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有惊无险
当黑衣人出现的时候,孟衍便跑向马车,奈何人数众多,太多的人挡住去路,他只知道九歌在马车里,她不会武功。马车周围的黑衣人一直在增加,九歌自从进去就没出来过,这些黑衣人显然就是冲着马车去的,如果九歌在里边岂不是九死一生,思及此,孟衍加快脚步向马车走去。 周围的战局却并未伤到孟衍,眼看着就要落下的刀,却被身后一人生生挡了回去,然而孟衍却丝毫没有发觉,只是捡起地上一把剑,冲向马车。 九歌,你千万不要有事。 可是任凭孟衍如何努力的奔向马车,总会有人挡住他的去路,就在孟衍马上要触及马车的时候,那马车像箭一般飞奔了出去。 “二哥,还是骑马舒畅,七哥只知道看书,都快闷死我了。”洛云说道。 “你不是从小就喜欢跟你七哥呆在一起吗?不是还说要非他不嫁,怎的,这就烦了?” “二哥,你可积点嘴德吧,小心下辈子会变哑巴。” “你这丫头,说话没大没小的。” “嘭……”无云的天空里突然有一枚烟花侵入,在达到最高顶点后,绽放出绚丽的颜色。 “那是什么,白日里放什么烟花啊?”洛云闻声抬首问道。 “那是你七哥的信号,不好,老七有难。”上官逸见到烟花的样子更加笃定,本来他也好奇谁人会在白日里放烟花。 “来人。” “末将在。” “传本将军指令,命张冠五千骑兵继续赶路,命王毅率两千骑兵赶往卢洲城与知府接洽,剩下的与我返程救老七。” “末将领命。” “二哥,我也随你回去。” “洛儿你乖乖和先回都城。” “二哥,你觉得我还能放心回去吗?” “那你就跟上来吧。”说罢,上官逸立即掉转马头,向来时的路奔去。 自从林智驾着马车突出重围之后,云锦这边的情况便越来越不济。 “儿郎们,杀光这些贼人,才能活着回去。”云锦奋起反击,因为长时间的奋战,身形不是很利落,他也不知道自己接了多少招,也不知道身边倒下了多少兄弟,身上的伤越来越多,握剑的手已经麻木,只是还有很多黑衣人。 等上官逸带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面。 在一条不宽的山路上,两方势力厮杀着。黑衣人为数并不多,甚至不到大军的三分之一,但是倒下去更多的却是士兵。很多时候都是将士还未出击,就已被迎面而来的凶器夺命。 场面残忍至极,更多的是惋惜。 在战场上活下来的英雄却死在自己的国土之上。 “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敢动我的人?来人,所有贼人杀无赦,一个不留!”上官逸气愤的说道,竟然连手也有些颤抖。 “杀!”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山林,一波波涌来的士兵在看见这种场面之后不禁也为倒下去的兄弟感到悲痛,而这种悲痛在上官逸的话语下转为力量。 云锦在看见上官逸的一霎那,突然感觉到,七爷有救了。随即下手和黑衣人速战速决,要快些告诉将军七爷的去向才好。 将所有的黑衣人都绳之以法,已是接近黄昏了。 面前跪着一排黑衣人,若不是上官逸拦着,洛云真想几鞭子抽死。 “说,是何人派你们前来。目的何在?”上官逸问到。 “士可杀不可辱,我们不会说的。”中间一名黑衣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一个士可杀不可辱,本将军成全你。”上官逸拔出配剑,毫不留情的刺入那人的心脏。 “还有谁,想要尊严的,本将军会一一成全你们。” 面前一排黑衣人无人支声。 “我七哥去哪里了,你们快说啊。”看着眼前的刺客一个比一个沉的住气,洛云气急之下一鞭甩去,每个黑衣人的膝盖都皮开rou绽,却无人叫唤。 “将军,这些人都是杀手,是不会吐露买家的。”云锦提醒道。 “派去的人有消息了吗?”上官逸问道。 “回将军,还没有。” “通知大军,在此安营扎寨,即刻搜山。” “将军,那这些刺客。” “一个也别留。” “是将军。”回首看了一眼那些人,就算听到死期也依旧淡定,只是终究有那么一两个身体如筛糠。 终究会有线索的。 上官逸翻身上马,朝着上官彧离开的方向,寻找蛛丝马迹。 九歌抱着剑一路跟着上官彧穿过荆棘丛,趟过草甸,最后循着一条还算能下得去脚的石坡绕到了距离悬崖顶有一段距离的山洞里。 这个山洞并不大,只能容身四五个人,起初,九歌并未在意上官彧要去哪,只知道跟着走就是了。 等到上官彧找到这个山洞的时候,九歌不得不对上官彧刮目相看。 那山洞虽然不大,但是却很干燥,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这说明这里并没有什么飞禽走兽来驻扎。这个山洞唯一的缺点就是不那么隐蔽,凡是站在悬崖边上向下仔细看的话,一定会发现这里。山洞并不是完全被遮住,而是在靠近洞口的地方有很大一块缺损,如果看的够仔细的话,里边若是藏了人,一看就能知晓。 但此时已经是接近黄昏,兴许没有比这里更好的藏身之处了。 洞外的天色在夕阳的映照下,披上了金甲,不时有飞鸟掠过,那展翅的样子似是在追逐着什么,偶有凉风拂过,也是烈日后青草的香味。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看着夕阳一点点落下,最后没入大地,天黑了。 自从到了这个山洞以后,上官彧就自顾的找了靠里的地方抱剑静坐,丝毫没有要理会九歌的意思。 看着上官彧如此能沉的住气,九歌倒是坐不住了。 “你要这样一直不说话到什么时候?会憋死的。”九歌说出口以后就后悔了,因为他忘记了眼前是上官彧,而不是孟濯。 上官彧猛的睁开了双眼,在黑夜中眸光直射九歌心底,即使是没有光亮的黑夜,九歌也能一眼看见那双眸子的存在。那眼神迸发出的杀气弥漫在四周,九歌有些害怕。 因为第一次的接触,在九歌的潜意识里就认为上官彧是会说话的。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忽略了上官彧隐藏说话的原因,一不留神,触及的底线。 “我…我就是觉得没人陪我说话,挺无聊的。”九歌解释道。 上官彧听见九歌的解释不禁心惊,难道她都知晓了?摸不着九歌到底知道多少,上官彧决定探个究竟。 握紧的剑在内力的促使下愤然出鞘,为漆黑的夜里增添了一抹光亮。九歌只觉得眼前一亮,紧接着就感觉到脖子上的一丝凉意。 “你要干什么?杀我灭口吗?”九歌假装镇定的问道。 上官彧仍旧一言不发的看着九歌。 “看来我是猜对了。既然你要杀我,我也是逃不过的,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让我死个明白吗。”九歌突然不害怕了,大不了就是从这里跳下去,反正前有悬崖,后有追兵,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有什么好怕的,就是自己这命也太能经得起折腾了。 “你何时知道的?”沉默良久,上官彧终于开口。是这个声音,那天恍惚中听到的声音,质地醇厚,嗓音悠扬。 “照顾你的时候。” “为何没有拆穿我?” “为何要拆穿你?你会不会说话与我何干?我方才问你,只是不想逃亡路上还做个哑巴而已。” “你不怕我现在杀了你?”上官彧眼中杀意更甚。 “反正现在有追兵,一时半会也逃不出去,不过你杀了我没什么好处的。”九歌说道,她是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上官彧的杀气,早知道就不该招惹他。 “有何不好,只有死人才不会将秘密抖落出去。”上官彧的剑用力了几分。 “那我完全可以在临死之前让那些黑衣人找到你,我与他们无冤无仇,想必定是冲着你来的,只要我一出声,凭着他们的身手,找到这里也不在话下。” “你威胁我?” “云九不敢,您是南宋堂堂七王爷,仁威大军的将军,云九有何能力威胁你?我只不过是为了活命说实话罢了。再者,我不会武功,你若想要了我的命,随时都可以拿去。” “本王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我与你无冤无仇。”
“与我无缘无仇想要害我的人比比皆是,为何本王独要相信你。” “如果我要害你,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就下手了,还需要等到现在吗?七王爷?” 九歌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上官彧心里掂量再三,也不知九歌到底有何居心。突然想到庆功宴那日,二哥说过的话,还是小心点为好。 生活在皇宫内苑二十载,养成了只相信自己,死人才会闭嘴的定律。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上官彧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就在上官彧准备下手之际,悬崖上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微弱的亮光刚好投在上官彧所站之处。 闻声上官彧一个跨步便闪到与九歌并排的地方,手中的剑依旧没有放下,空出的手也正好捂住九歌的嘴,不让她发声。 “找了一天也没有,猎鹰,回去如何交代?”一个尖细声音问道,原来是个女子,今日的黑衣人里竟然还有女子。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堂主的为人你不是不知道,继续搜。”猎鹰答道。 “可是这座山都被搜遍了,除了那个假的上官彧,连个影子都没有。”紫衣说道。 “那就继续搜,派人去悬崖下边看看,不要放过任何蜘丝马迹。” “是。”身后一众人齐声答道,随后便听见窸窸窣窣离开的声音,但洞口的光亮依旧还在。 九歌被这样挟持的很不舒服,背后顶着嶙峋的山石,脖子上还架着剑,上官彧还死死的封住她的嘴,身体因为紧张的僵持而微微颤抖,九歌稍稍移动了一下背,就收到上官彧的眼刀和脖子上的剑陷入皮肤又深了一寸。 吓得九歌立即停止了动作,上官彧是那种能下得了狠手的人,林智那件事就看得出来。 “紫雁,你说这上官彧会在悬崖底下吗?” “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完,那洞口的光亮减弱了一分,接着便有青草粉碎的声音。 “我就不信你上官彧还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不成。” 片刻,洞口的陷入一片黑暗。 看见洞口终于不复刚才光亮,九歌放松身体想要挪一挪,那块石头实在是太尖锐了,抵的背疼。 “别动。”上官彧贴着九歌耳朵说道。 看着上官彧紧张的样子,九歌只得作罢,余光扫已眼颈间的剑,好吧,你暂且算是老大。 一盏茶过去了,九歌都觉得上官彧太过于谨慎了,明明敌人已经走了,却还这么小心。 就在九歌放松的时候,洞口又恢复了微弱的光亮。 “看来真的不在这里。”猎鹰说道,转眼间又陷入一片黑暗。 侧耳听到黑衣人走远后,上官彧才松开捂在九歌嘴上的手,剑却依旧在颈间放着。 “这下你该相信我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了吧?” “会不会和说不说是两回事。” “如果我要害你,方才就已经出声了,还会等到你现在来要挟我?” “你到底是何居心,蓄意参军然后接近我,有何目的。” “七王爷,我云九无依无靠,能有何居心?只不过是在乱世之中乞求活命而已。” 上官彧听着九歌的解释似信非信,但手中的剑却悄悄移开了两寸。 “云九多句嘴,当务之急,应该想法子如何联系将军,我们如何能走出去。” 上官彧见九歌如此说道,借力收回了剑,余光扫了一眼九歌,不禁心惊。洛云赌气时他唯唯诺诺,不敢反抗,如今身处困境却有如此气度,若是此人真有什么目的,那也是不可小觑。云锦试探过,此人确实不会武功,就先如他所说,若是有何端倪,自己杀了他便是。 这样想着,上官彧靠着山石闭目打坐,山洞里又陷入一片沉寂。 “喂,你又不说话了。”看着上官彧又恢复方才呼之不应的模样,九歌汗颜。 “七王爷,您好歹说句话啊,我们怎么离开,去哪找援军啊。”回答九歌的依旧是洞口拂过的微风。 “真是块臭石头,比孟濯还难搞。”见上官彧丝毫没有意思要打理自己,九歌也找个角落坐下,背靠着墙壁,死死盯着上官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