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意外之财
夏末灿烂的阳光透过穿过绿树繁茂的枝叶,星星点点投在少女粉嫩的脸颊和小手上,折着耀眼的粉荧,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谢玄墨抱手站在窗口,透过缝隙看着庭院里的青歌仔细抚摸着包袱里那一个个瓶瓶罐罐,唇边漾出甜甜的笑意,心里突然一阵不舒服。 竹叶和梅蕊端着糕点茶水回来,青歌抱着包袱和她们一起说笑着回了自己房间。到得晚上吃过晚饭回房休息,青歌铺展被褥准备睡觉,却摸到枕头下多了一个一尺见方的匣子。取出小心查看,却是上等黄梨木雕蝶戏并蒂莲的精致木匣,四角包着镂花银边,用一支小巧牢固的双鱼铜锁锁着,好像是一个首饰盒。 青歌疑惑的翻看一阵,又从枕头下摸出一把精美的钥匙,打开匣子。灯光下,灿然的珠光映得青歌一阵眼花。匣子内赫然一副价值不菲的华美首饰,步摇簪子钗环一应俱全,整整齐齐的排在红色丝绒间。青歌发誓,两辈子就没见过这样漂亮的珠宝首饰,即便以她的定力,也难免有短暂的迷醉,这是女人无法抵抗的惑。 然而沉迷过后,青歌立刻警觉起来。当初初至邓家,写兰意图陷害的事儿她还没忘记,如今这莫名出现的首饰,就算再惑,她又如何敢收? 飞快的将匣子掩上锁好,青歌强迫自己不再多看。东西虽好,终归来历不明,既然决定不留,多看只能多添遗憾。青歌翻找出一块灰布,将匣子包裹起来,吹了灯上。翻来覆去一直等到夜深,听着外头一点儿动静都没了,便偷偷溜了出去,将匣子用桶吊进井里沉下去。 做完这些,青歌既松了口气,又有些不舍。既然起了,索就去了趟茅房。回转房间时,却发现离井不远的一株大树下,有个黑乎乎的人影。青歌一惊,仔细看时,却是沉着脸的谢玄墨。对方显然早就看到了她,乌眸沉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却并未开口打招呼。 青歌定了定神,礼貌的微微福,算是打过招呼,便自顾回房去了。大半夜的,又不沾亲带故的,实在无需多说什么。而谢玄墨也一直没有开口,只是那目光如针锥般,让青歌直到回房躺到上,还是有些惴惴。 猜测了一回对方大半夜如此巧合出现在庭院的缘由,青歌赶紧收敛思绪行功入睡。只是毕竟折腾了许久,一路行来又车马劳顿半个多月了,青歌第二天起时还是有些倦倦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想了想,将昨天邓璞送的化妆品里一瓶珍珠粉取出来薄薄扑了一层,又挑出一盒桃花红的胭脂取了少许化开涂在嘴唇和双颊上。竹叶和梅蕊见她竟然难得的自己上了妆,开心的为她细细绾了个连环玲珑髻,又要挑精致的珠花给她戴上。青歌看着铜镜里那精巧的一环一环的发髻,忙制止了两个丫鬟,自己选了两只简单的玉簪。 尽管如此,青歌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还是收获了不少赞赏的目光。她这体底子本就不错,几个月来的调养学习,更令她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有了明显改变,如今这突然一打扮,虽然只是略施粉黛,毕竟与平时不同,难免让人关注。让青歌略微放心的是,这体总算还没有完全长开,漂亮却并不过分耀眼,让人赏心悦目而并非惊艳。 邓璞见青歌用了自己送的东西,立刻眉开眼笑,笑着赞个不停。邓瑨和谢玄景不知道邓璞送了胭脂水粉给青歌,也很给面子的赞了几句,只有谢玄墨斜楞着飞翘的眼角,半笑半嘲道:“粉儿太白了,涂这么多,该不是半夜不睡觉没休息好吧。” 谢玄墨声音也不很大,最后一句刚好让经过他边的青歌听见。青叶微微一顿,将头垂得更低,加快脚步走过。邓璞不满的看了谢玄墨一眼,小声嘀咕了句什么,催着青歌快些上马车。 谢玄景对青歌歉意一笑,道:“五弟,你今天还要骑马?不如与为兄一道乘车吧。这几天骑马都晒黑了呢。” “多谢四哥美意,我还是骑马就好了。”谢玄墨仰头腰朝自己的马走去,一点儿谢意也没有。 邓璞见状,撇了撇嘴角,再次小声嘀咕道:“不就是……哼,对自己哥哥也这个样子,那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给谁看呢。” 青歌恰好走到他旁边,听到了他的抱怨,忍不住暗自好笑。他到好意思说别人,其实他自己平时骄纵处比谢玄墨更甚。 一行人继续赶路,邓璞很快将那小小的不快抛到脑后,与青歌说笑起来。 他是邓府最得宠的少爷公子,平里见到的女子要么故作柔要么木讷无趣,又有个小时候总欺压他的jiejie,所以对女子并无太大好感。在老宅看到青歌为了保护母亲的一系列表现,生出了几分兴趣。 出了巴陵谷道得青歌相救,治疗的法子也是青歌寻来的,邓璞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对青歌却是真心感激,也便多出了几分耐心去相处。青歌的沉稳聪慧很得邓璞喜欢,觉得有这样一个乖巧的meimei到还算是件不错的事。 出得平河县,走了一个多时辰,车队又出了点儿问题。最前面谢玄景乘坐的马车蹍到一个坑,险些侧翻了下去,亏得赶车人经验老道,两旁的护卫反应敏捷,才算稳住了马车,不过谢玄景没有准备,一下撞在了车窗上,额头上红肿了一块,茶也撒了一,只能停下来稍作休整。 附近恰好有一片湖,是小有名气的一处景观,众人便决定就在此处休息休息,反正今天的目的地梁州已经不远了,最多再两个时辰就到。 青歌和邓璞也下了车,到湖边长亭里休息。邓璞很无良的嘲笑谢玄景狼狈的样子,青歌却在回想刚才看到的一幕。谢玄景很狼狈不假,可此人愣是如此况下还能保持其温文和善的风度,实在不易。而且三言两语,便赦免了赶车人,赢得了一颗忠心和众多护卫的戴。 “小丫头,想什么呢,和你说了半天话也没个反应。”邓璞不满的伸出左手在青歌眼前晃了晃。 “没,我在听二哥说话呢。二哥光注意景公子狼狈,却没注意他刚才对赶车人多宽容和善呢。”青歌看着邓璞没心没肺的样子,笑道。 邓璞撇嘴道:“他这人一贯如此,时时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了,对谁都和和气气的,看着就累得慌。我可不喜欢他。如果和他比起来,我到更愿意和另一个在一起呆着。”说着,邓璞扬了扬下巴,朝谢玄墨示意了一下。
青歌侧头瞟过去,却和谢玄墨视线对上。又是那种冷冷带讽的目光,让青歌心里一阵不爽,强忍了瞪回去的冲动,转回视线继续与邓璞说笑。心里却犹自愤愤:姐招你惹你了?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老是一副看姐不顺眼的样子。就算你救过姐几次,也没必要这样吧? 那边谢玄墨发现自己竟然被青歌无视了,心中更不愉快,不过他向来喜怒不显,脸上只会有他愿意表现出来的绪,到也没人看得出。 “五弟,咱们也去和青歌meimei他们一处说说话儿吧。早上你那样说人家小姑娘,险些把人家弄哭了。看她低着头那可怜的小模样,也难怪璞表弟不高兴了呢。”谢玄景已经换过一崭新的云纹月白长袍,头上的红肿未作掩饰,却也不很影响他的形象,到让更多护卫对他的豁达大度有了映像。 谢玄墨扯着马鞭,满不在乎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莫非我还要顾虑她的想法?” 谢玄景轻叹道:“五弟,她毕竟已算半个邓家的人了。若是此去永州,得了邓老夫人青眼,咱们也就更要注意些了。毕竟邓家后面可还有个太后呢。” 谢玄墨“啪”一声扯直了马鞭,道:“四哥的意思,莫非太后还能为了他们为难我?哼!” 谢玄景一脸担忧还待再劝,却听后一阵喧哗,然后是邓瑨提高了的声音道:“留公子,真是幸会幸会,没想到竟在这里遇见你。” 一把低哑略带慵懒气息的感声音道:“原来是邓大公子,幸会幸会。在下刚自江州归来,想起这灵湖夏末的风味,便拐过来赏玩赏玩,没想到竟能遇到邓大公子。邓大公子这是自老宅回永州的吗?” 邓瑨笑道:“正是如此,什么也瞒不过留公子。难得遇上,不如一起饮上一杯清茶,然后结伴上路?” “哈哈,茶自然是要叨扰一杯,结伴上路怕是只能作罢了。我还得去一趟凤州半点儿事儿呢,下次吧,下次定要结伴同游一番。” 谢玄景没有回头,而是去看谢玄墨,见他正微皱着眉,一副不喜的样子。这时,那留公子似乎已经看到了两人,“咦”了一声,刚要开口,就听邓瑨又道:“那我可就等着留公子了。对了,这次同行还有我两位表兄和二弟、义妹。留公子这边请,待我为你介绍介绍。” 那留公子也是个聪明人,立刻笑着应道:“如此最好,有劳邓大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