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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节:成夷被抓

    寻欢的男子完事后,带着满足,大摇大摆的走了。老妪一直恭敬的将那人送到门外为止,才回身去看屋里那些被强的少女少年。

    一众的少女少年也都凑上去,只有绵姜的另外几人在原地站着。屋子里会是怎样的场景,她能想象的到。而带着或幸灾乐祸、或同情、或侥幸的心情去目睹那样的惨境,绵姜不愿。

    可惜,老妪在驱赶了旁的少女少年后,却是点了绵姜几个不肯去围看的人过去,“你们几个,把这里收拾干净!动作要快!”

    莫奈何,绵姜只能应下诺,并向那屋中走。

    绵姜不愿看,这会儿却终还是见到了屋里的情景:冰冷冷的石地,零碎碎的青衣成条,白晃晃的rou体横成,紫污污的掐痕打印,红艳艳的斑斑鲜血……刚刚还灿烂若花一般盛放的盈盈少女少年,一转眼,就成了破布一般,都失去了生机!

    有几人看到这场景当下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恐惧、害怕、悲伤,各种情绪瞬间填满了绵姜的胸膛。绵姜有一种要窒息过去的感觉。

    还不等绵姜从这情绪里反应过来,却见同她一起被点中的一名少年,已解下自己的青衣,快速的上前包裹住了地上一名少女光溜的身子,那少女,似乎还有气息。

    “她活着,她还有气息!”少年激动的回头向外喊。

    但他的话引来的并不是赞扬,而是进来的一名婢女的一记重踢和一句嘲讽,“活着又如何,不会有巫者来医治的。她这个样子活也是活不久的!还不如直接死了痛快,你要是心善,不如给她个痛快!”说到这里,另一名婢女上前来催促道,“都麻利些,将尸体抬走!”

    六具尸体就都被利索的抬出了屋,绵姜和少年抬的,是这第七具,但少女真的活着,甚至嘴巴张合间、在血水流出间,少女还看着绵姜微弱的哀求,“救----救我!”

    少女也就十三、四岁,正是青春年纪啊,她,如何会想这样慢慢的死去?!

    绵姜已抬起了少女的头,可看着少女那渴望活下去的眼睛,听着她的话,她重新的将少女的头慢慢的放下,她,想给她一个痛快!但绵将尚未动手,原本给少女遮住身子的少年却是比她更快一步,绵姜只见他窜上来,手猛的捂住了少女的口鼻。

    绵姜一楞之下,抬头看向少年,却见他容貌甚是丑陋,但抬头对上绵姜的眼睛却是从容睿智。

    “这样对她更好!”少年解释着,手上的力气却是更大了。绵姜看着少年,点点头,她是赞同少年的做法的。

    不一会儿,少女就真真的死去了。绵姜和这少年将这尸体抬去了一间幽暗的院子里。

    抬走尸体,擦拭去屋子里的血液后,几人又被带去重新换了身青衣。站进队里时,一老妪又送了一身子轻盈却颜色陋鄙少女来。那老妪抱怨了很多,大概意思是人手已经不足了,怎么还在这个时候闹这挡子事。而回她的是“来的是革君子,不好得罪。”

    革君子是什么身份,绵姜不清楚,但她记住了,万一见到那个人,一定要避的远远的。

    又接了一些训话,被允许稍作休息,然后则被要求再注意自己的容装,期间,绵姜几个被特别的叮嘱,要她们莫要抬头,也令他们在必要的时候,要适当的让人看到自己的容颜。

    约到申时正,周佼人复又来,问了句“可妥?”老妪回了句“妥”后,周佼人就走了。而此时,屋子里的所有少女少男,都被要求男女分列二队,然后分别跟着一婢子,向外走。

    走过之地,楼院从精致渐渐转向雄伟,从青泥碎石小径,渐渐的变成石板路,然后变成光洁白玉大道。而类似绵姜这院的人,也在一十字交叉口另外的出现了五队,都由婢女引着,男女皆着青衣,躬身恭行。都身子轻盈纤细,行若风吹柳荡。

    众人行到一处雄伟的宫殿处。有的婢女带着人,继续向宫殿靠近,有的则是向着宫殿尾处而行,而每走几步,婢女就点出一男一女二人,令其伺立左右。

    绵姜被点,站在中间和尾端的折中处。距离宝殿甚远,距离门处也远。她略略抬头,发现她的对面,恰是那名跟她一起抬少女的少年。少年也在看绵姜,对之微微一笑后,则垂了头去。

    黑瓦红墙的宫殿,白玉无暇的地面,长长二队青衣婀娜的少年少女。这画卷,是很美的。

    绵姜等人就位后,就又有婢女带着人来了。少年一队,少女一队。但他们跟绵姜等人,是不一样的。这些人,少年都是童男子,少女都是处子。不仅如此,他们身姿个个都是风流婀娜,容颜都是佼佼灼灼。他们,是为即将开始的盛宴贵客准备的。他们的衣着无比精致华美,但却薄轻见透,那乳樱和私黑处隐约可见;他们的举止无不得体优雅,但骨子里,都有着被调教后的sao媚。他们行过,幽幽的暗香,直随风飘来。

    这队人,直接进到那宝殿中。

    然后出现的,是抬着装满美酒、瓜果铜鼎的壮汉,同样,也是长长的一队,这队人抬着东西进去,然后空手规矩的离开。

    这后,是长时间的安静,只丝竹声在那飘荡着。乐声软软的,带着奢靡,但给绵姜的感觉,却似是怨魂的呢喃。

    夜色渐渐浓起,才又有婢女列队而来,红红的灯盏被挂起在宝殿上。紧接着出现的,是银甲的卫队,这些甲卫,站在了绵姜等人的身后一米处。每五步则有一人持火把。

    随着这些甲卫的站定,整齐划一的竖戟,不多时,却见有一队人,从远处走来。为首二人,并肩而行,言笑宴宴。

    耳大肚圆脸肥,锦袍玉带高冠。是梁地城主,此人周姓梁氏,名润,人唤其伯润。

    伯润左边,则是一名二十一、二岁,体长身高的青年男子,同样锦袍玉带高冠,但风仪举止,却是高华无比,将其身边的伯润烘托的如凡间污泥。男子楚姓楚氏,名客,人唤公子客。

    一个高华,一个世俗。绝大是出身便有不同,而地位出身不同的人,是不能并肩而行的。

    然楚客在楚国虽是身份尊贵,是楚公子嗣,但其叛楚投周,再尊贵的是身份,也到底要受轻慢了。似当下,伯润虽让公子客行左边之贵位,但却不慢后一步,而是与楚客并肩,可见伯润的心里,实是不把楚客当贵人的。

    公子客心里也有数,或许也有恼恨,但面上,二人是言笑和乐的。

    宾主皆出,宴席盛始,丝乐融融,酒香弥弥。

    然这一切,只与宝殿里的贵人相关,与站在夜色里,受夜风吹袭的绵姜,无丁点干系。

    绵姜只是规矩的垂手站着,时不时的自问,自己是愿意这般卑下一世,还是愿意有所就。阿爹说过,女子,也是能有所成就的。虽然王室已是势衰,但王室还存在,王室妃氏,依旧是母系为尊。

    名义上统治四地公侯的,也是那妃氏女帝。

    是的,这个时代,女子要么就是贱如玩物,一如蜉蝣,早生夕死。要么就是如那嬗氏、姬氏,以女子之媚、之变、之慧,拢天下剑士相效相忠,权势滔天,与男子并席可就。

    若得机缘,自当效仿嬗姬。绵姜如此想到,谁也不会知道,垂着头的她,此刻的双眼有多明亮、有多华光熠熠。当然她也很清楚的知道,在此之前,她主要要做的事情,是带着家人,平安顺利的离开周梁,再不能让父亲母亲和兄长死去!而且自己,也再不能死去。

    绵姜有种感觉,自己如果再死一次,恐怕就不会再重生活过来了!这一次若死亡,她将是真正的死去!

    绵姜的这份思量,一直到一声高唱响起,才中断。那高唱道,“请刖姬!”

    刖姬,便是成刖,成夷的jiejie,梁城主伯润的当前宠姬。

    怎是这时相请?绵姜的眉头略略一皱。若城主一开始就欲让刖姬到宴,则之前刖姬就应在殿中了。如何宴到大半,里头已传出靡靡之声时,又相请刖姬呢?!莫非……。

    香风散来,珠玉叮当。有美人夕,沐月仙来。成刖的出现,一如仙下凡尘,就是那冷面的甲卫,也都痴慕贪望。

    绵姜也略略的抬了眼看,心下赞叹,果如珠玉,难怪城主宠其非常。当然绵姜在看到成刖美貌时,也注意到了成刖的脸上并没有半点笑意喜意,那细弯的眉皱着,那樱红的唇抿着,墨玉眼眸中,带着悲哀色。

    绵姜心下一紧,刚才心里生起的猜测,就又肯定了几分。

    就在绵姜又要垂落头的时候,她的目光一扫,却是扫到大门处又有人来,而这一眼扫过,绵姜的心一提一颤,目光再那来人身上,竟然再挪不开去。

    只因为走在最前面的灼灼华美少年,却是应已遁离梁地的成夷。

    还是白色的长衫,清丽的如月光一般柔和温润的容颜。只是华美的容颜上,此刻有的,是心灰意冷的死意。

    成夷没能逃走!上一世他……!

    绵姜的心一紧。也就是这时,成夷鬼使神差的竟是向绵姜看过来。对上绵姜担忧惊惶的眼,成夷有瞬间的怔楞,极快凄然一笑后,他就别过眼去不再看绵姜。成夷继续向前走,然他的头,微微的垂下。谁也不曾注意到他阔袖下的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

    宝殿距离绵姜很远,但里头嬉笑靡风声音大了几分,所以还是阵阵传至,恰因隔的远,声更越发暧昧靡靡。

    因成夷的出现,绵姜时不时的就朝宝殿处偷看一眼。绵姜觉得,成刖和成夷的先后出现,有二种可能,一是城主,欲将这双美丽清贵的姐弟,献出给那贵人。另,就是炫耀。

    绵姜到是希望是后者,但知觉告诉她,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而第一种猜测,随是那贵人从宝殿中出来,随着绵姜看到贵人身后跟着成刖和成夷,终是被证实了。

    走过绵姜身边的时,成夷将头,埋下。他,何颜面面对绵姜哦!