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诞生
或许是莺儿听见了我的呼喊声，才即时发现了要生的我。抬我到房里的混乱时段，我看见了胤祥焦急的脸孔，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本书，或许是从书房匆匆奔来的。还有蔚蓝复杂的表情，她拉着弘昌就默默的看着我渐渐远去，还有胤祥的一众姬妾，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我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但是那疼痛像是直接往心理钻进来一样，那个孩子就像要掉出来了，我努力的捂着肚子，不让那痛太过份，让自己保持清醒。 “晓春！！你坚持住啊！”胤祥在我的耳边一遍遍的呼唤，试图将我从迷蒙中拉出来，我努力想睁开眼睛看他，那阳光却刺的我的眼睛有些发疼，于是只能闭上眼睛低低呼唤他：“胤祥，留下来陪陪我……” 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是我想让孩子一出生就能看见他的父亲，而不是通过重重的转接，到达胤祥的手里。 胤祥点点头，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稳婆已经来了，一边检查我的情况，一边吩咐叫清场。 此刻我疼的只能哼哼，听见稳婆正和胤祥较劲，她说：“请爷出去，产房不干净！” 胤祥有些恼怒，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不愿意放开，他嘶吼道：“闭嘴！给我好好看着福晋，若是有什么差池！要你脑袋！” 那稳婆听后有些战战兢兢的，一面伸手来查看我的情况，一面带了焦急的声音对外面喊：“拿水来！快！剪子！” 我只觉得下半身快被撕裂了一半疼痛，紧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痛晕过去，我想我的脸色肯定差极了，那稳婆的脸色也差极了，她声嘶力竭的喊着：“快叫大夫过来！福晋早产！胎位不正！” 胤祥满脸的着急，瞧着我的眼睛一遍遍的捏着我的脸告诫我要坚持下去，他说不能没有我……听他这么说心中很是幸福，轻扯出一丝微笑，用尽了力气对他道：“我会坚持把孩子生下来的！” 他温柔的笑了，眼中含着一丝的心痛，就半蹲在我的床边盯着我的眼睛一瞬不瞬。 我已经尽力在将孩子生下来了，可是身体似乎并不如我所想的那样，它似乎已经到了极限，疼痛占据了我整个脑子，让我再无法分心去想别的事情。只觉得那一波波的痛感传到脑子里的时候，我感觉到已经快再无力撑下去了。 “福晋，您醒醒！！”稳婆一遍遍在我的耳边呼唤我，但我真的不想再理她了，真的很痛，很累…… 手上传来的温度，慢慢在心里扩散开来，我知道那是胤祥的手，他在我的耳边低声呢喃，我的睡意渐浓，大夫狠狠的掐我的人中，然我实在是太困了，不知道坚持了多久，身子一轻，我终是昏了过去。 脑子含糊颠倒，不知道做了什么梦，等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身处另外一个地方了。我费力的抬眼打量了一下周围，见是一间比我之前住的更好的房间，虽不是雕梁画栋，但是布置的家具和装饰的细节处，都彰显了主人的良苦用心，光是那红木的家具，细节处就雕刻的周到细致，堪称精品。 而以我对胤祥的了解，这正是他喜欢的风格。 可能是生产过程中把那房间弄的血腥味极重，他们将我弄到了这个房间来。心里盛满了感动，嘴角困难的扯出一丝微笑，又觉得疲惫上涌，眼皮沉重，昏昏欲睡。 五天之后，我才觉得身体好了很多，也才算真正看到了我的孩子——弘暾。那张小脸还是有些红红的，皮肤皱皱，显得有些难看。眼睛紧闭着，小小的粉红色的嘴巴微微嘟起，我很想上前去亲一口。弘暾是个早产儿，所以身子有些弱，只觉得那怀中躺了个小小的玉瓷娃娃需要呵护，我轻轻抱着他，有些不知所措，手势上面也有些不对。奶娘立在我的旁边，指导着我哄弘暾。 胤祥从外面回来，脸上十分不好。见着我后稍有舒缓，走到我跟前低下身子去逗弄弘暾，又使了个眼色叫奶娘出去，好一会儿才说：“凌柱不知怎么的情绪不太对，与其他大臣吵嘴，幸好有四哥劝阻，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我有些吃惊，想着凌柱我虽不熟，但是还知道他的为人一向是从容淡定的，如今这番模样，莫不是受了扎尔图死掉的打击？回头想想这个可能性及其大，心底里那种愧疚感不免又翻腾起来。胃里翻腾了好一会儿，镇定了一会儿后，终于将那股难受还有胃酸都压下去，带着颤抖的声音试探着说：“凌柱福晋可有去看过四侧福晋了？如今只有她能安抚凌柱的心了。” 胤祥叹了口气，轻柔的摸着弘暾的小脸蛋，说：“凌柱福晋倒是去过，可凌柱没有去，不然叫四侧福晋安慰些许，或许会好很多吧。” 我听他的话，便知道晴暖的事并没有被发现。我只是疑惑，为什么生自己养自己的娘都没有认出自己的女儿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我安慰自己，或许看出来了，只是并不敢揭发而已。心中那股不满无处发泄，兀自安稳了下心神后，才勉强笑道：“那凌柱到底是何故？为什么竟这样不知道身份的胡乱与他人理论？” “听说自扎尔图死后，凌柱便一病不起，衙门里也请了假，好不容易等病有了起色，整个人都变得暴躁了很多。四哥趁着空时，也时常去他府上走动安慰他些许，现在正是用人之时，切切不能怠慢他的。”胤祥将前前后后与我一一道来，心下便大约明白了为什么胤禛要李代桃僵，恐怕也是安稳凌柱的情绪而已——若是被凌柱知道自己仅剩的女儿就这样没了，恐怕会疯了！ 抱在我手中的弘暾微微动了动，轻哼一声继续熟睡着。我把他交给了胤祥让他抱着，此时他的脸上尽是恋爱，又亲又摸的将弘暾捣鼓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的将奶娘叫进来，交给了她侍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