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天罚1
凤栖的确是这个意思。 以前不了解这个人,所以凤栖没有太多的想法,而自从一点点了解了姬墨修之后,凤栖心里便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与这个人,迟早都会对上。 凤栖本身是个极端自负果决的人,他不会存着主动欺人之心,但是也从来不会容忍有人在得罪他之后,还能过安然平静的日子——就像东华夜临天,和青澜女皇。 忍气吞声,绝不符合他的脾性。 姬墨修的行为让他心生不悦,甚至在临月遇刺的那一次,他心里已分明生出强烈的杀意,但是他生生忍住了。 凤栖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但是他也并不会为了心中怒火,而不计后果地做下冲动之举——对他来说,世间任何事都没有临月的身子重要。 若非临月有孕,凤栖或许已经如他自己那日所说的那般御驾亲征了。但是这世上没有如果,有的只是对眼下的状况,作出一个最正确的抉择。 现下特殊的情况让凤栖无法果决地选择反击,因为对姬墨修的了解之后,他无法笃定,自己能不能在反击的同时,保护临月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安然无恙。 所以那一点点不甘,他毫不犹疑地压在了心底。 凤栖也是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人身上有了弱点之后,对自己的骄傲自负也不得不做出的妥协。 西风和靳、明家两家的计划此时浮出水面,对他来说正好可以牵制姬墨修一段时日,就算明知道最后,西风大概会很顺利地成为姬墨修的囊中之物,凤栖也觉得无所谓。 眼下最让他牵挂也是唯一一件让他全身心关注的事情,只有临月的安然,除此之外,一切都可以被暂时忽略。 “晗月公主夫妇,主上打算怎么处理?” 木熙从来不是个逾矩的人,朝政大势若非凤栖主动垂问,他向来不会擅自发表意见,一般情况下,也不会主动询问不在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情。 只是晗月公主府是个特殊的例外,她是皇室中的公主,虽然已经失势,血脉却抹不掉,所以木熙不得不多嘴问上一句。 凤栖淡淡道:“朕已经说过了,这件事交给无邪全权处理,他要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朕不过问。” 这句话,无疑就是不再宽赦窦驸马和晗月公主的意思了。 宫无邪是右相,特殊时候可以行天子职权。他的meimei此番在公主府受到了侮辱,罪魁祸首就是晗月公主夫妇,右相替自己的meimei讨回公道,理所当然。 不过,凤栖凝眉沉吟了片刻,淡淡一笑,“虽说女儿家的名节不能随意糟蹋,不过此番对于那位宫家姑娘来说,也应该算是因祸得福了。” 为什么会因祸得福,大概也只有凤栖自己知道,木熙是不明白的,他也没有这份好奇。 在御书房处理完奏折之后,凤栖摆驾鸾凤宫,打算与临月一道享受晚膳,顺便招韩太医过来给临月诊个脉。 然而刚到了鸾凤宫,尚未走近内殿,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错乱的脚步声,来人声音恭敬却急切,“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楚先生出事了。” 楚先生出事? 凤栖眉头一皱,楚先生,是楚非墨…… “出了什么事情?”临月从内殿拂帘走了出来,圆圆的肚子显得有些笨重,但是她此时显然没精力关注自己的肚子,眉头紧蹙,“楚非墨怎么了?” 九公主云绯紧跟在她身旁,见状连忙扶住了她的胳膊,“你慢一点。” 凤栖眉心微锁,这才淡淡转头看向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侍卫的声音显得几分迟疑,“皇上,皇后娘娘,还是亲自去看一下比较好……” “凤栖。”临月脸色瞬间微变,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这连续几天没见到楚非墨了,我根本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侍卫的语气听起来不怎么好,事情显然有些严重……” “你留在这里休息,我去看看。”凤栖道,握了握她的手,示意云绯将她带进内殿。 但是临月此番很坚持,半点不妥协,“不亲自去看看,我不放心。”
“你的身子……” “凤栖。”临月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冷冷的,“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理论了,如果楚非墨情况危急,这点争论的时间,足以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凤栖闻言,脸色瞬间一沉,却什么也没再说,只吩咐了外面的人,“备轿。” 若非身子特殊,临月可以直接施展轻功赶过去,但是此时不是逞能的时候,而且,楚非墨的住处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他们必须尽快赶过去。 临月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总觉得,楚非墨大概是遭受到所谓的天罚了。 一直到了楚非墨居住的玄天殿,临月一颗心还未放下,急急地下了轿子便匆匆上了石阶,朝殿内走去。 凤栖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断地以暖阳真气维持着她的体力——虽然她本身也拥有浑厚的内力,但是她此时的身体状况,早已让凤栖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一点。 楚非墨的情况比想象中还要严重一些,临月震惊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男子——楚非墨此时正毫无知觉地沉睡着,对周遭的一切没有任何感应。 满头的黑发仿佛刹那间变成了一片雪白之色,原本只有十**左右的年轻容貌,此时已经爬上了细细的皱纹,看起来已经有了四十岁的沧桑。 临月眼神带着掩不住的慌张,她急忙地伸手,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他的鼻息,在感受到一丝灼热的气息之后,心里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呼吸正常。 “楚非墨。”她开口,试图唤醒他,“现在已经是傍晚了,你还在睡?” 凤栖站在床边,看着楚非墨闭着眼躺在那里,面容安详平静,就像一个正常陷入沉睡之中的中年人——若非他们了解他之前的模样,大概不会觉得此事这个状况有什么不对。 然而,以前的楚非墨和现在的楚非墨,为什么竟有如此天差地别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