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难以启齿
楚王的怒火也已经消失殆尽，并没有发作。 父子二人四目相对，风仕玄从这个一向果敢，坚不可摧的老者的眼里看见了迷离，沧桑与无可奈何。 “刚才是儿臣不好，请父王责罚。”说着，风仕玄直直地跪在那里，这些话，是真心的，他忽然觉得，不知这个老者，还能够承受多少岁月的摧残。 楚王站起身来，用双手将风仕玄搀扶了起来，“不怪你，你说的没错，是本王自私，但是，本王不是为了自己而自私，而是为了楚王府上上下下的几百人和楚王府的几万名士兵呐！”楚王感叹着，又将话收了回去，好像生怕风仕玄生气一样，“不过，算了，总会有办法的。” “不，父王，轻如梦的事情，交给儿臣吧！”风仕玄的心里压抑着不能够释放的感情，声音也低沉了很多。 楚王怜爱地看着风仕玄，他似乎读得到他内心的苦楚，不过，这一切，也只好如此。 楚王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在了风仕玄的脸上，这是信任，“一切都会过去的。”楚王喃喃自语道。 “但愿吧！”风仕玄也轻声说道。 父子二人，终于坐在了一起，聊了许久…… 夜晚的紫烟楼格外热闹，来来往往的人流不断，或多或少地，每一个人，都带着自己的心事。达官显贵，只不过都是表面的风光罢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的内心里有着怎样的只属于自己的煎熬。 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夜晚，又有几个人能够无所顾忌地融入这醉生梦死之中。 风仕玄驻足于紫烟楼门前，看着这京城的一片繁华，心中免不了悲凉。 “哟，是哪阵风把风公子吹来了，里边请。”于mama站在紫烟楼里，一眼就看见了风仕玄，像她这般人，眼睛都是极尖的。 “轻如梦呢？”风仕玄冷冷地问道，他一向不喜欢和于mama打交道。 “风公子怎么一来就找我们如梦呀？她今晚不舒服，不见客。”于mama冲着风仕玄娇媚地笑着。 风仕玄自然是明白于mama的意思，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放在于mama手里，“带我去见如梦。”此时的风仕玄还真的是没有心思与她周旋。 于mama拿着银子在手中掂了掂，也并不客气，笑眯眯地放在了怀里，“风公子果然出手大方，楼上请吧！” 风仕玄也不理她，自顾走上楼去，这条路对于风仕玄而言也是轻车熟路了，根本不用指引，便来到了轻如梦的房门前。 “如梦，风公子来了。”于mama兴致勃勃地在门外喊道。 话音才刚落下，只见房门大开，出来的却不是轻如梦，而是她身边的丫鬟彩鸢，“见过风公子，小姐请您进去。” 风仕玄迈步进了房间，这房间不算宽敞，却是干净整洁，整个房间的色调是白色的，如同它的主人一样，从窗帘到床幔都是洁白如一，就连桌子，也是漆着白色的漆，而且，所有的地方，没有一点杂色。 刚一走进屋子，就给人带来一种朦胧的美感，就如轻如梦一样，若隐若现。 轻如梦听见了风仕玄的脚步声，并没有起身，而是自顾在那里拨动着琴弦。 还是那一袭白衣，轻如梦端在在琴桌之前，指尖在琴弦上飞舞着，心若无旁骛，完全醉于其中了。 轻如梦的琴艺，可以算得上是高超了，或许，只有动了真情的人，才能弹得出如此美妙的音乐。 风仕玄并没有上前打扰，而是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 琴声忽高忽低，婉转悠扬，一气呵成，只是，这里面却是哀伤，nongnong的哀伤，在不经意地流露着。 如梦是在倾述，用琴声倾述着自己心里的忧伤。或许，这是她倾述的唯一方式，她的哀痛，已经超出了普通语言能够表达的，唯有这琴，是她的语言。 风仕玄听着，心，也随着这满是忧伤的琴声波动着，似乎，整个屋子里连空气都被忧伤弥漫着，压抑而又感同身受。 风仕玄听懂了，即便是没有文字，但是，风仕玄却听得一清二楚。 “如梦见过公子，公子久等了。”忽然，琴声戛然而止，轻如梦缓缓而起，拖着她的长裙，翩然来到了风仕玄的近前，近在咫尺，却是让人觉得，遥不可及，眼前的，分明是仙女下凡。 风仕玄还沉于那音乐声中，听见轻如梦般的声音，才从那琴声中回到现实。 不过，眼前的一切，似乎并不是现实，而是梦境。 今日的如梦，摘下了面纱，这迷倒了京城中万千的男子容貌终于展示在了风仕玄的眼前。 那一双眸子，清澈，透明，似在诉说着什么，而且，是窃窃而语，没有浓妆艳抹，那样的淡雅，却是释放着不一样的魅力。 薄纱后的面容，风仕玄也是初次见到，他呆住了，不是迷于这美色，而是踌躇于他那不知如何说出口的话。 “我今天来，是……”风仕玄有些语无伦次了，这些不知该从何说起，甚至，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轻如梦倒是第一次看见风仕玄这般不知所措，浅浅地一笑，这也是风仕玄初次见到她的笑靥，以往，这笑，都是从她的眼睛里读出来的，没有想到，这嘴角泛起的笑容，却是更加迷人。 “公子是来质问如梦为何不去搭救公主的？”轻如梦的声音和她的笑容一样，淡淡地。 风仕玄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一定是得到了霍新的消息，所以耽搁了。” 轻如梦轻轻点了点头，“多谢公子谅解。” “其实……”风仕玄语言又止了，他实在是没有勇气，也没有胆量开口，这是他第一次觉得畏惧，对着轻如梦这般单纯的笑靥，他无法开口，这一刻，比去见皇上，面临着生死考验还要紧张几分。 尽管，在外人的眼里，轻如梦只是一个流连于青楼的女子，但是，这一刻，对着她，绝对不会让人怀疑的纯洁。 轻如梦却是又浅浅地笑了，若无其事地开口说道，“那，想必公子一定是想要送如梦进宫的了？” 风仕玄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轻如梦，可是，她的脸上没有一点异样的表情，还是那样地浅浅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