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风云 第三十六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三十九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凌烈!”看着那人欲走,我急急的叫出声。 然而,看着那人依言停住脚步,我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就算我告诉他,这山顶有人另布杀局,不要去赴中秋之约!他又凭什么会要信一个对他而言,不过陌生人的话。 想了想,我另起一个话头。 “凌教主,师傅让我传话给你,这中秋之约……” “中秋之约!不见不散!教主倒是守时!”另一个清冷的声音插入,接过我的话头,也把我的话意,全然窜改。 陵姨!望着那个缓缓进入店中的身影,我一时语塞。 大闹这了一场,我竟同时遇上了两人? 可是,怎么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不行!中秋之约应取消!”心中一急,我嚷嚷出声。 “凌教主见谅!劣徒胡闹的话,想来你不会放在心上!” 陵姨的语气淡淡的,那看似随意的拉着我的手上,却隐隐加重了力道,含着警告的意味。 “安乐!走吧!” “陵姨,凌烈,山上不能去,有埋伏。”我挣扎着道。 “埋伏?笑话!我会怕区区埋伏!” 这是凌烈与陵烈的不约而同的异口同声。 源于自己实力对自己的强大自信!这一点上,陵姨与凌烈其实很相似。<>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卫逸布的局,其它的,我不清楚……” “卫逸?那位才新婚的太子殿下?我以为只有江湖人会来趁火打劫,却不知道,朝庭也想坐收渔翁之利!”凌烈的声音。冷漠如昔,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却并无震动。 “卫逸?所以,你才会出现在这?”陵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是的!我跟他,已是陌路。陵姨,我们走吧!不去管那些江湖是非,反正,你是从不在意那些个虚名的!”听着他们地话。我似乎感到事情,有了一丝转机。 “原来名满江湖的血衣罗刹不过是浪得虚名的胆小鬼!”凌烈的声音满是挑衅! “笑话,我慕云陵这一生,何曾有过怕字!” “若是你怕了,中秋之约倒可改在今日!” “中秋之夜,华山之巅再见!” 我傻眼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口气接不上来,明明知道有陷井。却还要往里跳,这两人,是不是疯了!这所谓的名声,真的值得用命去拼吗? “你们……” “安乐,走吧!从京城到这儿。你这一路,看来是累坏了!”陵姨的声音,温柔如昔。 “安乐?那位太子妃?有趣!该在宫里大婚的太子妃,竟然出现在这!”凌烈地脸上。却浮现一抹玩味的笑容。 “你们……”我这一路匆匆赶来,忧心不已,这两人,竟然不当一回事。 “为了亲姨出卖亲夫,很有意思的公主殿下!你们慢慢聊!如果慕前辈心意不变,中秋之夜,凌某静候!”扔下这样一句不阴不阳,几乎能气死人的话。<>凌烈飘然离去。 nongnong的挫败感浮上心头,我放弃同时说服两人的工作。先解决一边吧,只要一人肯退让,这架就打不起来。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陵姨,你知道卫逸的手段心计的,此事既然是他谋划地,想来虽说不至于天衣无缝。可观之近年行事。也少有失误。” “安乐,姨从来就不是一个能被吓住的人!” 头疼之极。我不由闭了眼,再次睁开时,眼中只余一片决然。 “姨非要去?” “是!” “不能改!” “不改!” “好!我知道了!” “安乐!你想做什么?”对于我突然的转变,陵姨明显一愣。 “姨决定就好,管我做什么?”这话,有些负气的成分。更多的,却是真不愿多说。 “安乐,你不是想跟着去?” “想上山地人怕不止我一个,想看这场决斗的人海了去,我去,至少可以护下场面!” 要发疯就都发疯吧!或者多个人上山,多双眼,还能发现些珠丝马迹。无论陵姨与凌烈,这两人,伤了谁,我的心,都会痛。 “不行!”这一次,换了陵姨一口拒绝! “陵姨不去,我就不去,陵姨去,我一定奉陪!” “安乐!”这一次,气得跳脚的是陵姨。<> 很公平不是,总不能老让我被气得人人仰马翻! “你不准去!” 我冷笑以对! …… 中秋之夜,月圆如镜。银色地月光流泻大地。山巅的风,挟着刺骨的寒意,自陡峭的悬崖一侧灌入,吹得四周树叶哗然作响,瑟瑟而落。 崖上,立着三个人。 而林中却是暗影丛丛,不知潜藏了多少暗伏的眼。 “这就是那位的计策吗?等我们拼得两败俱伤后,再用那些乌合之众来收拾我们?” 负手于背,逆风而立,凌烈的话借着风势,四散开去。 林中,树木间发出些许磨擦的声响,但,很快便归于平静! “不知道!”我地声音闷闷的。 此刻本该是两人对决的场面,却多了我一人。略显怪异。 正如我阻止不了陵姨一般,我所决定的事,她也阻止不了的! 倒是凌烈的态度,比较奇怪,对于是陌生人的我,他却没有防备之意,就不怕我与陵姨联手吗? “我倒有个提议!你们开打前。要不要先找人练练手,热热身,。何况,谁说比斗就非要两人互搏相斗的,比相同地时辰,谁杀地人多,也是不错的方法!” 对于那些心怀鬼胎者,我没有半会怜意。尤其是现在。当自己地生死皆悬一线。 林中又有些动静,但更多的,仍是沉寂! “有趣的丫头,要动手又何必先行告戒!” “嗡”声作响,一道残阳自凌烈手中那几乎于漆黑的刀鞘中跃出,凌烈身形殿动如离弦之剑向林中跃去,刀光闪动间,血色飞舞! 与此同时。陵姨弓步弯腰,双手虚拉成开弓状,放手之间,林中响起极轻的闷哼,只得一半。便似被硬生生折断,只余朵朵血花绽放夜色。 而我,凌波身法展开,身影翩迁如蝶舞。缠绵梦幻似一帘幽梦,勾魂夺魄! 一开始,那些被我们逼得只顾四散逃命的乌和之众,自不足惧,然而,当那些人发现怎么逃只会死得更快时,便有三三两两地人开始联手。蚁多咬死象。何况那些困兽之斗的临死一击。 他人怎么样,我是不知。可是我的身体,自当那穿胸一剑后,发生了太多的事,从来没有认真休养过。 短时间的动手还好,时间一长,我的体力便有些不支! 右掌长袖一卷,拍飞几点暗器,左手内劲一吐!断送了一人性命。然而。背后。已听得破空风声,我却是避之不及。 一声金石踫撞之音。那道残阳。在这如墨的夜色中,分然亮眼,就这么突然出现我身后,为我挡了这凶险的攻击。 凌烈!那个熟悉却又陌生地男子,已跃到我身边,与我背向而立。 我神情有些恍惚,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当初在安乐坊外,那人也是这般,突然出现,与我并肩。一如此刻! “你……” “血衣罗刹的徒弟,真是没用!”因是背向,看不清那人的脸,便这毒舌,却是熟悉之至!只是如今,时移事易,人事全非。 “谁要你救!还不是拜你所赐!”我嘴里也不示弱。如果不是当初此人偷袭得手,我哪有今日的狠狈! “与我何干?” “你自己心知!”…… 嘴里相互抵诲着,我们已背向而立,手上却并未丝豪放松。或是为了较劲,我们仍不约而同地选择先行出手。一如那夜! 本是陌生的两人,此刻出手仿佛早已配合过上万次般默楔十足,墨玉刀已在人群绽开朵朵血花,顺道也护住我的空门。而我亦如是! 当最后一个伏击者倒下时,我终是松了口气,脚下一铿锵,已是脱力。 正要倒地的身形被人拦腰抱住。那人嘴里仍嘀咕着:“真是没用!” 我几乎要炸起来:“忘尘!” 这般语气,一如那以前老跟我斗嘴地忘尘一般。 “什么?”凌烈不明所以的看我一眼。 “放手,不知道男女授授不清!” 我暗笑自己太傻,此人早就忘记过往种种,怎么可能是忘尘! “我们……我们以前……” 凌烈略有迟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急急的追问:“以前什么?” “我们以前……一起练过吗?为什么如此熟悉彼此的出手?”凌烈眼中满是困惑! 我也一愣! 或许记忆可以遗忘,真相或者淹没于历史。但存在过的,却不会被抹杀,那些曾经的,真实的过往。 就算眼前这人忘记我又有什么关系。以前我们曾经相爱,以后,未必不可以。 “那得问你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他地记忆是因练功而忘,如果废了他的武功,会不会就能想起?这样的念头不是没有过,只是,下不了手! 对于一个高手而言,突然功力全废,形同废人。凌烈,能受得了吗? “还要打吗?” 走出树林,到了山崖边歇息,望着同样染上倦意的陵姨,我终是问出了声。 “打?没有看客,我们自己不提,谁敢胡言!”这话,是陵姨与卫逸的异口同声。 “你们?” 我几乎气结! 这两人的默契什么时候这么好过! 算了。能离开便好!“先离开吧!”我心里总是隐隐不安。 对于卫逸地手段,我见识过很多,还有很多,我或者不知。所以不敢轻视。 然而下山的路,竟是一路无事,顺利之极。 难道那些不入流地江湖客,便是卫逸地手段?不至于吧。 东方微白,一抹红霞渲染了黎明的天空。 远远已望见山脚小镇。清晨地风带来了鸡犬相闻的乡间气息。才自山中冷风秋月的萧瑟中脱身。如而见到这宁静地小镇静是恍如隔世。 心中恍惚,我这千里奔波,似乎全然做了无用功,是那人,最终。放弃了? 我不知道,但,那也与我无关了!离开太子府的那一刻,与他的种种。已然尽弃。 “就些别过,后会有期!” 凌烈客套的话,一如江湖中人的惯有语气。 “这么急着回去,怕你的萧三小姐等不及?”这酸溜溜的话,甚至不经大脑,便已脱口而出。 心里却忍不住苦笑:女子任性真情果然是不可理喻。我可以接受凌烈因忘记而伤我的事情,可关于萧三,却成了心中永远地刺! “萧三?什么萧三萧四?” 仔细打量着凌烈一头雾水。不似作伪的模样,心中有了某中猜想,嘴里却毫不放松:“那个被你借假毙救走的大、美、人!”
狠狠一眼瞪去,我的话音在大美人三字间,咬得极重。 “假毙救走?”思索一会,凌烈眼中有着一点了然,然而更多的却是不明地以:“那人与我何干!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拿人钱财?谁?那位太子殿下。还是云连城云侍卫?”我急急的追问。 “无可奉告!”凌烈嘴上如此说。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诧却骗不了人。 心情莫名的好转! “安乐!”陵姨地声音,适时响起。 而凌烈。已然转身,渐行渐远。 有心追上去,可陵姨这边,却是难题! “姨!”我此刻心情复杂,却不得不让自己平静抬头,注视着陵姨不赞同的眼:“我早不是帝姬!” 或者在陵姨看来,我这位前朝公主的身份,若爱上一个江湖中人,怎么看,也算是委屈我。 只是,且不说我不是那位安乐,纵然是又如何?故国已亡,活着的人,仍要继续,不可能永远生活在那个复国的梦中! 愤怒,伤心,无奈……陵姨眼中闪过重重情绪,最终归于满目伤怀,半晌,才听着陵姨忧伤的声音:“你决定了!” 非常认真的点头,这一点,无用置疑! 低低的叹了口气,背过身去,陵姨地声音有着无奈的妥协:“你走吧,暗盟那儿我会解决!只是,那人……需要我出手吗,如果废了他的武功,或者……?” 头摇得象拨浪鼓,这一点,我早有打算:“不用!陵姨,他只是忘记了,但,爱,仍在!” “要幸福!” “我会!” …… 告别凌姨,我急急前行,终在出镇的路上,看到那人的身影!我轻轻一笑,便这样不紧不慢一路跟着。 走了一路,那人终是沉不住气:“为何跟着我?” “这条路是你家买下的,不让人走?”我不甘示弱的问道。 凌烈转身,回头,我如法炮制。 “你到底要做什么?” “算帐!” “什么帐?” “你欠我的帐?” “我欠你什么?” “你自己知道!”…… 望着凌烈,我笑地好不灿烂,我们之间地帐便反正有一生的时间,慢慢算,不急! 帝都太子府 得到消息,匆匆赶来地云连城,还未走进书房,便听得太子殿下冷然的声音:“调换手谕,坏我大计。我倒真没看来出,你竟有如此胆量!” 心中咯噔声,沉甸甸的似塞了团铅,云连城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一时在玄关处进退不得。 “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厅中那个跪地的人却没有半丝惊恐,沉着之极:“臣……臣有负殿下……” 随即,厅内一片沉寂。 在沉寂之中,太子殿下怒极反笑的声音,分外惊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以为,她们便能逃得掉!……” “殿下……”这一次,厅中那人的声音中却有了一丝惊慌! 然而,太子殿下已不再给人机会辩解,绝然挥手:“拖下去!” “殿下息怒!”立在玄关处的云连城再顾不得其它,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跪下! “连城!连你……”跪于地上的云连城只能看得那抹明黄的袍角在眼前晃动。根本不敢抬头去看那人暴怒的神色。 所谓掉换手谕,其实倒不是罪无可恕,这位太子殿下最气的,只怕是那人做了,他最想做,却又没有做的事! 当自己得知手谕被换的消息,第一反应,便也想到那人。急急赶来时,仍是迟了一步。然而此刻,却也没有回头路。 额头连连碰地,连城伏低了身子,不敢多说一句。 身后,又有人进来的脚步,来人跪拜之后道:“回禀殿下,方侍读的书房里的平日练笔之纸,几乎被焚尽,奴才在余灰中寻得这半张未烧尽之残张!” 云连城浑身一震,看向方容,那人却只是一脸漠然,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上面一时沉寂,云连城偷偷抬头,却看到那位年少的皇子,死死盯着那半页残纸,面上怒气却渐渐退去,一抹哀伤渐渐泛滥开来! “殿下开恩……”看着殿下难得的软弱神情,想想新嫁的娇妻婉儿,连城仍决定为自己那位姻亲再尽一点力。 半晌,才听上面那人长长的吐了口气,神色复杂得无与伦与,明明不过片刻,那人却似乎倦极,无力的挥挥手,低低的道:“下去吧!此事到此为止……” “啊?”此轻易得到允诺,云连城意外而欣喜的抬头,“谢殿下!” 而被赦免的那人,却怔怔的,并无多大反应。 那位太子殿下动了动嘴角,勉强勾出一抹笑容,那笑容,很苦。却淡然转身,离去,那背影,孤单而寂寞。 半页残纸飘而落下。 云连城急急上前,想知道那半页残纸到底有何魔力,让一向心志坚定至苛刻的殿下,突变了主意。 纸上的字迹并不怎是灵动飘逸,反而带着初练者的生硬。上面密密麻麻的并不整齐的排列大小不一的字体,可见写字之人当时的心神激荡。 残纸上的字,已有些模糊,仔细辨认,云连城突然发现,那半页残张上,其实不过是反复写了七个字! 人、生、若、只、如、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