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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要出嫁了(三更)

    对不住,这章发得太晚了,算昨天的。除了这章,今天还是三更。

    阿离站起身,由玉凤服侍着穿上斗篷,便向大少奶奶笑道:“既这样,我现在也不便进去探望产妇,等满月那天,我再带着贺礼过来。大少奶奶替我带两句吉祥话儿给家姐,我就先告辞了。”

    她又向大少奶奶欠身福了福,方款款地走了出去。

    大少奶奶直将她送到了二门外,方慢慢转身回了房。手里拿着那几张银两反复看了看,抽出一张递给自己的陪房mama,道:“这个拿去,吩咐厨房给三奶奶做点好吃的,好生伺候着吧,不必走公中的帐。这是人家娘家出的钱,别叫人家挑了理去。”

    贞娘先前在房中躺着,听见隔壁厢房里大少奶奶和李老爷的那些话,只觉得血气上涌,由不得就逼出两眶眼泪来。欲待挣扎着走出房去,当着公爹的面与大少奶奶吵闹一顿,一转脸瞅见自己新生的幼子还在襁褓中沉沉地睡着,便把一颗心都灰了,只觉得柔肠寸断,欲哭无泪。

    这才明白寄人篱下,无人依靠是什么滋味。

    等到后来小婢进来禀报说六姑娘来了,送了好些东西还有银子过来,还亲自选了一个乳娘一并送来了,又悄悄附在贞娘耳边道:“六姑娘说,让奶奶只管好生养身子,带好小少爷,别的都不要cao心,您总归是有娘家给撑腰的,放心好了。”

    贞娘的眼泪越发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直掉下来,想起去世的李延。再想起阿离的好,直扑到枕上哭了个天昏地暗。

    满月那天,已是腊月二十七。阿离带了几个弟妹亲到李家参加满月宴,送了全套的金锁,金铃铛。金三事儿给外甥,外加八身衣裳鞋袜,和二百两银票。

    东西拿到堂屋里摆着。贞娘把它们放在最显要的地方,时不时有道贺的亲戚会过来参观。

    银票阿离趁没人偷偷塞进贞娘手里,放下帘子姐儿两个说悄悄话。

    “这里头的一百两是父亲给的。五十两是我的。还有五十两是念北雅娘和姨娘们凑的,都是各人的心意”,阿离唇边含着鬼鬼祟祟的笑意,向隔壁指了指,轻声道:“自己收好了,这是你的私房钱,不用给他们知道。平时想吃点啥用点啥让贴身丫头买去,别苦着自己。”

    贞娘的眼圈又是一红。低下头,把眼睛凑到怀里孩子的襁褓上擦了擦,才刚要说话。阿离便笑着止住她,道:“你可别又谢我。这钱本来就是你的,是你那铺子里的出息。我说了,我不过是代管着,现在也是借花献佛而已。”

    贞娘扭过头去,哽咽道:“阿离,我何德何能,让你这样对我……”

    窗外有人影晃动,阿离连忙冲贞娘摆了摆手,提高了声音笑道:“对了,跟五姐说个喜事儿,念北要定亲了。”

    果然,贞娘立刻止住了哭泣,瞪大了眼睛连忙问道:“啊,是真的么?是哪家的姑娘?庄户土财主家的丫头,念北未必相得中吧?”

    “不是,你放心吧”,阿离抿嘴一笑,“是大哥的老师,父亲的老友——大儒文老先生的孙女,博古通今,知书识礼的一个好姑娘。也是父亲亲自去提的亲,文老先生并不以咱们家已经败落了为意,很中意念北的人品,直说“这孩子品性忠厚纯良,可以托付”,便允了。

    贞娘不住地点头,叹道:“所以说,家里有多少银钱地亩,做着什么样的高官,这些都不重要,唯有人品才是最要紧的。只希望这位文大姑娘的胸襟,气度,才情能象六meimei这样就好了,也不知念北这小子有没有这样的福气。”

    阿离眨着眼睛笑道:“哎哟,你这是在夸我吗?我可不客气,照单全收的哦。”

    贞娘也笑了:“你是该当的。不过父亲怎么这么着急的倒给念北定亲了呢?他也不过才十五岁,还小呢。”

    阿离敛了笑意,低下头,轻声道:“父亲大概是怕我老在家里,打发不出去了吧?所以……”

    贞娘当即醒悟,摇头道:“可是就算给念北定下亲,还有雅娘呢;雅娘定了,还有庸儿呢;庸儿才七岁……心急也急不过来,不是么?”

    阿离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你不知道,父亲已看破红尘,一心向往着那佛门清静地,急着把家里都安顿了,他就可以了无牵挂地去了。”

    贞娘几乎失声惊叫出来:“这怎么行?!阿离,你可得劝解着父亲,不能让他走这条路啊!”

    阿离苦笑:“你如果看着父亲日日郁郁寡欢的样子,就不会这样想了。经过了这么多事,父亲的心都凉了,都死了……与其让他羁绊在红尘俗务中,兴许还真不如遂了他的心意,皈依佛门,也算是个寄托……”

    贞娘的泪成串地掉下来,低了半日头,方喃喃道:“怎么办呢?我原来还想着能劝动父亲续弦,现在连他自己都想着出家去了,扔下家里这老的老,小的小,可怎么办才好呢?念北现在还撑不起家来啊!可是阿离,你也不小了,不能再耽搁下去。就算你肯,慕容家也不肯的……”

    玉凤忍不住在旁边插嘴:“可不是吗?慕容大人的信都写来七八封了,在那里跟老爷商量着迎娶六姑娘,着急着呢……”

    阿离立刻瞪了她一眼。

    贞娘忙笑道:“是么?真好!日子定下了么?难怪慕容公子着急,这都多少年了?不是这事,就是那事,生生地耽误到现在!现在可好了,现在可好了……”

    一边说着,又忽然想到慕容俊如今驻守京畿,成了亲,阿离自然是要随他到任上去的。京城离江宁远隔万水千山,以后想见一面都不知会是何时了……

    这么一想,心里又伤感起来,呆怔了片刻,方勉强笑道:“慕容公子真是个难得的有情郎,自始至终对六meimei情深意厚,矢志不移。你们两个金童玉女,真是羡煞jiejie了!”

    阿离登时红了脸,忸怩地清咳了两声,声若蚊蚋地低声道:“他是跟父亲说,除了服就成亲的,不过也不能依着他。多少事还没办完呢,急什么……”

    玉凤鼓着嘴嘟哝:“您是不急,慕容老爷和夫人也不急么?他家大爷早夭,上面五个jiejie都嫁人了,就剩慕容公子这么一根独苗,还指望着少奶奶生下十个八个的孙子兴旺门庭呢!如今倒好,别说抱孙了,慕容公子都二十几岁了,连亲都还没成。姑娘也得体谅体谅老人家的心啊!”

    阿离知道她说的有理,这正是心中纠结的地方。因抿着嘴唇低头想了片刻,方迟疑地向贞娘道:“父亲如今肯定是不会续弦的了,念北倒还没什么,一两年就要成亲的人了。可我若是走了,雅娘和庸儿以后怎么办呢?老爷夫人都不在,家里只有几个姨娘,将来攀亲的时候,姨娘怎么跟人家一张桌子上坐着说话呢?也不止这一件,没有主持中馈的女主人,与人打交道时,事事张不开嘴,事事难办……”

    贞娘疑惑地看着她:“meimei的意思是……”

    阿离吸了口气,一鼓作气道:“自本朝开国以来,出于各种原因,将良妾扶正的先例也不少,朝廷也从来没有明令禁止过。五姨娘既非出身贱籍,且又是三弟和九妹的生母,人品也还算周正。我想着父亲既无意再续弦,何不就劝父亲把五姨娘扶正呢?这样的话,父亲也可走得了无牵挂,我便嫁人也能放心,家里的幼弟弱妹也不用担心无人照管,或受继母欺凌了。况且以咱们家现在的情形来看,就算父亲肯续弦,继母的家世也不会高贵到哪儿去。我思来想去,唯有这个法子还算比较周全。不知五姐觉得如何?你若也觉得妥当,我便回家去和父亲提一提。”

    贞娘凝神想了半晌,叹了口气道:“妾扶正作太太……这要放在从前,是断断不能的,可如今咱们家是什么情势?哪里还讲究得过来……我看很好,就依meimei的主意。”

    姐儿两个又坐着说了一回闲话,大少奶奶便笑着进来说满月宴已摆好了,请亲家姑娘少爷们过去坐席。

    席间,李循亲自为孙子取名“扶摇”;李家上下人等皆对亲家姑娘礼敬有加,连带着贞娘都觉得面上有了光彩。

    大家说说笑笑吃了一回宴席,直到后半晌方才散了。

    三天后便是除夕。

    慕容俊归家省亲,大年初一来给曾雪槐拜年,再次议起了婚期。

    柳氏已随慕容渊去了福建照料他的起居,过年并未还乡,但慕容渊给曾雪槐的信上却希望婚期“越早越好”。曾雪槐反复看过黄历,终于议定了三月二十这天慕容俊迎娶阿离过门。

    雅娘躲在书房外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撒腿就跑到后面向阿离报告。先前原本是兴冲冲地连说带笑,后来一想起六姐要嫁去的地方不是邻村,而是千里迢迢的京城,说不定三年五载都难见一面时,忽然呆住了,继而蹲在地上,伤心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