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忙也要表白

    菲菲接了四个商务客户部的客户关系协调管理，别的不说，光是录入客户资料就让她忙不过来。那些销售大佬们，一个个牛气哄哄不说，关心的重点是能签单收钱，CRM系统关乎自身利益，也就勉强录入，其他资料，一个字也不肯提供。签下的合同又在合同管理员手里，到菲菲手里的资料就少得可怜。她负责两个商务客户部的时候，总是一个一个打电话向客户了解，客户以为这家公司还是负责任的，也就乐于配合。现在再一个一个打电话向客户咨询，时间上是来不及了。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反正有的就录入，没有的也就过了，反正也没有时间要求，上司也不会查，只是公司做为备份的客户管理档案而已嘛。偏她又是一个责任心超强的人，总以为如果没有按时按量的录入，就是失职。也亏得她想出一个笨办法，天天追着人家业务员要客户资料。

    做销售的，谁不知道客户是衣食父母？客户资料哪能随便泄露？他们不仅不肯配合，而且第一时间把菲菲给告了。也难怪，人家以为她是什么居心呢。

    陈默正在忙着面试，突然同时几个商务客户经理发邮件给他，投诉吴菲菲。

    他正一头雾水，不知道菲菲要客户资料干什么，李德又把他找过去。

    李德虽然是分公司的创立者，但是分公司步上正轨后，大多时候是采取无为而治的管理方法。他才三十岁，却充满野心，也善于经营，在拓展人脉方面长袖善舞，所结交的朋友都是事业有成的中产阶层，在DR，不仅总裁器重，在同级别的总监中声誉也甚高。在这方面，与惠兰确实是不可同日而语。

    在DR，惠兰苦心经营和结交的，只是同为普通员工的基层。她没有背景，能力又一般，中层管理也结交不上。

    在竞争日益激烈的现实社会，每个人的时间和精力都有限，每个人都希望能向上爬，在资源优化的前提下，结交朋友多多少少都带有利益和目的，不同身份的人，结交的朋友档次也不同。

    在DR，行政总监和商务总监级别上是一样的，但是在组织结构中，负责销售的商务总监除了向总部的商务副总裁直线报告之外，在行政事务和人事安排上也必须向同级别的行政报告。也可以说，行政总监相当于分公司总经理，商务总监相当于分公司副总经理。

    李德对手下几个经理还是比较欣赏的，几个商务经理他又带过一段时间，性情和能力都了解，所以他比较放心，精力便慢慢地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这一次，接到通知，春节期间，总部有高层要来视察。目前行政部除了他，只有秋霖一个行政专员，前台空缺，和清洁工。他找陈默，当然是交待陈默负责这次接待工作的组织、策划、执行。

    陈默的执行力一流。他是那种你把要求和目标交待清楚，他就能给你结果的人。聪明、配合、永远的分得清形势，能在第一时间站对队伍。又含蓄温和，彬彬有礼。加上跟年龄不相称的冷静，以及超强的忍耐力。他一直在客服部经理这个位置上游刃有余，跟方方面面的关系又不错，李德交待的每件事，他都能圆满完成。

    接到任务，陈默先把招聘的事落实了，顺带着也发了聘用通知书。接下来，他想和菲菲把事挑明了。既可以趁着春节一起过，也能够手把手教她一些事情，她总是招投诉，那怎么行呢？

    这天晚上，菲菲正在加班，陈默走到她身旁，说：“我们去吃饭。”

    菲菲怔了好一会，才确信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她懦懦地说：“我还有事情没办完。”

    陈默坚决地说：“先吃饭。”说完转身就走。

    菲菲只好存档后把电脑关了，拎了包小步跟上去。

    陈默在前头走，菲菲在后头跟，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向了超市。

    陈默在超市里买了两斤羊rou和一把青菜，就把菲菲带回了公寓。他已经事先和程佳明打了招呼，公寓里没有其他人。

    菲菲在沙发上坐下，一脸迷糊，不知所措。她一路上看着陈默的背影，心里不停打鼓，实在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陈默也不理她，自顾自地洗锅洗羊rou，又把过了水的羊rou放到高压锅里煮了。

    也就是菲菲，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要是换成了别的任何一个女同事，早就在陈默动手干活的时候抢着干了，哪能让他自己动手呢。

    在DR，加班是常事，晚饭不定时，也是常事。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在这个海滨城市，气候暖和，虽是冬天，但街上还是人来人往的挺热闹。菲菲干坐了一会，有点无聊，便走到窗口，朝着窗外望。

    陈默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开口。

    过了半个多小时，他把火熄了，又把电磁炉给准备好，把青菜给洗了，在小饭桌上摆了碗碟和配料。一顿自制的羊rou火锅开始了

    菲菲听到碗筷碰撞发出来的轻微清脆声，转过头来。陈默招呼她：“过来吃饭。”

    两个人面对着面坐下，陈默夹了块羊rou放到她碗里。她木木地问他：“为什么请我吃饭？”

    他笑了。多傻的女孩，难道她没发觉自己属意她吗？

    菲菲看着陈默，一脸单纯的表情。

    “菲菲！”陈默轻轻地叫了她一声。

    菲菲还是看着她，感觉他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柔，一种异样的感觉浮上心头。

    陈默也在看她，深情无限。

    两人一时无语。

    火锅里的羊rou却“嘟嘟”地冒着泡了，白色的水蒸气慢慢地弥漫开来。对面的人，有种隔着面纱的感觉了。

    可能离电磁炉太近了，菲菲感觉有点热，也没细想，也没开口，直接就把夹棉外套脱了，只剩里面枣红色的羊毛衣。

    她无意识的举止在陈默看来，却有特别的意义。他心跳加快，喉咙发干，血脉喷张，隔着整锅guntang的火锅，飞快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菲菲做梦都没想到陈默会有这种举动，惊吓得不轻，随着一声“啊！”的惊呼，筷子“咚”地一声，掉在地上。

    陈默也没想到她会惊呼，更没想到她会这样失措。两人一时都怔住了。

    过了好一会，陈默才回过神来，默默的把菲菲掉在地上的筷子捡起来，换了双干净的筷子给她。

    菲菲接了筷子，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又担心陈默生气又担心陈默报复，还担心她不是对自己真心，几种互相矛盾的想法在她的小脑袋里冲来撞去，一时脑子很混乱。

    陈默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既觉得自己有点莽撞，又觉得菲菲不解风情。在他男性的观点里，她都挑逗自己了，怎么还惊吓成这个样子！

    两人都低着头，用吃饭来掩饰自己的表情，好在烟雾蒸腾，彼此的表情也看不大清。陈默不时把羊rou夹到菲菲碗里。看不出来，他这个客服经理还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羊rou火锅味道还不错。

    一餐饭，就在这种说不清是尴尬还是温馨的气氛中吃完了。菲菲在家是刷碗刷惯了的，自然而然地站起来收拾碗筷。陈默低声说：“我来吧。”

    菲菲摇了摇头，坚持把碗筷收拾了，拿到厨房里去刷。

    陈默默默地跟在她身后，静静地陪着，看着她刷碗。等她刷完碗，又拿了面纸，温柔地把她的手擦干。看菲菲不抗拒，顺势牵了她的手，到沙发上坐下，轻轻地揽了她的肩。

    两人就这样坐着。

    良久，菲菲想起来了，亲眼看他和秋霖逛街，又和俞敏亲亲密密的。难不成他是playboy？这么一想，身随心动，温顺的身子马上就僵硬了。

    陈默马上感觉到臂湾里的菲菲突然腰挺直了，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想必是有原因的。他不愿意勉强她，于是把手臂轻轻地收回来，稍稍地坐开了一点。

    菲菲心里有一点点感动。受到尊重的女孩，总会对身边这个男人有好感的。

    陈默定了定神，给菲菲倒了一杯水。拉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

    菲菲看他从身边坐到对面，中间还隔着一张茶几，不知是什么意思，小脑袋瓜又开小差了。

    陈默神色温和地问她：“销售部的同事投诉你老要客户资料，你要客户资料干什么？”

    菲菲瞪着大眼睛，心想：“我又做错了？”

    陈默温柔地看着她，柔声说：“以后有什么事，先跟我说，能帮你解决的，我尽里帮你解决。好不好？”那语气，竟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菲菲看他没责怪，还如此的体贴，心里感动得不行，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陈默看她那个傻样，又笑了，一口牙齿又齐又白的。

    菲菲离开的时候，已经十点多快十一点了。陈默想送她回去，她不让，自己开个摩托车走了。在这个城市，摩托车是市民们主要的交通工具。

    陈默目送她离去，心里一阵温馨。自从去南京开会后，常常想她想得夜不能寝，终于在今天能如此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