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四章 幸福是什么
第一百二四章幸福是什么 素雪住了进宫以后,纳兰启德就养成了个习惯,每天午后都会去郁园散一圈步再回来,那儿离子宁阁最近。他就这样走着,什么也不想,静静地,心也跟着轻松起来。 “皇上,”一边跟着的徐公公轻轻地叫了声,纳兰启德轻皱了眉头,没有回答,没有停下脚步。徐公公也就没敢再说下去,见皇上还往前走着,也只得跟着。 忽然旁边竹林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是有人有些慌乱的脚步声,忽然的又听不到了。纳兰启德心中不悦,回过头狠瞪了徐公公一眼。徐公公心中一惊:皇上每天都要都要来这里,平常他整理的干净,闲杂人等一律不让来的,这是谁这么大胆?想到这里,徐公公冲着林子大喝了一声,“是谁?快出来” 林子里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反应。 徐公公又喝了一声,“大胆出来”边向一边的锦衣卫使了个眼色。锦衣卫会意,冲进了竹林。 过了一会儿,锦衣卫从里面事出一个银红绢袄的女人,手捧着一堆东西。只见也有些颤抖着低了头,缓缓地走到纳兰启德的面前,慌乱中手一颤,东西便散了满地,是些衣服和吃的。她忙的跪了下来,直磕着头,“奴婢见过皇上。奴婢一时失了路,不小心闯到这儿了,请皇上恕罪。” 纳兰启德转了没有说话,只严厉地看了徐公公一眼,没了再走下去的心思,从她边走了过去。 徐公公吓得一颤,怒道,“好大胆的奴婢你是哪个宫里的,这一堆堆的,想是从哪里偷来的?” 没来由的事儿,搅得纳兰启德有些心烦,皱了眉便往回去。一阵轻风拂来,鼻息间竟传来淡淡地花香,他的心一颤,那是素雪的香味,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味道。 “回公公……,”跪着的女人正要回答,被纳兰启德打断,“你转过来。” 女人转抬了头,是张很美的脸。纳兰启德却有些失望,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明知道不是她,心中便是一阵恼怒,略顿了顿,便垂了眸子转了,缓步离开,没有再说话。 “回公公,”女人战战战兢兢地回道,“奴婢仲金鸾,以前曾是萱月阁的才人,只因行为失当,被罚了去冷宫。这些东西,不是奴婢偷的,只因今去探子宁阁的睿王妃,王妃送了给奴婢的。奴婢因久未出冷宫,有些不识路了,这才误走到这里,冲撞了皇上,请皇上恕罪。” “冷宫?好大的胆子”徐公公怒道,“冷宫的女人没有旨意,一律不得外出,这是规矩你明知故犯,自去杖刑房领杖责” “是。”鸾儿垂脸低声应了。 “罢了,”纳兰启德停了脚步,没有转,只淡淡地道,“你回去” “谢皇上隆恩。”鸾儿大喜,转朝他磕了头,捡起地上的东西,一溜烟小跑地回了冷宫。 纳兰启德转了,看着她跑去的方向,“徐忠,让她仍回萱月,今儿晚上,朕要歇在萱月。” “是。”徐公公喜孜孜的应了。皇上可好久都没有去过哪位娘娘的宫里了,这回倒好,蹦了匹黑马出来了,“皇上放心,奴才这就去办。” 今夜的月色真好,素雪披了件衣出来,和娘,香梅一起静静地坐在院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却意外的发现,不远处的宫门上,悬了盏红灯笼,在如漆的黑夜中,一闪一闪忽明忽暗的,感觉有点儿怪异。 “那是什么?”素雪有些奇怪地指着那红灯笼问道。 香梅红了脸,没有回答。娘倒是笑了,回道,“小姐进宫以后,都不大出门,所以自然不知了。这宫里规矩,皇上驾幸哪宫里的娘娘,事先就会在宫门上点上红灯笼。” “哦,”素雪点了点头,奇道,“可是,那宫里不是一直空着的么?现在有人住了?” “小姐,这你就不知。”香梅神神秘秘的接上来说道,“今儿个,整个宫里都在传呢,那仲才人不知使了什么法子,不仅出了冷宫,还得了皇上的宠呢。小姐,你可知道仲才人是谁?” “仲才人?”素雪无所谓地瘪了瘪嘴,转过头仍去看她的月亮,“谁?我哪知道这宫里的娘娘多的,我数都数不过来。” “就是今天来我们宫里的鸾儿姑娘啊”香梅得意地说着。 “什么?”素雪惊得转了头看她,以为自己听错了,“鸾儿?怎么突然的……” “是啊。”没等她说完,香梅接了下去说道,“宫里的宫人们都在传呢,这仲才人以前是选了秀女进来的,一入宫就封了个才人。可后来连皇上的面儿都没见过的。可不知怎么的得罪了林太妃,被贬了入冷宫,这都好几年了。这会子突然咸鱼翻了。听说呀,皇上都好久没去别的宫里了,这下子,只怕这仲才人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咯” “香梅”素雪见她说得口沫横飞的,白了她一眼,说道,“哪那么悬的,这鸾儿姑娘,貌美又温顺,被皇上喜欢,也是应该的。这些宫里的女人,也是一天到晚的吃饱了没事,瞎嚼舌根子,你别跟着一起瞎掺合,咱们可不比别宫,可别惹事。” “是了,香梅,”娘也数落着道,“小姐的话,你要记着,管住自己的嘴别一天到晚跟着宫里的那些个宫女们瞎说。” 香梅听了,只吐了吐舌,不再说话。 些时的萱月,一片的宁静。红色的烛光摇曳着,映着到处都是一片通红。 仲才人静静地坐在边,抬手轻抚着上柔滑如丝的宫装,好久没穿的这儿了,这感觉,倒竟象是遇着了久别重逢的朋友似的。她过去弃之如敝履的东西,如今却要费了这番心思才能再取回来。想到这里,在她的唇边,不自觉地泛上了一抹嘲笑。 “皇上驾到”空dàng)安静的里响起了宫人略有些刺耳尖锐的声音。仲才人忙不迭地起,到了门口跪着迎接,“臣妾见过皇上。” “起来。”纳兰启德皱了眉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上己经没了那股人的香味儿了。 进了内,仲才人侍候着纳兰启德更衣,手式有些笨拙。纳兰启德也不急,只由着她弄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你今年多大了?” “回皇上,臣妾十八。” “你,和子宁阁的睿王妃相熟么?” “回皇上,并不太熟,只见过几次。王妃心善,常会送些吃的,穿的到冷宫来。子宁阁离着冷宫近,所以偶尔,臣妾也会去子宁阁探王妃。” 好容易将纳兰启德的龙袍脱了摆好,仲才人便开始依嬷嬷教授的,红着脸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不忙,”纳兰启德按住她的手,将她牵到窗边坐了下来,语气是难得的温柔,“陪朕喝杯茶,聊聊。” “是。”仲才人应了,忙吩咐了宫人沏了一壶茶,给纳兰启德倒了。
纳兰启德端了起来,小小的抿了一口,看着窗外的那轮明月,淡淡地道,“睿王妃,平里都在做些什么?” “恩,”仲才人想了想,回道,“回皇上,臣妾每次去的时候,睿王妃都是在画画儿,要么,就是在。” “哦,睿王妃喜欢画画儿?画的都是什么?”纳兰启德的眼睛,始终没有看一眼仲才人,让她有些小小的失落。不过,也让她没那么局促了起来,也浅浅的喝了一小口茶,才道,“想着该是喜欢画画的。臣妾去的时候,总见着她的桌上放着些画儿。画的什么,臣妾也是不知了,要不,臣妾明天去看看?” 纳兰启德只喝了口茶,仍是扭头去看窗外的月亮,有些出了神,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皇上,”过了很久,仲才人鼓足了勇气,红着脸说道,“很夜了,皇上安歇了?” 纳兰启德没听到似的,仍是出着神没有回答。 “皇上。”仲才人又轻轻地唤了一声。 “鸾儿,是你的名字罢。”纳兰启德却忽然开了口,声音有些低沉嘶哑,却象敲中了她心中的某个柔软处,让她的心跟着猛颤了一下。 “是。”仲才人边应着,边忍不住偷偷的抬了脸去瞧纳兰启德,只能见着他的侧脸。他的脸,轮廓分明,刚毅的嘴角微微抿着,却恰巧划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仲才人不有些心猿意马了起来,眼前的这个人,如果不是皇上,如果心中念着的人是她,那该多好。 “鸾儿。”纳兰启德的声音,将她从无限的遐想中拉了回来,“是,皇上。” “你告诉朕,幸福是什么?”纳兰启德收回他看月亮的眼光,看向了仲才人。 “幸福?”仲才人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愣,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只低了头认真想着,“臣妾鲁钝,也不知回答的对不对,若是错了,皇上勿怪。” “说来听听。”纳兰启德的脸上没有表,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 “臣妾以为,不同的人,对于幸福,有着不同的理解。”仲才人小心翼翼地说了下去,抬了眼偷偷地看向纳兰启德,见他脸色不变,并没有生气,心里稍微安了一些。 “说下去。” 仲才人红着脸,不敢抬头,眼睛只能看到纳兰启德交叉握着的双手,心里却也是一阵暖意,轻轻地说道,“于臣妾来说,皇上能驾幸,臣妾就觉得幸福了。” 纳兰启德微点了头,静静听着。 “臣妾以为,男人与女人,对幸福的定义,应该也不一样。”仲才人见他在听,才放了胆子说道,“于男人,也许高官厚禄,封妻荫子就是幸福。”又顿了顿,略带些伤感地说道,“于女人,臣妾想,能与相的人相守,就是最大的幸福。” 听到这里,边的纳兰启德忽然“蹭”地站了起来,冷哼了一声,没有再看她一眼,竟甩了手径自离了萱月。 仲才人呆坐着,一脸的愕然,心中涌起淡淡的失落,自己,是哪里说错了么,相相守,难道不是最大的幸福?他,还会,再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