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陌生而熟悉的世界
“荒郊”之所以被人如此取名，在于它的荒芜，在于它的人烟罕至，而它的凄凉，则被夜晚烘托得淋漓尽致。像圆盘般的月亮此时正悬于夜空，少了一份淡泊宁静，多了一份狰狞悲凉。没有了原本乳白色的柔和月光，血一般的红色此时正浸满了整个圆月——血月。 血月之夜。 荒郊的中心，一座被血红月光照亮的木屋诡秘地仁立在那里。 沉重的呼吸声从木屋中传了出来，仿佛像是最为隆重的奏鸣曲演奏出了一段哀伤的命运之歌！呼吸声的来源在木屋的深处，那里就像是一个被隔绝的世界一般，陷入了深沉的黑暗。 突然的一声重物落地之响，惊醒了整个房间的沉闷。随即而来的是一阵急促的但充满了虚弱感的脚步声和一个女生的哭音：“茗雅……茗雅，你怎么了？” “涟星……”不同于前一个声音的轻细，后一个声音明显带着更为浓厚的绝望和不甘。当茗雅感到自己的身体被涟星扶起时，她抓住了涟星冰凉的小手，一字一顿地继续说：“出不去了吗？我们……出不去了吗？” “不……我……”涟星的慌张完全从她的话语中流露出来。茗雅知道，是的，她知道，所以她才喜欢涟星。喜欢涟星的直率。可是，如今的直率确实对她最大的讽刺。 “就因为我们任务失败了，所以我们没有用了？”茗雅的话语在涟星的心中沉积。没有华丽的词藻，直白的语句像没有剑鞘的利剑贯穿过涟星的心，“可是……我们并不是为了这种无聊的理由而出生的啊！” 茗雅的声音消失在了空际，却仍留在了彼此的心中。他们都明白，这是一句梦魇般的话语，不会轻易遗忘…… 如果真的有神，请救救我们……不想就这么死去，不想留下遗憾……因为我还想去寻找，寻找来到这世上的原因……；我还想去证明，证明自己有活在这世上的资格…… 或许涟星的愿望真的被神给听到了，又或许这只是命运对她的另一次捉弄。当她的眼泪滴落在她挂于颈间的那根紫水晶项链上时，四周的黑暗一下子被照亮，而在她和茗雅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白色旋涡。 突然之间，涟星的头像是要被撕裂般剧痛起来。她和茗雅的身体也在这时被旋涡中传来的吸力拉扯过去。她想拉住茗雅不让她的身体远离自己，然而剧烈的头痛使她拿不出一点儿力气去抓住茗雅。 终于抵不住剧痛，涟星的世界重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涟星才从沉睡中醒过来，本以为身上会有剧痛感，可稍微活动四肢后却发现，别说是剧痛了，就连本应在沉睡后出现的酸痛感也没有。先前铭刻于心的剧烈头痛此时也消失干净，仿佛就像是从没有出现过一般。难道真的是自己记忆错乱？ 不是的，涟星知道。 因为此时她四周的世界已不是她曾熟悉的世界了。一轮红日当空，光线虽强，却并不炎热，反而给涟星一种冷清的感觉，虽然她不太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四周的房屋也不再是涟星所熟悉的由钢筋水泥所堆砌而成的高楼大厦，而是由砖瓦所盖成的低矮小屋。 一切都与记忆中的世界格格不入。 涟星有些纳闷，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可她也明白此时的自己不应仍躺在地上。一个挺起，她便轻松地站在了地上。“果然还是脚踏大地的感觉最好！” 涟星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物，还是那套穿了三天的黑色衣裤。伸出手拍掉了衣服上明显的灰尘，眼睛不经意间被胸前的那根紫水晶项链所吸引。那是一根并不怎么出彩的项链，圆镜式的紫水晶有时会让涟星想起大饼，但这却并不是涟星不喜欢它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其实是因为这是那女人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那个抛弃了她的女人，那个她应该称之为“母亲”的人。 其实涟星也知道，这个理由十分幼稚。 但是她却无法原谅那个女人。不过，这次她决定了要去遗忘。既然上天给了她第二次活下去的机会，那么她想要让自己幸福的活下去，无论这个愿望是否自私！ 突然之间，涟星想起了那个被她遗忘多时的重要的人——茗雅。她去哪儿了呢？涟星四处张望却发现自己周身并没有茗雅的身影。她真的很后悔自己当时竟没能抓住茗雅的手，而导致现在这样的局面。 “怎么办？茗雅还受着伤，到底在哪里？”喃喃的自语透露出了说话者的慌张。涟星开始焦急地游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心里凉得发慌，像是被人给掏空一般。突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在涟星的鼻息间游荡。涟星感到自己的胃开始不受控制的翻腾，恶心的感觉充斥在她的胸中。可她的脚步却没有停止，她不知道是什么牵引着自己，她只知道自己应该向前走，自己应该去看看。 涟星终于明白这里为什么会给自己一种冷清感，因为这里没有活人的气息。如果现在在她眼前的画面不能称之为“地狱”，那么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的景象。满地的尸体，浸泡在由血汇集成的河上。显得十分阴森恐怖。 涟星强迫自己看着这个画面，寻找着那张她现在极不愿看见的脸。“还好，不在……”涟星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她不敢用力呼吸，生怕那股血腥气冲入自己的体内叫嚣。她该怎么办？她感到十分害怕，此时此刻的她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想看见一个活人，无论那个人是谁！ “呐，你看，这里竟然还有个活人！”一个聒噪且十分嚣张的声音传入涟星的耳中。那人的声音真的并不好听，低沉的男中音又略带沙哑，可对于现在的涟星来说这无谓呼是了！ 转过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并不算十分高大的身影。那人身穿了一套紧身黑衣黑裤，黑色的上衣在胸前有着一块倒三角形的网区，而在上衣外则穿有一件单薄的白色风衣。涟星将自己的视线上移，然后她的眼睛对上了，对上了那人的双眼。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呢？此后的涟星曾无数次这么问过自己。 只是，在此时此刻，她看见的是一双血一般的眼眸。 “你是谁？”冷到骨子里的声音彻底惊醒了涟星，从那双血眸中缓过神来，重新审视着来人，一时间一股熟悉感袭遍全身。视线后移，在少年的身后有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张鲨鱼脸，偏蓝的皮肤，一把比他还高的大刀。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涟星感到越加的熟悉，只是她记不起来，似乎像是缺少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使她的思绪断了线。 “你不能说话？”从血眸少年口中发出的仍旧是那个冰冷的声音。 “大概是吓傻了吧！”至此涟星算是知道了原来刚才那个嚣张的声音是鲨鱼脸发出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着一股熟悉感的关系，涟星的动作越发的大胆起来。她没好气地白了鲨鱼脸一眼，转头正对着血眸少年说：“你是问我名字，还是和这些人的关系？” “……名字。”显然是没有意料到涟星会有这种反应，呆愣了片刻后血眸少年才回答道。 “涟星。”这种奇怪的熟悉感让涟星想都没想便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你们呢？” “……” “似乎和他没什么关系，我们还是快走吧！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去！”完全忽视了涟星的提问，鲨鱼脸直接对着血眸少年说道。血眸少年看了看地上的涟星，没有说什么便转身欲走。 “等等！”涟星眼看他们要走，心中一阵恐慌，她可不想一个人被留下，好不容易见到这么两个活人，要自己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这是不可能的。“你们要走的话，带我一起走啊！” 血眸少年和鲨鱼脸的身体同时不同程度的一震。片刻后，还是血眸少年率先清醒过来，重新转过身向涟星走来。强烈的压迫感自上而下压得涟星有些透不过气，但天生有些倔强的她仍旧不屈不挠地迎上了那张血眸。 “你不怕吗？你身后的那些人可能是我们杀的。”冰冷的话语明明没有什么感情，却让涟星感到加注于自己身上的压迫感瞬间消失了。 真是不可思议。 “不是。” “什么？” “不是你们杀的，为什么要说谎呢？”坚定的话语加上涟星脸上扬起的甜美笑容，让血眸少年一下子无法接上她的话，良久后才闷闷地丢下一句：“随便你。” “万岁！”涟星开心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快步跑到血眸少年身边，顺势双手环住了少年的左臂。就在少年想甩掉涟星的手之前，涟星抬头看着少年贼贼一笑说：“甩掉女士的手可不是绅士所为哦！”明显地感到身旁的人身体一僵，知道自己的目的已达成，涟星转回头看着从刚才就呈呆立状态的鲨鱼脸，笑着说：“以后请多指教啦！” 离开那个村子已不知多远了，涟星只能凭感觉认为自己似乎已经走了两、三个小时了。她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世界既没有四轮的汽车也没有两轮的自行车。难道自己以后就只能靠自己的双脚了？ 与刚离开村子时的情况相同，涟星的双手仍抱着血眸少年的左臂，只是此时此刻的她早已把全身重量的三分之二都压在了少年的身上。她突然开始庆幸自己一开始就做出了这么一个明智的决定，不然她肯定在半路就累死了！ 记不清是第四十二次还是第四十三次了，涟星再一次将头侧转看向了血眸少年那张英俊但冷漠的脸，似乎是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些信息，比如说快到了的喜悦，又或是还要跋涉一小时的苦闷。可是，除了涟星自己心中的那股熟悉感，什么都没有。 涟星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盯着血眸少年看，反正在她想来，无论自己如何看着他，他都没什么反应。既然如此那自己还不如光明正大地好好研究一下呢，顺便也算是研究一下那个熟悉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可是她那时候如何会知道，即使血眸少年不转头，凭他的能力还是能清楚知道她的一切小动作！ “到了。”清冷的声音一下子驱赶掉了涟星的所有郁闷。带着一脸“终于到了”的兴奋表情，涟星将自己的视线从血眸少年的身上移向了自己的前方。她是真的很好奇，想知道自己走了这么久到底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呢！ 抬眼看去，呈现在涟星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村子的入口，村子看上去不大，就是那种常见的和平安逸到会让人忘记有战争这种东西的村子。难道这是他们居住的地方？可是怎么看这村子的氛围和他们的气质不像啊！ 有问必提是涟星一贯表现其直率的形式之一。于是乎，在他们刚刚踏进这个村子时，涟星便向身边的血眸少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们住在这里吗？” “不是。” “那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旅游？” “……”怎么又是沉默啊？涟星不禁在心中暗叹道。先前问他们姓名时他们也用沉默加转换话题搪塞自己，难道这两个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但是当他们在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前停下时，她才明白这个问题不是很难回答，而是超难说出口。涟星禁不住笑出了声，不过想想也是，要让他们两个大男人，况且还是这么两个人承认自己要到菜场来买菜，换作是她也是无法启齿的。 “臭丫头，你还笑？！”鲨鱼脸首先沉不住气向涟星发难道。涟星顺了顺气，勉强忍住了笑意，对身旁的鲨鱼脸说：“要是你们早告诉我，我也不会这么失礼啦！” “你……”鲨鱼脸还想再说什么却因血眸少年向前走去的动作而停止，撇了撇嘴，最终还是跟了上来。 走进菜场的三人无疑成了菜场中受瞩目度最高的人了。涟星虽然不讨厌被人注视，可是也还不习惯被人像看珍惜动物般盯着看。但最让涟星纳闷的却是，为什么有些看着她的人会无故摇头叹息呢？是在叹息她吗？ 涟星总感觉自己从刚到这里开始就一直处于疑问状态。更何况这个世界本身对于她就是一个巨大的问号。或许她应该找个时间问问身边的这两个人。 进入菜场后的五分钟，涟星感觉自己就是在越来越郁闷中度过的。他们到底是来买菜的还是来抓菜的？她可以毫不夸张地讲，就他们的动作而言根本就是在“抓”菜！无论好坏，只要是他们眼睛所及之处抓起一把便算了事。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样会吃坏身体的吗？ 忍无可忍，是的，终于还是忍无可忍了！ “快停止！”涟星的一声巨吼瞬间制止了那两个人继续抓菜的动作，飞速上前一把夺过他们手中的菜袋子，一边选菜一边口中念念有词道：“谁会像你们这样买菜啊？这么红的番茄一看就是快烂掉的。还有这个，天，这还叫青菜？你们确定自己的眼睛没事？这么多虫洞都看不见……”涟星的话语使她身后的两个男人同时感到一阵郁闷，其实他们原本就没有说过自己会这种事啊！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奋斗，涟星终于把血眸少年递给她的购物单上的菜都买齐了。过程无疑是艰辛的，挑选着上好食材的同时还不忘和每个老板讨价还价力求以最低价格买回最好的菜。这是涟星的习惯，到底还是过惯了穷日子的，这些可都是她在生活中摸爬滚打实践出来的。所以，看着自己身边那有小半个她身高高度的菜袋子，她心中可是欣慰得很。不过同时她也很好奇，要这么多菜做什么呢？ 离开了那个村子走在先前走过的路上，涟星本以为自己的脚又要受苦。但意料之外的事却发生了。他们竟在一个森林中停了下来。正当涟星一脸疑惑地看着血眸少年和鲨鱼脸时，鲨鱼脸也面对着她笑着说：“小丫头你还真厉害啊，这么能砍价！” “谢谢夸奖。”第一次听见别人这么夸自己，涟星的脸微微一红。 “不过却也因为这个害我们浪费了不少时间，所以要加紧赶路了。你可要跟好哦！” “什么？”就在涟星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她看到了令她震惊到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画面，其实血眸少年和鲨鱼脸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他们只是将套在自己身上的那件白色风衣换下，换上了一件印有红色云纹的黑长袍，是的只是这么个动作罢了。 可是，这却足以让涟星那断线的脑子想起了一些重要的事。 黑色长袍，红色云纹花案…… 鲨鱼脸，加上那把大刀…… 黑色长发，配上那双血一般的眼眸…… “鼬鼬！！！鬼鲛哥！！！” 火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