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分别
白乐悠带着月钗坐上玲珑扇，看着玉屏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地面上一个隐约的小点，她终于忍不住抬手擦了擦眼睛。 月钗在一旁担忧的看着她，她却逞强道：“哎，这幽冥界的风沙真是太大了。” “白姑娘……” 白乐悠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我欠了玉屏好多，她救过我的命，更教了我那么多东西，我却什么也没法报答她。” 月钗闻言却摇摇头：“以前的宫主很少笑的，总是一个人坐在那儿便是一整日，我们每次碰见宫主连话都不敢大声说。但是自打白姑娘来了，宫主的笑容多了很多，若是没有你，宫主也不会这样开心。”说着，她的脸色突然带上几分绯红，声音也几不可闻，“直到这次，我才知道，宫主其实一直都知道我想要回到凡界……” 白乐悠听她这样说，愣了愣，旋即笑道：“我也不知为何，竟与玉屏这般投缘。” 月钗见她笑了，松了口气，也笑道：“兴许是前世的缘分也说不定呢。” 白乐悠自打亲身经历了一趟地府一日游后，便对轮回这种说法深信不疑：“嗯，一定是这样。” 赶到无望雪原的路上，白乐悠见到各色妖魔都在往那里赶去，但为了以防万一，二人并未靠近它们，因此也无法打听如今的情况。 见到白乐悠一脸担心，月钗宽慰道：“此次距离缝隙破裂已经过去数年之久，四魔才开始集结众魔攻打凡界，虽不知缘由，但也多少给了凡界缓冲之机，想必此次修仙界也定然早有准备。” 白乐悠闻言点点头，可依然没有放下担忧，凡界有宋云梵，物泽馆等等都是她放不下的。更何况她依然记得当初被十九抓走之前在四魔宫所探听到的消息，若是这些年四魔是为了使计而做准备，再加上作为jian细的沈家兄弟…… 她抿了抿唇，想到了三长老用来折磨她整整两年的那种药丸，难道就是用来对付修仙界的？ 越想越有可能，白乐悠皱起眉，人类最不缺的便是贪欲，若是这种药丸流传到修仙界，那般快速的进阶之法，恐怕有不少心志不坚者会动摇的吧。 必须要快些穿过雪原，从缝隙处溜出去。 但在这么多妖魔的眼皮子地下穿过缝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柳棠利用八十一道天劫才堪堪换来桑琉的机会，多少还有几分幽容放水的缘故。 白乐悠可没有利用天劫这种念头，她的打算是趁着最近妖魔又多又乱之际偷偷跑进去，妖魔与凡界的人不同，即便有四魔统领，也显得乱糟糟的。 来到无望雪原，白乐悠和月钗寻了一处僻静角落将玲珑扇收起，月钗修为虽然不高，却很了解幽冥界的事情，她一边带着白乐悠在隐蔽处穿行，一边给她介绍不远处那些妖魔们的特点，堪称幽冥界的百科全书。 “月钗，你知道的真多。”二人寻到一处隐蔽雪窟，设上阵法打算暂作休息时，白乐悠由衷的感叹道。 月钗笑笑，她这几百年来，无一日不在为回到凡界做准备，有关幽冥界的书籍几乎都被她给翻烂了。她熟练的给阵法收尾，空气里一阵灵力波动后，这个雪窟便消失在了外人眼中，这才开口：“即便没有白姑娘，我也会来到这儿的，只是时间早晚的差别。”她看了看雪窟外头灰沉沉的天空，叹息着道：“我常常想，哪怕只剩一口气，能撑到缝隙外头看一眼蓝天，我也满足了。”她靠在冰壁上，眼中光彩明亮，唇角是掩不住的笑意：“我好开心，已经离家越来越近了，我们一定可以出去的。” 白乐悠看着她的笑脸，也笑了笑，心中却并没有多少喜悦之情。月钗只有辟谷期，虽然寿命比起常人多了数倍，却也并非无穷无尽，在幽冥界蹉跎数百年，恐怕阳寿早已耗得七七八八，即便到了凡界，若是无法成功晋升，想来很快便会重入轮回。 可月钗从未提过此事，满脸都是即将回到凡界的欣喜，而她叹息时的那句话，却让白乐悠明白，她知道自己阳寿将近，却依旧不愿放弃回去的希望。 想着，白乐悠也不由转头看了看外头的天空，幽冥的环境恶劣，无数妖魔渴望着凡界，又有多少也是为了那片蓝天而去呢？ “月钗，”突然，白乐悠打破寂静，开口道,“等你回到凡界，你要做什么？” 月钗一愣，不自觉的绞着手指，有几分害羞的道：“我……或许会找一处僻静的村子，就这样过完剩下的日子吧……” 闻言白乐悠有几分讶异：“不想回师门看看吗？” 月钗勉强笑了笑，答道：“当年我落入幽冥之时，师门便已不剩什么人了……” 白乐悠这才想起，当初一战确实消失了许多门派，甚至包括显赫一时的盘心观也因此而变成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的小门派。 “抱歉，我不知道……” 月钗连忙摆摆手：“不不，没关系的，或许还有些师兄弟姐妹还活着也说不定，只是，我已经不想再牵涉修仙之事了……”说着，她抱着膝盖，垂下眼，“待到阳寿一尽，还可重入轮回，旦若是被妖魔所伤，就只有灰飞烟灭这一个结局了。” 手上忽然被温暖覆盖，月钗讶异抬头，却迎上白乐悠的笑脸：“会出去的，相信我。” 月钗顿觉眼中一热，忙擦了擦眼：“嗯！” 二人小憩片刻，恢复体力后便再次往前走去，越往前，妖魔越多，若是遇上并无多少神智的妖兽还好，若是被魔撞到，恐怕就不是简单便能够脱身的了。 哪怕在月钗面前信誓旦旦，事实上白乐悠心中也没有底。 月钗也知晓此中关键，因此遇到魔时，往往绕路而行；不得不说，她对无望雪原熟悉如同自家后院一般；若是白乐悠一个人来，恐怕早已被众魔群起而攻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