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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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夜,西江面儿上。 寒风肆虐的刮着溅起片片飞雪,冷意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就连天上的星子似乎也怕了这冷,呼朋引伴悄悄的匿到了云层里去。寂寥廖的天际只有一轮孤月和几枚屈指可数的星子散发着清冷冷的光,照映在凝冰的江面上越发显得清冷孤寒。 老话说三九四九,打骂不走指的可不就是这时节?这冰天雪地的,大东北风刮得跟小刀子似的,就是大白天怕也是没有人愿意离开这暖暖和和的热炕头,更别说这足有零下三十几度的深夜。 曹雅菲冷冷的看着对面那个名义上是她丈夫的那个男人,那个给自己当了十来年天的家伙。月光下那俊秀的脸上满是沧桑和麻木,哪里还有当年‘富强之花’的活泼娇俏?发丝凌乱,如夜半出没的女鬼。半边脸上肿的高高的,活像是平日里吃的发面馒头。嘴角还挂着丝丝殷红的鲜血,在这清冷的月光映衬下看起来尤为的诡异怕人。 就那么直直的站立着,一动不动。若不是眼眸中那不屈的光芒和呼吸间凝结的团团白气,还真是容易让人误会这其实是某个灵异的存在。 李文龙恨恨地把手中的烟头抛掷在江面上,语气竟然比那三九的寒风还要冷上三分:“别他娘的跟老子墨迹,赶紧痛快的给我回家。半夜三更发神经,我看你是小孩不睡觉——欠悠,摩托车不起火——欠踹!别等老子急眼了,那就不是三拳两脚能解决的问题。”半个多小时的对峙已经磨尽了他原本就不多的耐性,本来想好好说的话也变得冷硬了起来。 “走都走到这儿了,我不回去!”曹雅菲抬起半面红肿的脸颊,轻声却坚定的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放屁!什么叫你不回去?老子供你吃供你喝,给你大哥娶媳妇、供你老弟上大学的,如今都答对利落了你想要卸磨杀驴?告诉你曹雅菲门儿都没有!”李文龙瞬间的咆哮起来,抬手就要打。 “我们曹家欠你的,我这就出去打工连本带利的都还给你!我们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也省得两看两相厌……”灵巧的避过了这蒲扇似的大掌,曹雅菲想要把心里的想法继续说下去。 “别他娘的跟老子狗带嚼子——瞎咧咧,我看你这是你那窝囊的爹死的早欠管教,今儿老子就替他教训教训你!”像是个遇到火的炮仗,瞬间的就有被点燃的架势。 这是人都是有脾气的,虽然这曹雅菲这些年的脾气已经是被眼前的这位给暴力折磨的没剩下几分了。可是在她的心里,父亲仍然是不可触碰的禁忌。老爸死的早,本来就没借到自己这个闺女的利,没道理反而还要每每受这杀千刀的辱骂。 就冲这,她也不能忍着不吭声。第一次,她主动的和李文龙撕打到了一处。虽然是她明显的处于完全的劣势,可是一个做女儿的怎么能容忍有人侮辱到自己的父亲? 一声清脆的裂冰之声响起,惊醒了正极力的要在李文龙的脸上画图的曹雅菲。她姥爷家就是这西江沿儿上的人家,她小的时候常常和姥爷在这冬日里一起刨冰坑逮鱼,自然是明白这脆响的原因是什么。大概是他们所在的位置是白天的时候附近的村民捞鱼钻的冰窟,本来就没怎么冻实,现在又被他们这一番的撕打给震裂了。 说时迟那时快,在大脑反应过来的瞬间,曹雅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李文龙推开,把他推出了冰窟范围之外。既然我曹家欠你良多,那么我还你一命应该足够了吧?只愿来生,你我相安无事,再也没有任何的纠葛。在冰冷的江水没过头顶的那一刻,曹雅菲心里如是想。让一切纷扰尘归尘土归土,再也没有任何的纠结烦恼。 胸口闷闷的喘不过来气,似乎能感受空气都被一点点的抽空的感觉,从来没有一刻曹雅菲觉得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也许,只有一个呼吸的距离也说不定。拼尽了全部的力气,她终于是睁开了双眼。月光下隐约看着父母还在南炕上好好的睡着,隔着一道墙的西屋里传来大哥如雷的鼾声。外面时断时续的传来几声蛙鸣犬吠,分明就是初夏的时节,自己也还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哪里有什么家庭暴力,哪里有什么数九寒冬啊? 若不是亲身经历了这样离奇的事情,曹雅菲死都不信这世上居然真的有死而复生的事情。原以为落入冰窟,十死无生的自己不但是活了过来,而且还回到了十五岁的那年寒冬。那个自己还在教室里上课,还能在父母跟前撒娇的美好岁月。 这一定就是上天的恩旨,是上苍怜惜她这一生活得如此的凄楚可怜,于是便送她回到了这一切的苦难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还真是不能辜负上天的美意,要好好的活着,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来。看着家里这简简单单的三间小土房,曹雅菲心里如是想。 看着那窗外皎洁的月光,曹雅菲的心绪不禁渐渐的凝重。是的,刚刚那个把她吓醒的梦境实际上就是她前生临死前的最后一个片段。那天她其实是挨了打,想要偷偷的离家出走的。没想到,刚走到西江沿儿上就被李文龙给追上了。然后,她被李文龙激起了火气,俩人在江面上打了起来。然后冰面破裂,她推开了李文龙,自己却掉入冰窟被冰寒的西江水吞没…… 在江水吞没她所有的灵智时,短暂的一生像是电影一样在眼前回放在脑海里。从小,她就是家里最聪慧的一个,学习成绩一直都是班上的前几名。本来是老师眼里最有希望冲击大学的种子选手,可是却因为乡下人家对女孩的学习不重视,和自己的浑浑噩噩竟然连重点高中都没有考上。至今,她还记得班主任老师那满是遗憾的目光。 初中毕业之后,理所当然的就成了地地道道的小农民一个。虽然日子苦了点儿,可好在一家人相亲相爱生活倒也美满。
在她二十一岁的那一年,爸左挪右借的承包了十垧地,就指望着到秋收的时候能有个好收成。没想到却是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洪涝竟是颗粒无收,这无收的年成,挨肩几个要娶要嫁要上学的孩子。巨大的压力之下,竟然把老实巴交的爸爸给生生的愁死了。 一家无主如屋无主梁,爸爸的离世让本就风雨飘摇的家更是雪上加霜。当年冬天,mama就为了大哥的聘礼和小弟的学费生生的拆散了她和贺志北早就定好的亲事,做主把她嫁给了同村第一富户的儿子李文龙。 从此,她就成了那个一切只凭拳头说话的人手下的活沙包,稍不留神非打既骂。直到那天,她下了决心要逃走。即便是要用尽全部的余生来赚钱还给李文龙,她也认了。 本以为这一生就此结束了,没想到睁眼却看到爸爸关切的目光,自己又回到了十五岁的生涯。那一刻,她的心里满满都是对上天的感激,全部都是能够重新拥有父爱的欣喜若狂。 那一刻,她在心里暗暗发誓,想尽办法也要留住这温暖的家,不让前世如噩梦般的遭遇再度降临到他们的这一家子身上。 既然上天给了她这么个重来一次的机会,那么说什么她也不要让自己的人生再次变成一场悲剧。看她这次如何用三十岁的成熟心智来策划十五岁少女的花样未来,怎样打造属于曹雅菲的悠然生活。 好好赚钱,让老爸不至于年纪轻轻就被一个绝产的年头给愁死,使得她们都早早的成了没爹的孩子;好好赚钱,不让大哥因为拿不出更多的聘礼,就委屈自己娶了全村最有名的悍女,抑郁一生;好好赚钱,不让弟弟因为一个钱字不能报考学费贵一些的好学校,抱憾终身;好好赚钱,让自己那唯美的初恋就断送在区区孔方兄的身上。 思来想去,曹雅菲发现她家所面临的全部问题其实症结都只是在一个钱字上。没钱,才会因为一场旱情搞到倾家荡产,让老爸生生愁死;没钱,大哥才娶不到可心的姑娘,因为哪家的姑娘也不会把自己无端端的嫁给一个穷光蛋;没钱,小弟连复读的机会都没有,抱憾上了那个不甚中意的二表大学。就是自己会嫁给李文龙不也就是为了他能够提供给她最急缺的钱嘛? 那么,是不是只要自己想办法帮家里赚了钱,摆脱如今的苦日子就能从根儿上解决了这个问题呢?是不是所有的悲剧都会在还没有萌芽的时候就彻底的终结呢!如果是这样的话,赚钱才是当前的第一要务。 好在现在才刚刚是92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在东北平原上还刚见有些起色的小微风。赚钱,根本就是大着点儿胆儿,付点儿辛苦就能成功一半儿的事情。这,是一个可以艰苦创业、白手起家的美好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