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二 午后红茶 八十 怎样的人才适合
相亲对于杨筱光来说,仍然是不得不应付的差事。 这一次杨妈介绍的对象是她在人民公园里待了一个月磨来的结果。据她说,那角相亲天地人山人海,泰半的家长手里是女孩资料,出现一个给儿子找女朋友的家长立刻就成了香饽饽,不被哄抢一阵是不可能的。 杨筱光想,这个城市里怎么就那么多剩女呢?方竹说:“因为泰半女子都挑剔。” 杨筱光反驳:“我并不挑剔。” 方竹“嗯”了一声:“阿光,挑剔未必是坏事,可,也未必是好事。” 她后来说,上个星期,她给潘以伦做了专访。 杨筱光问她:“他现在怎么样?” “很成熟很淡定。”方竹说,“不过是如今典型的新星,无实力作品,无明确界定,不过专心拍一支支广告,能赚些小钱,但长期以往,未必能出头。同届同公司的那几个,或拜师立志做实力唱将,或跟着名导后头等机会。所以我说他淡定,也许淡定并非好词,他差一口气。” 杨筱光听着。 方竹说:“他未必能红到一定高度,人气是浮云,过得这些年再无出挑作品,终究沉下去。”她想一想,又说,“我问他怎么规划人生,他说想开一间茶铺。阿光,我终于了解你为什么会喜欢他了。” “我们一样无大志。” “是的。”方竹笑了。 杨筱光也笑了。 “可是最终还是桥归桥,路归路。” 方竹告诉她:他mama的体似乎还是不太好,先前终于能换到肾脏,但听说并未治愈。” 杨筱光苦笑一下。 “最近他在灌录唱片,他声线不错。或许有新机会。” 杨筱光想要细问,无奈杨妈已经在唤:“阿光,好了没有。.不能迟到。” 她只得收了电话线,最后理了理发。换上得体的衣服还是应当桥归桥,路归路。 杨筱光深深吸气,缓缓呼气。她跟着杨妈出了门。 杨妈一路对这次的相亲对象赞不绝口,对方是念生物工程地,科班出。人的卖相也好,还比杨筱光小着两个月。 “年龄倒不是问题,重要是人品。” 杨筱光口闷,怎么深呼吸都做过了,还是别扭? 相亲地点也是对方挑的,在金茂大厦里地粤菜餐厅,有很好的观光露台,能望见黄浦江。 “人家也是懂得调地。”杨妈小声说。 杨筱光挽住mama的胳膊,将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她想。自己真不孝。 浦东的风很大,她迎着走,心口还是闷。 不过一年半多以前。她坐着出租车在这里吹夜风。自己失恋起来,确实矫。她腰背。人生不可矫。她对自己说。 一路过去,金茂大厦下围拢一群人。镁光灯闪个没停,将她们要走的入口给堵了。 “拍广告吗?怎么可以影响路人?”杨妈犯嘀咕。 杨筱光说:“换个入口可以进去。” 突然一阵风就送过来一句话:“潘少,这支广告同杜小姐拍地可真佳偶天成。”如此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她愣住,回头。 人群中有对佳偶,她曾几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如此熟悉。她几乎遗忘。在分开的子里,她是孤上路,他却未必。 虽然他的论坛几乎没有与他并肩的女的任何消息出现。 但也未必真的没有。他们活生生站在那里。那个美得无可挑剔的女孩乖乖在他边,对住媒体微笑。 他们又合作了? 她偏偏还能听到---- “潘少,什么时候和杜小姐好事近?” 也许是杜月月开了口:“没有地事,不过又能有合作机会,我很高兴,他是个优秀的艺人,导演很有眼光。” 杨筱光转回头。 杨妈也看到了后头的人群,以及人群之中地人。她不无担忧:“阿光。” 杨筱光敲敲额,扯一扯嘴角:“我们上去。” 这一次相亲又变得极端糟糕。 杨筱光状态恍惚,三心二意。对方的家长也是女,间歇暗地里问杨妈:“孩子是不是不愿意?” 相亲对象对杨筱光说:“这样相亲地方式,比较搞笑。” 他说这句话地时候,杨筱光的神魂才飞回来,对方长得很阳光,相亲穿地也是T恤,看来是随的。她也就轻松了,有些不好意思,说:“好像子女都比较无能,相亲的事也让父母代劳了。” 对方拿杯子碰她的杯子:“为我们这群无出息的啃老族干杯。” 杨筱光“呵呵”笑:“确实没出息。”她问,“我妈和你妈倒是话题多。”两位家长话说得投契,干脆转去了观光露台的另一边看陆家嘴大好绿地风景。
“我姨妈确实总将我作小孩处理。”他笑,笑起来喜欢露牙齿,很亮很白。 杨筱光脱口而出:“你不拍牙膏广告是浪费。” “我姓路。”路先生还伸出手。 杨筱光说:“我姓杨。” “刚才都有介绍。” 杨筱光羞愧。 “姨妈的唠叨我实在难以应付,所以只好配合。” 杨筱光同他握手,她说:“我亦然。” 回家路上,杨妈兴高采烈:“男方任职知名上市公司做科研,他的团队一回来,制药公司股票就回升。” “确实才俊,确实非凡。” 过了几天,才俊没有进一步表示,杨妈一股气又被戳谢了。杨筱光听到杨妈同对方姨妈通电话,完毕只有一脸沮丧。她过去搂搂杨妈的肩:“才俊很难攀。” 事实上,路先生很坦白,那天即说:“得罪得罪。” 杨筱光接翎子,也不遗憾,哈哈一笑,对着一桌粤式小点大快朵颐。 末了,路先生说:“女生少有这样豁达的气质。” 晚上,杨筱光在QQ上看着发暗的一个个头像,想,自己哪里有那么豁达?胆怯、怕事、记仇。 “二三”突然就跳了出来,问她:“相亲怎么样?” 杨筱光说:“对象很才俊。” “很成功?” “不,我发现,对方也许很好很好,但未必真正合适你。” “怎样的人才适合你?” 杨筱光被这句话问得怔住,怎样的人才合适? 她似乎思考了很久类似的问题,总不得其要领。怎样的人才合适? 她一个字一个字打进去。 “总得是要的。” 她继续打字。 “有部喜剧叫,里面有一首歌这样唱的----我信同样信会失去,问此刻世上痴心汉子有几个,相识相相怀疑,离离合合我已觉讨厌,只想得自然。电影里有三个人唱过,却没有一个人唱对。或许我最难以理解的,就是什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