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比武招亲2

    进了城，戴好了眼罩，我按着王大娘给的地址，又问了问行人，方找到了参军府。这位参军姓曹，因此上是曹府，王夫人其实是曹夫人，不过唐朝的女子喜欢用娘家的姓，以示女权，所以我还是称她王夫人。在门房处等了片刻之后，才由家仆引我去见王夫人。

    穿过了几个回廊，到了内宅小客厅，我摘了帷帽，施礼拜会了王夫人，分宾主落坐。丫环上了茶，用的是青瓷荷叶盏，白釉金扣瓜棱形注子，从那茶具就透着主人是个讲究人。我正口渴，端起来喝了口，清香甘甜，甚是润口。

    王夫人微微笑着，和我谈了几句，方笑着转入正题：“女居士在那小地置酒店，生意如何？”

    “唉，夫人您也知道，小地小店，仅仅能糊口罢了。因此上才又摆了点绣品，那地方的苗绣我看着很有特色，很有几个刺绣高手。只是地方小，进出不便，未能在外州销开来。”

    王夫人颔首道：“女居士说到点上了，我经营衣铺有些时间了，何尝不知龙标凤家有个女儿，刺绣绝妙，就为山路难走，路上又不太平，所以不曾打过正经主意，只偶尔收购一点。另外，苗人除了赶集，他们的物品，向来不外传，又喜以物易物，竟把好好的绣品拘在龙标。这次要不是女居士代为买卖，怕不能得到。”说到这，她停顿了下，又说：“苗族的绣品，不是熟人换不到，凤家会将绣品摆放在女居士的店内，显见你们交情不浅。”

    我说道：“我也是靠王大娘的引见，才和凤灵儿结下缘份。咦，王大娘比我先熟悉的，怎么没有将绣品放到夫人店内？”

    王夫人摇了摇头，说：“我这个表姐全没这等经商心事，而且她虽跟凤家小妹熟，也只是用绣品来交换凤家的酒食，很少交换苗绣，她又没多大财力，就换到的那点子东西，拿到我这儿，尽不够用，怎及得上女居士的大气，而且可以让苗人未得钱就供货的，也只是女居士你呢。嗯，凤灵儿拿你当自家姐妹，这在汉人内是极少见的。”

    我笑道：“那是凤meimei看得起我，也算是缘份吧。”

    王夫人点了点头，说：“那么，女居士如果置办绣庄，出的货，能不能落在朱衣坊？”

    我道：“夫人给我这机会，我自然是会跟夫人做的，只是我办绣庄的钱却不够，除非我结了目前的酒店。”

    王夫人道：“那酒店开了没多少日子吧，才开就结，会亏的。你钱不够，不要紧，我可以借你，只是有一个问题，却要先解决了，不然都是空的。”

    “什么问题？”

    “商队的问题呀，如果出了绣品，货物要运出来就要马队，山路不容易，出一次货，量定要不少，不用马队，怎么运出来？但马队要平安通过山路，又需有一定的保护，女居士有什么法子组成个马队呢？”

    我这下方知经商的难处了，交通不便是唐朝边远地区的致命伤。我有绣庄的想法时，根本就没考虑商队，现在王夫人问起，才省起来，却又给不了答案。只好说：“要不，我先少量提供，用我的驴子带些货物吧。”

    王夫人诧异了，欠身问我：“女居士今次来此，是几个人？”

    “就我一个。”

    “路上没有碰到收路费的么？”

    “没有。这路上还有收路费的？”

    王夫人扬眉说道：“女居士好大的胆子，这路上有百越峒寨的武士，经常盘剥过路的行商旅人，因此上这段路如果没有保护，很少有人会单独通行的。”

    我汗，怪不得王大娘让我叫凤歌呢，原来这儿的黑社会这么猖狂。这么说来，要组建的不光是商队，还要保镖了。这样想着，说：“我这一路上倒没有遇上强人，不过这么说来，商队的事很难办了。”

    王夫人道：“是啊，我每次去龙标，都由我夫君派了兵护送的，黑水寨的人见了唐军还是不敢扰的。”

    “黑水寨，这儿的地盘是归黑水寨的么？”

    “是呀，这几年黑水寨的陈老七闹的挺大，势力已经发展到夜郎了，只是他手下良委不齐，很有些泼皮，做些不法构当，地方上碍着冯国公的面子，只要不出人命，又都放手不管。”

    切！这陈老大这么霸道，简直是土皇帝嘛。我想了想，说：“那这件事，我回去再好好思量下，等有些眉目了，才来告知夫人吧。”

    王夫人哦了一声，面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在她看来，这件事八成是吹了。我又不好打包票，不免扫兴，又聊了会儿，便提出告辞。王夫人怎肯放行，留了我下来，让我明日再走。我瞧了瞧天色，现在回去，没到龙标就晚了，怕要走夜路。虽然有夜视望远镜，到底不便，就留了下来。

    第二天天刚亮，我又起了个大早，牵了小青就上路。王夫人还睡在床上，听了我要走，便让丫环出来传话，那丫环说道：“夫人让居士等会儿，她要老爷派了兵过来送您。”

    我摆了摆手，说：“不用了，我来的时候也是这么早，路上都没人的，不要紧的。”说着，戴了帷帽，牵了小青便行。那丫环见我不听，坚持要去，只得小声嘀咕着，让家仆开了角门送我出来，随后打着哈欠回宅交差。

    我这边骑了小青，到了城门口，天早还关着门，又等了会儿，才有士兵下了城楼，开了城让我出去。

    到了山路上，来时的兴高采烈全没了，没精打采的赶路。走了会儿，忽然不安起来，似有危险的感觉，便掏了望远镜向前边山谷侦察，树林中隐得有人。啊呀，这莫不是黑水寨的路匪？盘算着收好望远镜，取了条纱巾，蒙在了面上。又拿下了帷帽和眼罩，视野便宽了许多。纱巾上浸得有药，是我出来时弄好的，以后独自出行，我都带着药纱，以备不时之需。张开了弩，放在手边，骑着小青，赶上前去，这是要硬闯了，总不能后退吧，几个小毛贼而已。

    行到了埋伏前，我眼尖，看到地上有绳索，急停了驴子。那几根绊索突地弹起，却是横在了眼前，落了个空。树丛中有人惊诧，咦的一声，然后人头涌动，前后左右，将我围住，有人大笑道：“小美人儿，让我好等，陈某相候多时了。”说着话，陈东城的矫健身影出现在我面前，抱着双臂长眉微扬，看着我又说：“拿下了。”几个百越武士应了，就来拉我。

    我抬弩就是一箭，将当先那人射倒，紧接着拔刀，挥舞着赶开逼拢的武者，说道：“陈老大，叫你的手下走开！不然我一箭一个，全射杀了。”底下暗叫不妙，总以为是二三个毛贼，没想到是陈东城，对方人这么多，我的连环箭只能射五次，剩下的就不好打发了。难道要开枪？但子弹也有限，况且这要是用完了，手枪就真成了废物。只有想办法治住首领，才是上计。想到此，抬左手又放一箭，这次是对准了陈东城，射在了他的帽子上，从头发穿过，打了个洞，横插在顶上，又喝道：“还不住手！”

    陈东城吃了一惊，忙摆了手，说道：“退开，都退开。”众武士听令散开，陈东城瞧了我说：“阿紫，想不到你箭法如此神速！佩服，你想怎样？”

    我咬了嘴唇，恨道：“你倒来问我，说好了三日，今儿就来抢人，不讲信义！”

    陈东城说道：“我怎么不讲信用了，今天不就是第三天么。”

    我想了想，喔哟，他是对的。我在王夫人处过了一夜，所以这是第三日了。陈东城见我语塞，放软了语气，说：“阿紫，你还是放下弩弓，你不可能射倒这么多人，到头来还不是要落到我手心里，那时就别怪我辣手，废了你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