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顾虑

    “祖父，要不过段日子再说吧？现在墨家形势不明，我留在家里，或许能帮得上忙。”墨桑榆也知道自己现在最明智的做法是马上走，可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要留下。

    墨伦阴沉沉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他心里也是知道的吧？他和墨桑榆一开始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只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慢慢的相处中，到底还是建议了感情。现在知道这感情不是单方面的，他还是很欣慰。

    “不必，如果真的是皇上的意思，你留在家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墨伦还拒绝了墨桑榆的好意，“相反，你若是嫁去了容家，反而可能会让皇上有所顾忌。能放过墨家也说不定。”

    这话倒也有道理，墨桑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不过，你以后的路也没那么好走。”墨伦叹了口气，“那个容沐，我看确实是真心待你。但是，容家，毕竟是大家族，他们不可能不在意你的出身。虽然，容沐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容家认同了你。可，这也可能无意中替你树了不少敌人。这一点，从这次来接亲的人就可以看得出来，的确是没有把你放在心上的。往后，离家远了。而且，家也可能不再是你的倚靠，而是你的负担，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墨伦毕竟是看了几十年人情世故的老人，对这些事情，还是看的很透彻。所以，才血淋淋的剖开了对墨桑榆说，就怕她大意吃亏。

    “我都记住了，祖父您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墨桑榆现在也知道，唯一能安慰这个老人的，就是听他的话。

    “你向来聪明，我其实也不是特别担心你。”墨伦好似松了一口气。

    “五丫头，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墨伦忽然转了话题，和墨桑榆拉起家常来。

    这个问题，墨桑榆曾经问过康姑姑，但是康姑姑的回答，她是不相信的。

    “不知道，祖父的愿望是什么？我能帮得上忙吗？”

    “哈哈，其实很简单，也不用你帮忙。”墨伦笑着道，“你祖母走了之后，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去婺城，那里有我们许多的回忆。我想去那里生活。”

    这是祖母走了之后的愿望？那祖母离开之前呢？墨桑榆没有问出来，不管墨伦这人怎么样，对别人对家人怎么样。至少，他对发妻的感情还是真挚的，让人感动的。就单凭这一点，他就比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男人好了。

    “你祖母离开之前，我最大的愿望是东西墨家能成为一家。”墨伦果然没想墨桑榆问，自己就说了。

    东西墨家再合并？墨桑榆很是奇怪，如果没记错，这墨家分成东墨家和西墨家之后，墨伦就成了东墨家的家长。换句话说，这墨家一分为二，墨伦至少有一半的责任。现在到了老了，他反而后悔了吗？

    “当然年轻气盛，做事情冲动。上了年纪之后，我经常在想，死了之后，哪里有颜面去面对墨家的列祖列宗。”墨伦墨伦的神情有后悔，也有伤感，“说到底，都是一家人，最后却闹成现在这局面，反而叫外人看了笑话。只可惜，分家容易，现在想要合并却是不大可能了。我一个人有这想法，也没用。而且，现在皇上的意思我们还不清楚。也不知道仅仅针对是东墨还是整个墨家。唉，现在后悔却已经晚了，晚了……”

    看得出来，墨伦是真的在后悔，难怪他要做那么多事情。原来，他是想要借皇上的口，来促成东西墨家重新合并成一家。只是，现在不管墨雅雯得不得宠，皇上怕是靠不住了。他不对墨家下手，就该千恩万谢了。

    看着墨伦明显憔悴了的神情，以及花白的头发，墨桑榆心里到底还是不忍。这个老爷子其实真的很厉害了，怎么大的事情发生了，他还有心情看诗作画。

    “祖父，您也别太难过了。或许，您的愿望是能够达成的也未必。”墨桑榆话说出口了又有点后悔，想了一下又觉得好笑。说了就说了，何必后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墨伦看着墨桑榆眼睛一亮，她果然是有事情瞒着自己吗？

    “我也只是猜测。偌大的一个墨家一分为二，不管是财力还是势力，想必都会大打折扣。真正明白事理的人，想必都会知道两家合比两家分要好的多。尤其是，现在皇上的态度您已经知道了。据我的猜测，如果皇上这次不是帮着西墨家。就断断不可能只对东墨家下手，皇上怕是想要整个墨家都消失。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也没有必要什么都不做，等这君要臣死吧？”墨桑榆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我们东西墨家联手？可是，万一皇上和西墨家是一伙的呢？还有，真的合为一家之后，这……”墨伦欲言又止。

    “如果皇上是帮着西墨家才对东墨家下手的，那祖父您找不找他们结局都一样。就算最后还是不成功，至少您能无愧列祖列宗了。”墨桑榆却是很明白墨伦在顾忌什么，直接点出来，“还有，关于您担心的，合并之后，谁来掌家的问题。我说句实话，祖父可能觉得不好听。现在东墨家的势力孩子很比不上西墨家的势力。单说这一代的家主吧，父亲这些年……基本上都是母亲在当家……只要真心的觉得大家是一家人，其实，谁当不当家的，我觉得真的无所谓。我相信，有祖父在，有容家的势力在，东墨家的人也不会过的不好。我认为过的安稳快乐，远比cao心劳力要好。”

    墨桑榆没说完，墨伦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是很清楚的，只是总难免会觉得自己的儿子当家更好，不然当年就不会闹着分家了。只可惜，墨谷风真的不是一个能担大任的人。墨伦这辈子倒是对得起发妻了，可站在一个家族的立场来说，还是人丁不够兴旺，比不过西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