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赐死与出家1
宦官上前，扭了我上前跪下，反剪了双手就用绳绑住。我暗暗叫苦，没想到会是长孙皇后，李世民今天肯定事忙，还没下朝，本来这样正好瞒天过海，谁知会让长孙皇后捉到！长孙皇后怎么知道的？思索中一转头，见韦妃这丫站在旁边，顿时明了，准是她报的信，出宫时没有拦我，原来在这儿候着呢。 “阿紫！你知罪么？” 我跪在地上，耍赖道：“娘娘，臣妾不知呀！” “还嘴硬！你身着宫女服，不是私出宫庭，还能去哪儿了？” “皇后娘娘，臣妾只是戏玩，所以改扮了，并无出宫。” 韦妃冷笑道：“抵赖也没有用，我亲眼看见阿罗带了你出去的。” 长孙皇后道：“韦妃，带阿罗进来。”韦妃答应着，躬身退出，没一会儿，领着太监们捆了阿罗进来，推到我边上跪了。 阿罗不等长孙皇后问话，便承认道：“是我带阿紫私出宫门，去会我哥哥的。” 长孙皇后没料到阿罗这么爽快，竟承认了，便问：“你哥哥呢？” “死了！” 我瞄了一眼阿罗，见她满脸悲愤，暗自叹息，知她是恨极了我，才会拼了性命，要拖我下水，但我能让她有事么？李修罗已经死了，阿罗可不能再出事，盘算到这，开口说：“皇后娘娘，一切是臣妾的错，不关阿罗的事，是我的主意。”把事情全揽到自个身上，后果如何，在所不计。 长孙皇后沉吟了片刻，说道：“阿罗，念你兄长已死，本宫就从轻发落，罚你三月禁足，杖刑二十。”说完，宦官们便拖了阿罗下去，到殿外施刑。我听着外边啪啪的杖击声，以及阿罗被堵住嘴的闷哼，不竟心痛，流着泪只是磕头，“请娘娘饶了阿罗，不要打了，全是臣妾的错。” 长孙皇后冷冷说道：“阿紫，你不用忙，你的罪，本宫这次绝不轻饶了。你三番二次，私逃出宫，视大唐宫律如无物，把宫庭内院当作西市菜场，来去自如。不治怎能服众！来人，将法器呈上来。”喝声中，宦官上前，手托了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三样东西：鸠酒，白绫，短刀。 “你选一样，自了吧。”长孙皇后指着那盘，说道。 我瞪着这些，傻了眼，长孙无垢要动真格的了，怎么办？我可不想死，说什么也要挣命，便哀求道：“皇后娘娘，臣妾虽有罪，但还念臣妾无知，饶臣妾一命，请皇后娘娘开恩呀！” 长孙无垢冷着脸，说：“你不肯自尽，那就是要本宫下令处决了。来人，将阿紫拖出去，押送暴室绞毙！” 宦官领命，上前拖了我向外就走，我哭叫着：“皇后娘娘，饶命呀！”哪里理睬，直拖出去。手被绑着，挣扎不得。只好又叫：“陛下救我！请陛下来……”希望李世民能来救命，这一注不压在他身上，还能靠谁？没叫几声，太监便拿了麻核，塞进小嘴，顿时灭了声。 一路押去，我怎肯老实，又用脚来踢人，踢倒了好几个，却惹来更多的太监，按住了脚儿，拿绳子也捆了。这下我真的动弹不得，被抬了起来，装进个麻袋子，扛着押送暴室。昏天黑地的行了段路，也没多大功夫，就到了地方，将我拎出了袋子，眼前仍是一间小屋，正中梁上，栓好了白绫绳圈。行刑太监架着我脚不沾地拖了过去，将绳圈套上了我的脖子，勒紧了就向上起吊。瞬时间，身子已腾空，高高吊起。呼吸立即困难，并着小脚儿乱蹬，将花鞋都蹭掉了，只是在空中挣命。没多久，张了嘴，难受的要吐舌头，又塞着麻核吐不出，眼前金星乱冒，渐渐沉入黑暗…… 正在我象条鱼似的吊在空中哀哀待毙，脚儿微微抽搐着，就要小命呜呼，忽然绳子松了，身子下坠，有人接住了我，将脖上绳索解掉，又挖出嘴里麻核。我方得了救，大口呼吸着，喘成一团。睁眼瞧了瞧，解下我的，是李世民的亲信太监魏信。随后，李世民的脸也出现在我面前，从魏信怀中抱过我，带出暴室刑房。到了外边，上了龙辇，李世民一边解着我手脚上的绳子，一边问：“阿紫，觉得怎样？” 我咳嗽着，想说话，嗓子哑了，说不出来，只是流泪，妈呀！绞死太难受了，想起来就后怕，哭泣着浑身颤抖。 李世民又是怜惜，又是生气，说：“阿紫，叫你不要私自出宫，只当耳边风，你要探望李修罗，为什么不跟我说？非要闹掉了小命，你才消停是不？” 我心想：跟你说了，你会放我么？李世民看出我的意思，说：“我也不一定就不肯，只要事情合理，我会让你出宫的。”又道，“这次吃了大亏，希望你长点记性！” 龙辇到了长生殿，李世民抱了我才要下，又停住了，回身将我又放了下来，自个儿先下。我正纳闷，却听外边长孙无垢的声音说道：“陛下准备怎么处置阿紫？” 李世民陪着笑，说：“无垢，阿紫确是有罪……”没说完，长孙皇后打断道：“既然有罪，还请陛下下旨，将阿紫处决了，象这等逆妃，不清了，后/宫怎能平静？” 李世民道：“这个，阿紫罪不致死，还是换个处罚吧。” 长孙皇后道：“目无法纪，此罪不轻，而且是再三犯法，不处死了，怎能服众？如果觉得绞刑不好，请陛下将阿紫推出午门斩首，如何？”天哪！又要斩我，长孙皇后什么时候这么恨我？非整死我不可。 李世民搓着手，大感为难，说：“无垢啊，这次算朕求你，就饶了阿紫性命，怎么样？” 长孙无垢默然，过了会儿说：“那陛下打算怎么罚？” “嗯，撤了封号，发放上阳宫，如何？” “不行。” “那皇后要怎样，才能饶过阿紫？” “我观阿紫这次私出回来，长发竟割断了大半，看来是不想在宫内过日子了，不如遣她离宫，让她在感业寺出家，修身养性，顺便为陛下追荐太后，你看怎么样？”喔哟，长孙无垢竟是要我剃光了头做尼姑，这招还真亏她想得出来。又底下盘算：也不错呀，我这不是等于逃出后/宫了么。而且，我的头发，就剃掉了也会很快长出，有什么要紧的。哈哈，就这么办，长孙无垢，谢谢你了！便不等李世民答应，抬腿从辇上下来，跪伏在地，沙哑着喉咙说：“臣妾原意出家，谢皇后娘娘恩典！” 李世民见了，虽然不舍，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忍痛割爱，叹了口气，说：“好吧，就这样办。”拿眼过了个眼神给我，意思是让我忍耐些日子，他还会接我回来的。我低下头假装没看见，心上只是想：哼！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