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道与路
四处躲了一阵的阮徽音,终于缓过神来。这偌大的西城之中,皆是安全之地。除了一个练气三层的柳重天,以及一个堪堪入门的金世杰,压根就没人是她对手。虽然真气不过回复三、四层,只怕一两个照面便能拿下金世杰,若是柳重天没有随身携带堪比火鸢符的强大灵物,擒拿练气三层的柳重天也是轻而易举的。 阮徽音一是不想将事情闹大,闹到上元派去,总归是自己理亏在先;其次便是金匮府中多是凡人,修士战斗,稍有不慎便是带走几条人命。虽然臻入练气五层,阮徽音除了降伏了只纸做的符火鸢,可是连只鸡都没亲手宰过,从上辈子带来的观念说来,人命可是大过天的事情。 除此之外,便是金匮府仙缘的事情。阮徽音入道不到一载,却隐隐对心结了然于胸。心结是世俗人的说法,修真者称其为心魔、妄念、因果等等,那是关系晋级突破等重要环节的主要指标。 阮徽音受了揽月真人留下一缕仙缘的偌大福泽,便有义务将这份缘分传承下去。只是这份缘分能传给谁?金世杰已经入道,想必不日便能去洞天福地的上元派修行。那金蕊空有灵根在身,却不得其法,加之当年留下仙缘的金铃本是女修,那日前来给金铃上香时,阮徽音便动了为她开xue的念头,传给金蕊倒是更为贴切。只是这金蕊怕不是善茬。 既然没得选择,那便顺势而为。金四小姐的苑子她是识得的,前几次与崔mama闲聊几句的时候,崔mama主动提及过几次。云烟一起,阮徽音沿着屋檐摸了过去。 这会儿刚刚是下人闯进幽梅苑中去,被里面的大火吓得惊慌失色。那门房下人们刚打发人,去大奶奶苑子禀告,又喊了不少人前来扑火,火鸢留下的火苗本事蜕自离火之精,这会儿遇到易燃物却是越烧越大。那提着水桶前来灭火的下人,奇怪的发现这火焰竟然越扑越大。那主人卧房连着下人房间和客房两个长廊,到了最后,竟然通通烧了个底朝天,这事儿到了来日,下人回报给主子们的话只能是: “那幽梅苑奇怪失了大火,进去时便越烧越大,那守苑子的香梅丫鬟,只怕是烧得连灰都找不回来了。” 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阮徽音刚刚溜进金蕊的苑子,便听到她正火冒三丈地冲伺候的丫鬟们发着大火,那摆放的瓷器只怕是砸了不少,常在畔伺候的两个二等丫鬟,就在门口瑟瑟发抖,只留了大阿丫鬟在里面回话: “柳真人可潜人过来传了话没有?” “主子,还不曾。” “滚,都给我滚。” 大丫鬟春兰不敢吱声,悄声带上房门,给两个二等丫鬟递了个眼色,都蹑手蹑脚的回了下房。只是屋内灯盏不曾熄,只怕是担心这四小姐又要使什么性子吧。 这大好时机正好为阮徽音所用,她踏着云烟,一个翻身就进了金蕊的闺房。这会儿四小姐金蕊坐在上好的梨花木椅子上咬牙切齿,那眼神只怕是想将人都吞了下去。阮徽音明白,只怕要她让听自己说话委实困难,索性也不墨迹,闪身就是一道点苍翠,直往她膝盖部的反射神经xue射去。金蕊只感觉银光一过,自己就从椅子上,生生瘫软到地上。她曾去上元派见过世面,这一下让她想到了仙人的能耐,瞪着吓得不敢啃声。 “四小姐安好?”阮徽音收了云烟,显出身形来。 “香梅?幽梅苑发了大火,你却在这里?”金蕊先是一愣,仿佛想到什么,接着便是一眼的怨毒,“连你都修了仙?凭什么?凭什么!你不过是个最下等的丫鬟,连自己命都管不住!为何偏偏我不行!”只见那四小姐气得想要直起身,偏偏这一击“点苍翠”虽不过使了百分之一气力,却直接命中气血行进的窍xue,金蕊刚想使劲,便又生生瘫倒在地上。 这一来一去,就这么嘤嘤地哭了起来。 “四小姐何必动气?”阮徽音早已不是香梅,这会儿大方的在另一把黄花梨的主人椅子上,坐定下来,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金蕊坐在地上哭。 “四小姐,当日你为何要陷害我一个低等丫鬟?” “陷害你?”金蕊擦了把眼泪,缓过来点神,“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不过是让你给我偷了那上元派的飞信,好让我有时间更改其中名册。你竟然这么点事都办砸了!”金蕊越说越气,这会儿又想起来,如今的香梅只怕已不是以前弱弱可怜的香梅,说到最后又收了声。 “四小姐,你仅仅是因为二公子抢了你的培元丹,就如此怨恨他?”阮徽音还是不明白,虽然都说深闺大小姐,脾性最难测,只是为何她的怨毒连眼睛都管不住? “我怨恨他?你可知我过的是何种生活?我又为何出卖自己的清白都要踏上那修仙路!”金蕊那幽怨情绪一发不可收拾,又哇哇哭了起来。 阮徽音不知所措,她连香梅的记忆都没有,也不敢随便接话,就等金蕊哭完,接着听她幽幽地说她的故事。 “上元派能看上我们金家,都要从那柳先言出山寻找新一届的上元派弟子说起。我们金家算不上是上元派的外戚,但是和这个督法真人却有一番缘分。要说金世安哪里来的什么优异灵根,都是柳先言想要我做他儿子柳重天的鼎炉,才允诺老夫人将一个内门弟子名额把我换去当他儿子鼎炉,任他采补!” 金蕊一说,阮徽音才反应过来,那柳重天至少比她大了五六岁,却才练气三层。若是他爹是个高手修士,只怕从小就开始修炼,这天赋差得令人咋舌。 “我当然不愿任人摆布,知道那柳先言要额外赐下一枚培元丹,出卖身体去勾引他。谁知道这个老贼,吃干抹净之后,竟然怕我有了修为反抗,硬生生的将那枚培元丹赐给了金世杰。” “我偷去上元派,想靠自己能耐通过外门弟子的选拔,那老贼又利用自己的关系,处处阻拦。” “金世杰得了好处,便听我一计,将那柳重天灌醉,我好去他那再偷一枚培元丹,又被你生生破坏!”说着便不知道是怨天还是怨地,又或者怨自己,又肝肠寸断地哭起来。谁知道反反复复几次,那大丫鬟怕出了大事,又轻轻在问口问起来: “小姐,要不要奴婢进来伺候?” 阮徽音惊了一惊,那灵剑形状瞬间在手指间凝了起来,金蕊看到这一幕,反倒安了心一般,收了哭声,凄凄惨惨地喝了一句: “给我退下去!” 阮徽音听那脚步走远,又定睛看了看这位曾经风光的四小姐。 金匮府就她一个小姐,崔mama的介绍里,少不了她恃宠而骄,欺上瞒下的骄横。只是现在这位十六七岁的大小姐,被祖母卖了一次,又被两个修士骗了几遭,这会儿眼神黯淡无光,只怕要绝了生的念头。
只是一念之间,那生之火又在她眼里燃烧起来。 阮徽音恍然明白,她修真以来,没有碰过什么大风浪,所以她不明白修道前路之艰辛。这金家四小姐,人生已经残缺不堪,却依然燃烧旺盛的生之念,这是她所没有的,也正是修真者必须要坚持的修道信念。 “四小姐,若我说,我今天来,是助你修行,你信是不信?” 那金蕊坚定的眼神,又蒙上一层疑惑,“助我修行?为何?” “不知道四小姐,信不信仙缘一说?” “金家仙缘?那金铃奶奶当真留下了仙缘?” 阮徽音这会儿确实不知如何作答了,这答案,似是而非。 “四小姐以为,若是你今日之后,可以步入修真之道,该如何认定这份仙缘呢?” “那必是我应得的!” 这过刚易折的个性,阮徽音不知道在今后的修真路上,究竟是好或不好。说来,她自己的前路,自己都看不清。她只是一块敲门砖,并非一个师父。经此一事,阮徽音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惧怕收徒一事。 阮徽音左手云烟一挥,那瘫软的金蕊,自然平躺在云烟之中。修炼久了,云烟仿佛是她多长出来的手脚一般,随心所欲cao纵。她又交付了灵力五十,换回一张下坤启灵符。那虚幻青绿符篆悄然碾碎,左手青光一射,直接命中金蕊丹田窍xue。 那金蕊愣愣看着阮徽音这一施手,那钻心刺痛从丹田之中冲起,逐渐遍布全身,只是那双坚定的眼睛,依然不放过阮徽音。 “我现在将一份口诀传送给你,你按照口诀修行。” 接着又传了归元聚气诀给金蕊,看她逐渐收束真气,开始沿着聚气诀所述路线行径,便放心下来。这一步,金蕊用自己很多重要的东西去换,却由一个近乎陌生人的手得到,这便是一份难以言喻的仙之缘分。至于之后,该怎么解决上元派两人、金府与金蕊之间的纠葛,这已经不是阮徽音能解决的了。 金蕊丹田内气海逐步凝聚起来,精神终于从涣散再次聚集,便悠悠听到: “我自金府得来的这一缕仙缘,现在传承给你。至于我修之道,与你之道有何偏差,前路又在何处,我亦不明白,只能有缘再会了。” 待到金蕊终于睁开眼睛,哪里还有香梅的身影。 香梅已逝,下面是阮徽音的故事。 ************************************************* 第一卷的开篇终于结束了,这厢只是想表达,一个女人在修真这条路上不公平的开始。金蕊绝不是猪脚,猪脚必然是会画符的阮徽音噻。亲们觉得不过瘾的,在第二卷我会打开来写。我真心没有存稿,如果今天文思泉涌,那12点应该还会有一章!亲,我是不是很给力呐? 只是这厢又要伸手要推荐,要点击,特别是要收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