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圣母一把

    齐云感到自己做了个长长的梦，梦中她抱着蓝蓝，讲着一个又一个故事，直到她陷入沉睡。

    阳光透过橱窗照进了时装店，拉出一道道长长的影子。齐云感到了身上的温煦，可却不愿意睁开眼睛，还在回味着母女情深。

    回味地差不多了，她睁开眼，心中哀叹一声，果然，那只是梦，即使看上去如此真实。她还是处在末世的一只孤单的兔子。

    苏扬一直没有回短信，齐云不愿往深里想，只是给自己找了个最简单的理由：可能是手机丢了或者没电了，或者末世，网络信号不好了。也有可能是温香暖玉在怀，忘了。

    末世的人心是最最难于预料的。

    齐云不想白等下去，准备出城，顺便一路收集物资。末世的物资是永远不嫌多的，只要人类没有战胜丧尸，没有恢复生产，物资就只会因消耗而减少。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小人物，以前是，以后如果能恢复人身的话，还是。所以她没准备收集那些人类先进生产力的机械，只尽量收集着个人家庭能使用的物资。

    最重要的自然还是食物及水。超市、农贸市场、来伊份百味林等零食连锁店，见一个扫一个。看到家禽店，她看鸡鸭并没变异，就扔了几只进去，怕到处乱跑弄脏研钵惹月兔生气，就没松绑。另外，她还打算去农业研究单位去晃荡一圈，收集些优良种子。

    然后是药物，凡是遇到的药店都收了。反正在研钵空间，不会变质，也就不会过期。不过，医院里她没怎么敢进去，因为丧尸爬起来前，医院可是昏迷者的超密集聚集地。就算丧尸不会注意她，可她还怕丧尸不小心碰伤了自己呢。倒是路上遇到了一个药厂，里面的库存都便宜了她。有大门不怕，先把大门收了就是。

    然后是更多的衣物和被褥。被褥尤其重要，饥寒，饥寒，除了饿会饿死人，冻也会冻死人。所以凡是经过的床上用品店，绝对是连个枕套都不留。

    此外，齐云还特意光顾了书店及附近的图书馆，将政治、考试、小说之外的书籍搬运一空。本来小说是她的最爱，可她郁闷地发现自己的兔眼视力不好，干脆眼不见为净。另外，她还收空了几个金店银楼。她倒不是看中这些首饰，只是考虑到基地成立后或者人类恢复次序后可能采用的货币，原本的纸币绝对是草纸不如了，小说中有用基地自己发行的粮票，有用丧尸的晶核脑核元核，有时候金银也会用用，反正这些占据不了多少空间。

    至于其他的，就看她的个人判断了。她若觉得有用，也就一挥手的功夫，比如玩具，比如牛奶。她若觉得没用，那是连挥手都懒得动。

    好在研钵的空间足够大，足够她挥霍。

    免费采购的疯狂让齐云暂时忘却了对家人的担忧，正当她在收集一家零食店时，邂逅了一辆橘黄色的校车，透过玻璃窗她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一张张稚嫩小脸上写着的惊恐不安，还有驾驶座上青涩少年脸上的疯狂。

    校车上竟然没一个老师，除了驾驶座上的少年，车厢里还站着几个同龄的少年少女，不过十四五岁，手中拿着或棍子或鞭子。

    校车所过，宛若惊石激起千层浪，丧尸们都跟着疯狂了。车里的鲜活生命对于它们的致命诱惑力让它们伸出双手试图拦住拖住校车。后面的丧尸更是追成了一大串一大片。

    疯狂的少年驾驶员一路踩着油门。“砰砰砰”声连绵不绝，雨刷挥动，将溅起的褐色液体一次次刷下。不知道为何，齐云竟起身跟了上去。

    校车的一路凯歌没唱多久，很快就遇到了绕不过去的堵塞。几辆车横七竖八，将街道塞得严严实实。

    少年双目充血，竟不管不顾，更猛踩油门，试图飞车过去。

    “不要——”齐云想阻止，他疯了吗？这么多车，怎么可能跃过去？可惜她喊不出。

    让她大跌眼镜的是，校车真的差点就跃了过去，只是就差一点点，撞在了一辆小轿车上。车内一阵东倒西歪，顿时传出了小孩们的哭喊声。这个喊爸，那个喊妈，还有喊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穿透车壁的哭喊更是引来了无数丧尸。

    齐云不甘心地往后退着。她不忍心看着这许多的孩子就如此丧命，可是她一没异能，二没法术，如何能救。除非月兔肯施援手。眼看丧尸很快就要将校车合围，她忍不住在心中一次次呼唤月兔，可是并没得到回应。她只好自己高速转动脑筋，也亏得她平时爱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竟得了一个主意，往后跑出一段距离，在空间里将活鸡活鸭杀了，接了一盆鲜血，拿出空间泼得遍地都是，连鸡鸭一起到处乱扔。顿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随风飘散开来，许多往校车而去的丧尸迷茫地顿住了脚步，往前听听，又往后嗅嗅，竟一时犹豫起来。

    齐云更往后再跑了一段，拖出一堆的大地红炮仗，点燃。顿时噼里啪啦好一阵巨响。这声响绝对比校车的动静大多了，围着校车的丧尸再不犹豫，几乎全部往鞭炮方向而去。越靠近，越闻到那浓重的血腥味，越是手舞足蹈地厉害。

    齐云却偷偷地回转到校车附近，看那里的动静。车内下来了几个少年，和少年驾驶员检查了下车子，试图重新启动。“加油，加油！”齐云心中正默默为他们助威呐喊，却听身边响起一声：“哪来的兔子，看起来倒没异变嘛！”随后耳朵一疼，被人揪着耳朵腾空而起。

    要说兔子的视力本来是360度的，可齐云太过专注，竟没注意到有一少年绕到了她身后，将她这只看起来傻傻的兔子给活捉了。这可真是阴沟里翻了船。

    齐云被少年揪着耳朵抓了上车，她觉得又疼又臊，很想用前肢捂脸，又怕表情太过惊世骇俗给自己惹来更大的麻烦，只好一动不动，装得乖乖的，心中却着实后悔。明明自己摘抄整理的末世笔记里还说末世不要同情心泛滥，不要当圣母，看到孩子还是忍不住圣母了一把。果然是好人做不得。

    车上的小孩子们，似乎都是幼儿园的小朋友，看到少年抓着兔子，都忍不住好奇地张望。驾驶座的少年一边重新启动车辆，一边问道：“你抓只兔子干什么？小心带着病毒挠破你皮肤！”

    这次运气不错，车辆竟安全启动了，乘着丧尸们还在跟鞭炮纠结，乘机跑路。或许是中途的这一个插曲，使得少年眼中的血色退去了一些，车开得四平八稳。

    “揪着耳朵抓不到我。”抓着齐云的少年得意地道，“兔子嘛，可以烧着吃，烤着吃，作用大着呢！”

    “我看你就惦记着吃，你就承认你是个吃货呗！”旁边的少女甩了下辫子。

    “其实，吃是一回事，另外……”那少年嘿嘿一笑，“若是遇到那丧尸狗，咱们可以……”他没再说下去，只是又笑了笑。

    “靠，张小兵，你TMD就是个乌鸦嘴！你自己回头看看！”驾驶员少年气得忍不住用手砸了下方向盘。

    抓着齐云的少年张小兵走到后窗一看，顿时脸色古怪起来。只见后面几条血红色的身影直扑过来，那速度，如行云流水。

    是丧尸狗！齐云认出了这几条血影，跟电影里演得还真的很像。

    “追上来了！我要提速了！”驾驶员少年眼中的血色重新涌了出来，狠狠踩向油门，顿时车内又是一番东倒西歪。

    “别担心！唐之浩！我说的兔子的作用不就来了嘛！”说着，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小折刀，划向了齐云的兔身。

    一刀又一刀，浅浅的，并不致命，只让那流出的血慢慢染红白色的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