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独承恩宠 32
赵希恨铁不成钢,气得狠狠拍了他的脑袋一下:“你有点出息成不成,这种恩遇普天同庆。靠着这个升官,丢不丢人。” “本来么,这个不要白不要。”赵玉摸着被他拍疼的地方。 “你少给我掰扯这个,先想想怎么当好自己的差事不出岔子才是正经。要是出了错,只怕你小子就等不到那个升官发财的机会了。还想别的什么心思都是白搭。”赵希叹了口气:“我有事要吩咐你,你自己心里千万有个成算才好。” “你说,我听着。”赵玉看他神色郑重,忙收敛住笑容。 “咱们这几个做奴才的,没有不盼着自己主子好的事情。皇后的身份贵重自不必说,况且如今皇后身怀六甲不能有丝毫闪失。你负责管着每日皇后的膳食起居,皇宫里但凡有人给皇后进献吃食皆要从你手里经过。不能有一点岔子,明白么?”赵希沉着嗓子:“虽说皇后每天都在这乾靖宫里,却保不齐没人会没有坏心思。这个事儿,我们心知肚明的。” 赵玉一下子跳起来:“你就知道难为我,好歹给我体面的差事成不成。皇后身边多少事,偏偏拿这个事来给我。**哪一个主子是好惹的,要是出了些微纰漏,万岁爷发落我还不跟碾死个蚂蚁一样容易!” “好好的你嚷什么,我告诉你说这会子皇后身边没有一件事是容易的。”赵希瞪了他一眼:“你就看看清雪莫颜她们几个,谁不是每天提心吊胆的。娴妃她们每来一次,那几个人谁敢离了皇后身边半步。这会儿徐充容刚走,榛遐就在周遭忙开了:只怕一点没看到出了岔子。我让你看着药食还是最清闲也是最容易讨好的事情。” 赵玉摆手:“好事儿你绝对不会给我,这么些年我还不清楚,只有是刺头儿你就会记起我来。”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法子,差使我是交给你了。怎么干你自己看着办,砸了差使我可救你不得。”赵希起身就往外走。 赵玉一把拽住他:“要不咱们再商量商量?” “就这么个事儿,干不干随便你。”赵希已经变脸。 赵玉恨恨瞪了他一眼:“行,我干总行了吧。” “是吧,你非要我跟你翻脸你就应了。”赵希回转颜色:“你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是了。” 赵玉想了想:“你是不会害我,因为你害了我我也不知道。” 赵希笑起来:“别抱怨了,兄弟!告诉你件事,你小心提防着。这娴妃啊,心不可测。比那几位都要阴。” “不用你说,我就是栽在她手里的。”赵玉恨道:“当初张才人那件事明面上贵妃的主意,一碗燕窝汤么。其实最后下手的还是她。万岁爷查问下来,就推到我身上。” 赵希默然,良久才说:“所以说,这次皇后就要再三小心。我们是看在眼里,皇上这么些年来从未对人上心过。若是皇后有些微不妥,你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皇后体贴下情,说什么在咱们手里也不能出事。”赵玉点头:“清雪她们三个日夜围着皇后,也要嘱咐妥当才是。” “我是每日要跟在万岁爷后面当差的,大事小情你和赵初商量着办。围在娘娘身边的事情就让清雪她们三个小心当差,不论如何皇后身边不许离人。最少要有两个人跟着,我看谁敢冒这个杀头罪来生事。”赵希斟酌半晌:“没有什么比皇后和皇后腹中的小皇子还要要紧的。” 清雪一下过来偏殿:“希公公,万岁爷传您过去。” “清雪,方才徐充容来做什么?”赵希忙忙起身整衣。 清雪撇嘴:“跟娴妃一样,说了一大堆没用的话。” “最近娴妃来得挺勤的,一天最少也有两次。”赵玉插话道。 “那是,跟徐充容一样打扮得就像那花蝴蝶一样。”清雪看赵希要出去的样子:“不就是想着让万岁爷看上么。这时候万岁爷哪有那个心,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上次的事儿,还嫌不够。” 赵希抬出去的脚愣是定住了,良久才忍住笑。什么时候开始,这位爷也是有心没胆起来。只怕要被他听见,脸一定是黑的。 乐辉慡看着站在面前的颜晟若有所思,这个人时时神出鬼没。这回跑到北疆的安王府来,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 “颜晟,有什么你直说。”既然猜不出他想做什么,还不如开门见山问清楚。 颜晟大喇喇在他面前坐下:“乐大人,你觉着我是来做什么。” “谁知道你来做什么,看这些衙署上下有哪里是你到不了的地方。”乐辉慡没好气地看着他:“你说你赖在这儿这么久,到底打算干什么。要是再不说清楚,我就说你是窃听军报潜入军机重地。” 颜晟手一摆:“乐大人,你这些官话去哄别人去。我们认得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大家的性子彼此清楚得很。” “说吧,颜晟你到底要知道什么。”龙瑄蕤从外面无声无息地进来:“你是奉皇兄之命来探知我跟辉樉的事情来的是不是?” “王爷,这事儿轮不到臣来管。”颜晟赶紧起身,稽首为礼:“微臣是来躲是非的。” “躲是非?!不会是躲女人的吧!”乐辉慡眉眼一挑。 颜晟无奈地摊手:“谁叫我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女人的,只有这儿是最安全的。只要是我回了京城,她就会寻上来。” “是邀月楼的涟心?”乐辉慡忽的想起那件事。 “你怎么知道的,你见过?”颜晟还没表示,龙瑄蕤就急了一下掐住乐辉慡的胳膊:“说,怎么回事!” “别急,你先别急。”乐辉慡皱眉挪开龙瑄蕤的手,抱歉地望着颜晟:“他失态,你别管他。” “你少给我转移话题,说什么涟心不涟心的究竟是怎么回事。”龙瑄蕤一下变了脸:“你今儿要是不说清楚,我可饶不了你。” “涟心是京城邀月楼的头牌,跟颜晟可有好几年了。我一直以为是传言,没想到真是这样。”这话必须要说清楚,要不今晚就不得消停了:“你打算躲她多久,我看她既然铁了心你就干脆给她赎身得了。这样子下去,总有一天会出纰漏。” 颜晟看着他们两个腻味的样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出纰漏暂时不会,皇上近些时候是不会宣我进京的。” 龙瑄蕤住了拧乐辉慡的手:“这话怎么说,我皇兄改性了?” “如今皇后身怀六甲,皇上没空管这些事情。”颜晟笑道。 “什么?!”乐辉慡愣怔住:“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皇后都快有三个月的身孕了,这些时候都在乾靖宫东暖阁静养。”颜晟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难怪那位主子会疑心他跟皇后有什么,这样子让人不疑心都难。 “呃,皇兄会这么多情?”龙瑄蕤暗地踢了乐辉慡一下:“你们家人都有什么本事啊?” 颜晟看龙瑄蕤这样子未免好笑:这哪里是个天潢贵胄的凤子龙孙,要真是个女儿家还不知道怎么折磨人呢。 “没那么简单的事情。”乐辉慡沉吟道:“若是皇后所出便为嫡子,只怕于皇后不利。” 颜晟暗自佩服乐辉慡的心思,幸而这个人对这些事不似乃兄乐辉懿的性情。否则只怕皇帝最忌讳的就是他了:“只怕是你多虑了,皇后身份高贵哪有无端不利之说。” 乐辉慡冷冷一笑:“这话我便是当着谁也是说出无碍的,他疑忌我们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倒不在乎我会落得什么下场,只是皇后倘或有丝毫损失凭他是谁我也不会放过他。” 龙瑄蕤不止一次听到过乐辉慡这样的话语,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对乐晖盈有着异样的好奇,尤其听颜晟说起她怀孕之后住在乾靖宫的事情。或许一个外臣不会懂得住在乾靖宫是什么意义,对于他来说却深知这乾靖宫意味着什么。乾靖宫从来就是天子正寝,除了皇帝只有嫡皇后能够偶尔住在西暖阁外,没有一个人可以去和皇帝同处一室。这位小皇嫂必然有什么过人之处,否则那位冷郁的皇兄绝对不会用这样方式去向世人昭示这个女人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颜晟看这架势也知道这二位爷是惹不起的,一个是皇帝的胞弟另一个是皇后的胞兄,这两个人又是这样一种暧昧的情形。不过身在这里倒不必担忧,他二人虽然行为古怪去不是皇帝那种性情,这倒是省却了自己不少的后顾之忧了。 凌恪仔细给乐晖盈诊脉,皇帝坐在旁边看着他阴晴不辨的脸色:“如何?”那种紧张的神色直接感染了原本一脸笑意的乐晖盈:“万岁爷,要不您坐那边去?” 凌恪笑起来:“回禀皇上娘娘,小皇子很好,娘娘脉息也正常。不用太过小心,只要娘娘安心休养,素日吃东西也没什么大忌讳。” “确定是皇子?”龙瑄炙瓮着嗓子问道。 凌恪点头:“我主洪福,上苍庇佑江山社稷绵延万代。” 乐晖盈微微一笑:“万岁爷,可没有别的心思可想了。”龙瑄炙面色复杂地看了凌恪一眼:“你不会诊错?” 凌恪有些懵了:皇帝继位已经快五年,也是年近而立之年,膝下尚无皇子不能不说是君臣上下的一块心病。没有什么比无子更让臣下质疑一个皇朝是否能江山万代,皇家血胤何等紧要:“皇上放心,臣敢担保皇后腹中确是皇子。” 龙瑄炙沉着脸一语不发,乐晖盈却笑着让莫颜搀起凌恪:“皇上有些喜懵了,院正别笑话。莫颜,送院正出去。顺便把那匣子碧螺春给院正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