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独承恩宠 44 下
“还好。”龙瑄炙已经漱了口,只是看她吃东西就觉得异样满足。过了半晌,她才让清雪过来服侍漱口盥洗。 “又要做什么?”她撑着腰在寝殿里慢慢踱步,龙瑄炙不觉好笑:“吃得不舒服?” “院正说的,吃完了要散步。免得积食和反胃。”小心翼翼地走着:“小家伙有些闹腾,吃饱了就踢我。” 他跟了上来挽住她的手:“我们到外面去转转,这儿闷气。”说着扶着她从侧门到了乾靖宫后面的小花园,难得大中午的没有大太阳。习习凉风拂来,又兼着花香袭人便觉得惬意非常。 “上次说到取名字,朕想了一个。”在树荫下,二人慢慢走着。 “哦,是什么?”“龙濬焱。”一面说一面在手掌中写给她看。 “又是水又是火的。”乐晖盈笑笑:“皇上从哪里想来?” “龙兴于水,遇火方才成龙。”龙瑄炙笑道:“只怕会说这名儿难写。” “倒是担心最后一个字重了皇上这一辈的排行。” “这一辈是按中间一字,也就是玉字旁的排名。你看到了妤琛她们,后一个字才是重了我们这一辈的排字。不过当初太祖皇帝命名的时候倒是没想到这么多。”龙瑄炙扶着她坐下:“那天还说要给小公主命名,结果翻着《楚辞》却把他的名字想出来了。” “那小公主叫什么?”乐晖盈想起那个瘦弱的女婴:“想来皇上也想好了。” “龙妤瑾。”“倒是觉着瑶字好听。”想想若是有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叫做瑶瑶,成天围在身边叫娘该多好。 “朕也看到这个字了,不过这个字要留着不能用。”翻书的时候确实看到这个字了,当时就觉得异常好听。只是给了这个女儿又觉得有些舍不得,就这么翻了过去。没想到她也说出来这个瑶字。 “日后哪个有福的人,给皇上添个可心的小公主就叫这个字吧。”掠了掠鬓发:“只怕这母女都是有大福的。” “什么大福不大福的,一个名字而已。”被她说得有些烦闷起来:“大不了都不叫总行了吧。” 乐晖盈涩涩一笑,仰头望着成荫的树冠不语。 “这儿就我们两个人,不说第三人行不行?”看样子两个人又要不欢而散,龙瑄炙先制住自己的火气:“何苦为这些事情闹得自己不痛快?” “嗯。”不是有些事不提就能当做没有的:“是,以后就不提了。”停了停:“皇上喜欢公主还是皇子多些?” “都好。”只要是你生的都好,恐怕就只有你腹中的这一个了。 “都说这个是皇子,那再生个公主好不好?”很想这个是公主,这样就不必去想过些时候的结局。便是天天跟你怄气我都要,什么六宫粉黛我都不许她们再往你身边来。 “等这个出来以后,你要生几个都由着你。”把她搂在怀里:姗儿,只要你父亲跟你两个哥哥不生异心,我就不和你分开。 “叫什么?”“瑶瑶。”“不是说都不叫的么?” “没有说咱们的女儿不能叫。”龙瑄炙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就会挑我的错。” “我哪敢,您是圣明天子。谁有本事挑您的错?”乐晖盈偎在他怀里:“没有奏本看?” “嗯,午朝都弄完了。”摸着她的秀发:“是不是要午歇了?” 想了想:“好,是有些乏了。”这么说便有点不想动弹:“总是累得慌又容易饿,刚吃完这会儿又想喝莲子汤。” “进去,让他们端来。”扶着她起身:“这小子一看就是个会折腾人的皮小子。” “莫非皇上从前没有折腾过母后?”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进去。 “先帝常说,我是弟兄几个里面最会折腾人的。小时候出麻疹,把母后吓得够呛。就把我带到坤仪宫住下,母后和她身边的鸾莺嬷嬷成天就围着我转。后来我的麻疹好了,母后病了三天。”龙瑄炙抚摸着她的肚子。 鸾莺嬷嬷?!真有这个人,那天遇到的人真是穆皇后身边的宫女。“鸾莺嬷嬷是什么人?” “母后的贴身宫女,母后在冷宫幽居的时候也是她陪着母后的。后来母后去世,就不知去向了。”
“听说有过遣放宫女出工的故事,是不是出宫了?” “她是母后从家中带来的,一直跟在母后身边。除了母后,就是先帝也无法改变的她的去处。”龙瑄炙叹了口气:“这几年一直都在找她,她知道很多事情。母后去世的时候,只有她守在母后身边。” 你找不到她,是因为她就在这深宫永巷之内。人所谓灯下黑,就是这个缘故。离你最近也就离你最远,没有人会注意到自己身边。只是把目光放得远远的,想从旁出去探究。殊不知,那个离你最近的人往往就是你要找的。 “日后机缘巧合能够遇见也未可知。”这个鸾莺嬷嬷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不过在这深宫之中哪有一个简单的人物。那个敢把那种东西放到自己寝宫里的人想要达到什么目的难道自己不清楚,不过是先殒皇子再让自己丧命。真以为自己死了,这后冠就会落到别人头上?没有权势的女人能够在这**立足? 这些人对自己做过什么,最好每个人心里都一笔笔记清楚。省得将来清算的时候叫起撞天屈来呼天抢地,即便是自己清算不了也会有个人替自己来算这笔账。须知道腹中这个自己不顾一切都要保全的孩子是未来的皇太子,也就是日后的天子。母子连心如何会出错,他要知道从他在母亲孕中的时候就受过这些委屈只怕不会放过这所有人。只望着这些女人都长寿,儿子会给她们每人一个安乐祥和的晚年。再说眼前这位皇帝心里会不清楚这所有的事,不过是不想追究而已。真到了偶有触怒他的时候,清算这些旧账也是会很清楚的。 这些女人尚在混沌之间,不明白自己在玩着一场颇为危险的游戏。其实自己何尝不是,只是在赌着他对自己的究竟还有多少的真心。有一日对自己失去了所有的耐心,自己的下场不会比人好只会比人更坏。有段时间曾经怨恨过父亲不该有那么大的权势,可若父亲不是太傅自己如何能够做皇后如何能怀上这孩子?六岁那年的心愿又怎会成真?瑄哥哥,这般对我你真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