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熄灭的光芒
常年游走于荒野的游猎者是孤寂的，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神经质。 为此，他们不得不找一些‘乐子’来分散这种压力。 有些人喜欢虐杀、有些人喜欢食人、有些人喜欢同性。 张宇也有缓解压力的方式，比如现在…… “啊！！我要杀了你！！狗.杂.种！！”满身伤口的黑将军疯狂的攻击，手掌挥舞带着呼呼的风啸声。 但是这些看起来声势浩大的攻击全部落空。 “轰！” 黑将军一拳砸在一块残缺的墙面上，本来就风化的墙壁被他轰得烟尘四起。 “弱！太弱了！！”张宇渐渐失去了兴趣，黑将军这种实力别说他，就是之前被他压得死死的赵强都能够随意玩死他。 一个只会挨打的靶子，根本没有猎杀的意义！ “垃圾！去死吧！”张宇邪意的笑容收敛，眼神冷漠，手中宽刃刀如同一条阴冷的毒蛇，直击黑将军咽喉…… “小宇！快住手！！” 陡然间，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张宇身侧不远处响起，这声音听起来很虚弱、苍老、没有任何震慑力，但是张宇却停下了手中致命的刀锋。 “爷爷！！”张宇侧头看去，远处那个骨瘦嶙峋的身影不是张继元是谁！ 他停下了，张继元的命令他都会听。 咕噜！ 黑将军咽了咽口水，他的脑子在刚才临近死亡的一刻已经清醒，他看着距离自己咽喉仅两公分刀锋，身体都微微有些颤抖，甚至下面已经有一点点尿液渗出，若不是他强行压抑，恐怕就要飚出来了。 他喜欢杀人，一点也不害怕杀人，但是自己却相当的怕死。 他之所以喜欢来矿工区的原因，其实不光是喜欢虐待这的女人和享受敬畏的目光，更重要的是那些守矿者都看不起他。 守矿者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先天或后天觉醒者，就算有人觉醒的原能很差，甚至实力还不如他，但是那些人就是看不起他。 而且一个个都是黑大傻黑大傻的叫他，让他愤怒不已。 为了发泄，他将心中的怒火带向了这些不敢反抗他的矿工，可是没想到遇到了张宇这个怪胎。 明明没有原能，却差点杀死他。 “你没事吧？”张继元刚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李花，所以第一时间走到了蜷缩在地面的李花身前，扶起了对方。 可当他再看到李花脸骨碎裂，鼻子、眼睛、耳朵都冒着血，就知道没救了。 聚集地没有任何治疗手段，或者说，他们这些命不如狗的矿工，任何病痛都只能靠硬抗，抗过了生，抗不过死！ “呃……这……”李花已经说不出话，嘴里不住冒血，但是她的眼睛还看向怀中。 张继元会意，将手掌伸入李花的赤.裸的怀中，从里面一个口袋里面摸出一块吃剩下的草饼。 这种有荒野一些无毒的杂草制作的饼干口感干涩，如同嚼草，但是它确实矿工们不可或缺的食物来源，也是聚集地给矿工们工资。 “小……草……给……” “我知道，放心，我会照顾她的！安心去吧！”张继元点点头，他并没有流泪、或者做出一些伤感的表情。 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并非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李花听到张继元的保证，眼角的余光还看了一眼张宇，就闭上了眼睛。 张继元看到这个动作，没有犹豫，苍老干瘪的双手紧紧抱住李花的头颅，然后用力一扭。 他的动作很熟练，没有让李花感受到任何痛苦，死亡的时候也没有挣扎，这让张继元很满意，以至于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 在这扭曲的世界，能够少受折磨痛快的死亡，毫无疑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种工作张继元做了一辈子，很多老矿工选择死亡的时候，都会请张继元帮忙。 “张老头，接下来的让我们来吧！”旁边两个闻声过来的矿工见到这一幕，自发的走到张继元身边。 “麻烦了！”张继元对两人点点头。 他们就抬着李花的尸体走了。 这是准备火化，让身体回归自然，不至于被一些食rou人吃掉。 “走吧！”张继元看了眼全身染血的黑将军，便对张宇支了一声。 他感受到了张宇消失这两天似乎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化，全身的精气神看起来截然不同，要不是他能够感受到张宇看自己的神态没变，他都认为这是被傀儡虫寄生了。 “不杀了他可能会很麻烦！”张宇知道张继元没打算让他杀了黑将军给李花报仇，可是他前世习惯斩草除根，所以打算提醒张继元一句。 张继元摇摇头，他六十岁还不到，虽然看起来苍老，但是眼睛还不瞎，之前虽隔了些距离，但他仍然看到了张宇的表情。 那种嗜血的表情！ 他昨天其实在张宇跟他说休息的那一刻就有些奇怪。 因为张宇是跟随他长大的，心地还是很善良的，根本不会提出要休息这种条件。 他不清楚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但是那种表情他明白，那是丧失了最基本人性的体现。 作为一个在‘完美’年代出生的人，他经历黑暗至今，虽然也逐渐被这新世界的规则同化。 面对他人暴行，他可以视而不见，也可以微笑着送那些重伤的人最后一程。 因为他明白他改变不了什么。 但是他内心深处的光芒并没有熄灭！ 这抹光芒的源头就是张宇，这个被他从小带大，每天听他讲‘完美’世界里面各种童话故事的孩子。 就是因为张宇，他每天劳累到筋疲力尽，无数次想要自杀，但是看到那清澈的眼神，他就会重新散发动力，。 他拯救了张宇的生命，张宇给了他美好的幻想，给了他信仰，让他记得曾经的世界并非是这样，时刻惊醒自己此身为‘人’。 张宇就是他的全部，是他的天地，这也是‘宇’的由来。 可是此刻……这份光芒在消散。 张继元有些迷茫了，难道这世界终归培养不出一个‘人’吗？ 他看着抬尸体远去两个矿工的宽大背影，瞳仁光彩有些暗淡。 光吃草饼，虽然能够活命，但是不可能长到如此体格。 “生死，是否熟，真的有区别吗？”张继元看着张宇犹豫的神色，并没有再理会，而是将手中李花递给他的小半块草饼放到怀中，自顾自的走了。 那萧索的背影，就如同这个世界一般迟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