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理清线索
夜色渐深,昏黄的灯光一跳一跳的,时明时暗。 小兰刚刚送了小梅娘程武家的回去,红嫣白天也来过了。 沈西的脸庞在灯光的掩映下,增添了几丝朦胧。 事情总算有了进展。 小梅娘说前儿厨房里本来拟定第二天的汤品是清炖母鸡汤的,谁知到了第二天却又交待她做麻油炖鸡。她当时还问了,说麻油炖鸡会不会油腻,黄成家的却说无碍,说这样做又有汤又有味,主子们定是喜欢的。 后来她和另一个掌勺丰大富家的闲话,丰大福家的说起昨儿看见黄成家的去了凌波馆,还说定是凌波馆的想吃麻油**。 又说黄成家的一向对凌波馆和海棠馆的饭菜比别处都用心些。 结合这些线索,沈西脑补了一遍,大致理出了整个事情的轮廓。 如今只待红嫣打探的消息了。 “西娘,还没睡呀。”一身酱色衣裳的秦之信家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沈西按下心思,笑脸相迎,“白日里躺的多,这会儿反倒睡不着。秦嬷嬷快请坐,请恕我不能起来迎你。” 秦之信家的坐到沈西旁边,笑得慈祥,“你身体不适,自然要好好养着。怎么样,身上感觉好些了吗?” 沈西柔柔一笑,“好多了,大夫的药真管用,我觉得身上轻松多了。” “真是万幸。” 两人寒喧了几句,秦之信家的忽然问:“你可猜得出是谁想置你于死地?” 沈西只犹豫片刻,就决定说出刚刚得出的结论。 她还要秦之信家的撑腰呢。何况她身世越惨,得到的同情分不就越高吗?脸上就带出几分悲痛之色,“西娘左思右想,又结合这两天得到的线索,害我的人定是袖姨娘不错了。” “袖姨娘,她不是你生母吗?”秦之信家的脸上的表情有惊有愕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如果梅夫人真想收她做干女儿,若是知道袖姨娘并不是她生母反倒更没了顾忌。 沈西叹了一口气,把关于身世的那段隐去,其它的全都说了出来,“只怕她并不是我的生母,那个同样中了毒的春碧就是她原先的贴身丫头,从那儿听说这袖姨娘根本不是我生母,反倒还深恨我似的。上次老爷寿宴我就差一点儿被她害的没命。” 秦之信家的听完眼睛仿佛都直了,也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半日方道:“这袖姨娘竟是这样的人,我倒真想见见她了。” 沈西轻轻一怔,随口道:“秦嬷嬷明天兴许就能见到她了。” *** “西娘,你怎么起来了?”小兰一进屋就看见沈西穿戴整齐,拿了牙刷子在刷牙,连忙放下手中的铜壶,要过来扶她。 沈西含了一口水,把嘴巴里的牙粉全都冲了干净,方开口道:“吃了几顿药,我觉着身上轻松多了,想是无碍了。一试着起来,倒跟平常也没什么两样,所以怎么也躺不住了。” 小兰笑道;“那就好了。” 沈西漱了口,又洗了脸,擦了一点儿面脂,都收拾停当了,就往门外走去,“春碧还没醒吗?我想去看看她。我没事,小兰你不用陪我,有什么事尽管去做。” 小兰想了想,“也没什么事,我陪你去吧。” 不行,想到她要做的事,多一个人在就多一份困难。沈西念头一转,道:“就在这院里,哪里用得着你陪我。倒是我有紧要的事托给红嫣,也不知她什么时候会来找我,还要劳你留意些,省得等会儿她来了找不到人。” “好吧。”小兰点了点头。 沈西慢悠悠的径直走到了春碧住的耳房里,雁儿见了沈西也是一阵惊讶。“西娘,你这么快就好啦?” 沈西略有些心虚的道:“兴许是我那日吃的少,几贴药下去,觉得好多了。又念着你们姑娘,所以过来看看。” “那药真那么好吗?”雁儿眼睛一亮,又转而黯淡,“可惜我们姑娘昏迷着,那药每次只能灌下去小半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还没醒吗?”沈西边问边往屋里走去。 床上,春碧眼睛紧闭,嘴唇发紫,整个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隐约的青色。 沈西心中一动,道:“雁儿,劳你帮我倒杯热茶来,我口有些渴了。” “是我怠慢了。”雁儿擦了擦眼睛,“西娘你坐着,我去提热水给你倒茶去。” “有劳了。”沈西点了点头,待雁儿的身影看不见了,又跑到门口四下打量了一番。 见四下无人,方折回到春碧的床前,拿出玉瓶,一只手捏着春碧的两腮,一边倒了几滴灵液到她口中,然后又把她的下颌往上一抬。 春碧的喉咙微微一动,沈西心中一喜,吞下去了。又忙把玉瓶收好,回到椅子上坐下。 应该有效果的吧。让她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去,她做不到。只有三滴的灵髓她一时也真舍不得。这灵液虽不如灵髓,但应该也是有效果的吧。 片刻,雁儿提着一个小铜壶走了进来。 沈西喝了几口茶,又宽慰了雁儿几句,就往上房去了。 站在门口发着愣的春满看见沈西不由一喜,“西娘,你好啦。” 沈西笑着点点头,“感觉好多了。太太呢?” 春满往屋子里面看了一眼,“在里面呢,太太心情不好,不过看见你好了肯定很高兴。”
掀了帘子和沈西一同走了进去。 屋子里头,钱太太斜坐在一张鸡翅木交椅上,眉头紧锁,神情郁郁。 春满笑道:“太太,你看谁来了。” 钱太太抬起头见是沈西,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西娘,你这就好了?怎么不多躺躺?” 沈西微微福了一礼,笑着道:“承蒙太太给我请了好大夫,用的好药,我喝了这几顿药,感觉身上轻松许多。今儿试着起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心里想着怕太太担心,就过来了。” 钱太太笑容更盛,“要是秦嬷嬷见了你现在的样儿,肯定也高兴的很。” 说曹cao曹cao就到,秦之信家的正好从门外走进来,接过话音道:“钱太太说什么我也高兴?” 看见沈西也在,也有些意外。 钱太太指着沈西道:“秦嬷嬷来啦,快请坐。正在说你要是看见西娘好了,肯定很高兴呢。” 秦之信家的笑道:“可不是,没想到西娘已经好了。可见钱太太请的大夫好,用的药也好,我替西娘多谢太太了。” 沈西过来扶着秦之信家的在钱太太对面坐下,“嬷嬷说的极是,西娘真要多谢太太。” 钱太太笑得志得意满。 雁儿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太太,太太,春碧姑娘醒了。她说有话跟您说。” 钱太太心中一喜,待要站起来,又想着有客人在,重又稳稳当当坐好,斥责道:“慌慌张张作什么?没看见有贵客在。” “太太恕罪,贵客恕罪。”雁儿匆忙行了个礼。 钱太太方问:“她说了什么?” 雁儿道:“春碧姑娘说,请太太一定要为她苦命的未出生的孩子作主。还说害她的一定是袖姨娘,除了她,没别人。” 沈西心中一动,春碧和她一样,都一下子认定幕手之人是袖姨娘。 钱太太用力拍了一下椅背,“我就猜是那个贱人。”扬声道:“春福,春满,你们带几个有力气的婆子把那贱人带过来。” 沈西忙拦道:“太太,这样恐怕不妥吧。到底没有有力的证据,这样冒然叫了来会不会打草惊蛇?” 以袖姨娘得宠的程度,若是没有万全的把握,一击中的,恐怕又像往常一样,不过不痛不痒惩戒一番。 钱太太迟疑片刻。 秦之信家的忽然道:“钱老爷这几日仿佛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