，他以为这孩子定是父母都被害了。老叫花目光怜悯的看着唐云悠，说：“可怜的孩子，你叫什么？” “唐云悠” “嗯，悠儿，爷爷我也不白吃你的饼子，以后你就跟着爷爷吧，也爷爷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咱们一起讨饭。” 唐云悠不想讨饭，但是她听到那声“悠儿”的时候，就像是听见师傅在叫她，于是她点了头，心想反正以后还有时间练功的。 吃饱喝足，还捡了一个小跟班，老叫花心情大好，也不回镇里讨饭了，反正小丫头那里还有些吃的，现在天气可不算冷，多放几日坏了的话那可就浪费了，乞丐浪费粮食那可是要天打雷劈的，他觉得今日日头正好，倒不如找个地方先打个盹再说。 想着就做，拉着唐云悠来到太阳能照得到的地方，拿过云悠手里的小包袱放在头下，就要开始睡觉。云悠有些郁闷的看着爷爷，她半点睡意都没有啊，这里又不能练功，真是无聊死了。可是老叫花才不管她，已经美梦正好，打起了呼噜。 唐云悠无聊的坐在一边，想着反正没事干，那不如那聚灵决出来看看吧，要是能背下来的话以后练功就不用把书拿出来了。 所幸这里鲜少有人走过，加上虽然他们的组合有些奇怪，倒也没人愿意去搭理乞丐，所以唐云悠看书的时候到没有人来打扰，等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她就已经背完了手里的书，这时老叫花也已经起来了。 云悠赶紧将书收好，然后去扶老叫花，老叫花伸了个懒腰说：“走吧，咱们找晚上能避风的地方，吃点东西，哎哟，好久没睡得这么舒坦了。” 说罢，扶着腰往前走，唐云悠在后面眨巴眨巴眼睛，说：“爷爷，那边山上的道观能避风，我昨天晚上就睡在那里的。” 老叫花顿了顿，转过身来，狐疑的说：“你昨晚真的在那睡的？” 唐云悠重重的点点头，示意自己没说谎，老叫花迟疑了一下，说：“那好吧，我们就去那，也免得你见着昨天抢你东西的那些臭小子，被欺负了去。” 说完转了方向，拉着唐云悠朝道观走去，两人吃了点东西后，老叫花就给唐云悠叨叨，说她太傻太天真，若是遇上别人，被卖了都不知道，以后和人打交道一定要多留个心眼，要给自己留一手，这样也不至于被人算计了也反抗不得。 唐云悠只微笑点头，其实心里却将老叫花的话牢牢记在心里，好不容易等老叫花说累了，睡着了，她才轻轻的走到座台后面，还是在昨天的那个位子，坐下然后开始打坐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