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出谋划策
兰方越褪掉外裤,只剩一条短短的亵裤,叉开两腿,仰面躺在宽大的躺椅上,大夫将药酒倒在手心,在他的大腿上用力按摩。“哎哟荷荷~~~~哎哟荷荷~~~~” 兰方越嘴里发出不知是痛苦还是享受的呻吟,加上大夫的手在他大腿根揉动的动作,有种说不出的、违和的、诡异的暧昧。 左骄阳皱着眉道:“你就不能闭上嘴?” 兰方越脸上五官都皱在一起,嘟囔道:“换你来试试!” 蹲在他两腿间的大夫抬起头道:“七公子放心,只是有块淤血,韧带与骨头都没事,揉开就好了。” 兰方越是兰嘉辉的幼子,家中排行第七,外面人都称呼他七公子。 一道屏风把知秀隔在外面,看不清里面的情景,不过光是听兰方越的呻吟,就能体会他此时是何等地痛苦和郁闷了。 “姓柳的下手还真狠,要不是我躲得快,下半辈子就得做和尚了!”兰方越大大咧咧,丝毫没有顾忌知秀是个女孩子的意思。 倒是左骄阳瞪了他一眼。 屏风外的知秀好笑道:“我当时可看的清楚,是你先去挑衅人家,难怪他恨你。” “嗳哟!”正好被大夫按到痛处,兰方越叫了一声,继而对左骄阳道,“你听听,这女子没良心,还幸灾乐祸呢!” 左骄阳面无表情道:“活该。” 兰方越翻白眼。 知秀道:“话说回来,你跟那柳新丰有什么过节?怎么就弄得生死仇人似的?” 兰方越道:“不是我跟他有过节,是小哥跟他有过节。” “小哥?”知秀疑惑。 “哦,就是左骄阳。”兰方越解释了一下。 这称呼可不像是一般朋友,知秀暗暗纳罕。 左骄阳道:“别往我身上扯,你自己看不惯人家,还找什么借口。” 兰方越点头道:“也是,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嘴脸,不仅无能,还小人,卑鄙无耻。” 这时候,大夫已经给他按摩完毕,站起来躬身告退。兰方越让他退下,穿好裤子,和左骄阳一起从屏风后走出来。 知秀已经给他们俩都斟了茶,兰方越用喝酒的豪气大口喝了半碗。 “之前在宴席上,我也听她们议论着,说是前线战事糜烂,这次帝都来使,还有东方大将军、柳大将军来白马城,都是为了调查败退原因,同时讨论抗敌策略。” 兰方越道:“说的不错,不过那柳奔来白马城,原是要向我爹求援的,切,打量我们看不出他的目的呢,不就是想把青甲军也拖入战局,好跟他一起承担战败的责任,算盘倒打得响。不过他没料到帝都使者正在这时候来,倒是自投罗网了,哈哈,我看这次他可保不住宝贝儿子柳新丰了!” 知秀道:“这跟柳新丰有什么关系?” 兰方越想回答,但又犹豫一下,看了看左骄阳。 左骄阳正喝茶,淡淡道:“看我做什么,你这个大嘴巴,还能藏得住什么。” 兰方越嘿了一声,对知秀道:“我看你不是那些个扭捏的女子,倒是跟我们男人一般豪爽的,跟你说了也不妨事。你是亲身经历过美罗城大撤退的,依你看来,当时弃城撤退应该不应该?” 知秀想了想道:“我在撤退路上受过伤,有些事情不记得了。不过听我娘说,当时全城少壮,大半死在了城头上,昭武人又源源增兵,援兵又迟迟不至,即便是拼光全城人,也是守不住的。是左校尉当机立断,不再做无谓的牺牲,决定弃城撤退。照我看来,这正是保存实力之举,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也不敢这样做。” “说得好!”兰方越一拍大腿道,“连你个小女子都看得这样清楚。其实你不知道其中还有秘密,那时候小哥守城,撤退前夕曾接到线报,援兵并不是没有来,而是半路遇到昭武人拦截,败退逃走,也就说,援兵不是迟迟不来,而是根本就不会来。但凡有一分希望,小哥也不会弃城撤退。” 知秀挑眉道:“美罗城形势如此危急,援兵若不来,岂非至全城百姓于死地?” 兰方越嘿嘿了一声,冷笑道:“是啊,他们至美罗城全城于死地,如今却反过来想把责任推卸给别人。” 知秀想想,道:“可援兵既然是被昭武人拦截,无法前来,只怕也不能全怪他们。” 兰方越满脸嘲讽道:“你若是知道,两万援兵是被五千轻骑打败,又当如何想?” “啊?!”知秀惊讶无比,“五千打败两万?” “连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可见那领军的将领真是无能如猪狗一般。” 兰方越看了一眼左骄阳,左骄阳捏着个茶杯,不置可否。 知秀看了他们两个各一眼,道:“让我猜猜,那率领援兵的将领,是不是就是柳新丰?” 左骄阳赞赏地看她一眼。 兰方越拍手道:“猜得不错,正是柳新丰这个猪头。” 知秀暗笑,柳新丰满脸横rou,说是猪头也很形象。 “咦?这么说,美罗城大撤退,导致昭武人占据有利地势,打得黑矛军节节败退,这责任追究起来,原该是柳新丰畏战无能,没有及时救援才对。但他父亲柳奔是黑矛军的最高统帅,必定不会让自己的儿子也背这个责任,那么他们父子一定就要找别的替死鬼,这样推断下来,岂非就是……”她向左骄阳脸上看去。 啪啪啪—— 左骄阳和兰方越都一起鼓掌起来。 “我说这女子聪明吧?”兰方越向左骄阳炫耀,仿佛知秀是他妹子一般。 左骄阳点头,却依然吝啬于开口赞扬。 知秀道:“那么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你要跟柳新丰过不去!想来是他也已经知道,左校尉跟你是好朋友,似乎也很得兰大将军的赏识,有你们兰家的支持,他恐怕也不能很轻易地让左校尉来背黑锅,那么就怪不得他心情不好了。” 这下,兰方越简直是震惊了。 “你这女子,仅凭这么几句话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推断清楚,我看你应该去做刑名官才是。” 知秀嘻嘻笑着,得意道:“除非是帝都刑部大佬,否则随便什么县呀府呀的地方官,我还不屑做呢。” 兰方越夸张地指着她,对左骄阳道:“你看看,说她胖,她还喘上了。”
左骄阳放下茶杯,道:“还不是你把她捧上天的。” 兰方越甩着手道:“不得了,不得了,才几天呢,你们就一个鼻孔出气了,这真是有女人就忘了兄弟啊。” 知秀不好意思,瞪他一眼。 左骄阳深知对付他的方法,只要不搭理他,他自然就会无趣了。 “虽然有你们兰家支持,但柳新丰总不可能知难而退,自己来承担罪责,少不了还是要往左校尉身上推的,这事情,恐怕还是有变数吧?”知秀为左骄阳担忧。 兰方越摆手道:“柳家当然要跟我们杠,不过有我爹在,绝不会让小哥来背黑锅。三日后要召开军审会议,我爹绝不会由着柳家颠倒黑白;主持会议的是兵部侍郎徐大友,他这个人也算公平,不会随意冤枉小哥。” 知秀对左骄阳道:“左校尉可有应对之法?” 左骄阳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知秀动了动嘴唇,没说话。 兰方越道:“难道你有好办法?说来听听。” 知秀道:“我瞎想了个法子,只是纸上谈兵,你们看看能不能用。凡是从美罗城撤退出来的百姓,多半都在这白马城中,他们最是清楚当时美罗城的形势,也很感激左校尉保护他们撤退,这等于是救命之恩。若是能让他们开口为左校尉说话,在军审会议之前,先把舆论造起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左校尉不仅不是罪人,而且还是功臣。这样一来,即便柳家想把黑锅推给左校尉,徐侍郎也必须考虑舆论的影响。” “舆论?”兰方越琢磨了一下这名词,赞道,“好法子,这就叫先入为主,大家都知道小哥是功臣,若是柳家颠倒黑白,那就是跟所有人作对,哈哈,我看他们怎么办!好,就这么定了。” 知秀道:“只是美罗城来的百姓,少说也有三千之数,要他们统一口径,可不是轻松的事。” 兰方越不以为然,挥手道:“这个你放心,我们兰家多的是人手,况且也不用所有人都统一口径,最重要的是美罗城来的那些贵族,他们的舆论才能引起徐侍郎的重视。” 知秀便笑着点头。 左骄阳道:“你们俩,一个出谋划策,一个贯彻执行,我这次若是能全身而退,可都得感谢你们的功劳。” 兰方越拍着他的肩膀,大笑道:“你我好兄弟,哪有这么客套。倒是绣心小姐,到时候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左骄阳便朝知秀脸上看去。 他看人时总是十分专心,给人的感觉,就是他的全副身心,都放在了你身上。 知秀被他看得脸上发烫,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这时,有西门家的丫鬟来找她,说是柳园宴会已散,大老爷们都要回去了,请二小姐赶快去前面汇合。 (今天的一更也到了,求推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